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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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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人不说自己学艺不精,耍个刀都能伤到自己,竟然在伤势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直冲冲带着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过来要跟陈怀古讨个说法。
那人身后门派很大,陈怀古孤身一人,自然是没法匹敌,又被他们威胁着要砍下手臂来赔罪,只得趁机逃走。
他之前在江湖上就听说过汨山的称号,会收容一些江湖上走投无路的人,他也是没法子了,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路朝着汨山奔来。
只是很不凑巧,自己刚到汨山脚下的时候,身后的一众追兵就已经跟过来了,陈怀古的武功并不高,只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出现了数人挡在自己面前,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着并不属于同一组织的样子。
将那些前来寻仇的人都拦住了,领头的人问道:“你就是陈怀古?”
陈怀古只觉得终于逃过一劫,悻悻说道:“在下正是。”
“山主说要带你上山,你先躲在身后,待我们解决了面前这些喽啰。”领头人带着自己的同伴,直接把那些追杀的人来打退。
那时候执掌汨山的还是程青言的父母,陈怀古暗暗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二十多年过去了,基本上没离开过汨山。
也正是在汨山上这么多年无人打扰的生活,让他的锻造之术一路突飞猛进,在江湖上渐渐有了锻造大师的称号,很多江湖人慕名而来,用重金求他打造武器。
陈怀古着急要找出羊皮纸的秘密,径直把黎安往外面赶:“丫头,你先出去自己玩会儿啊,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这羊皮纸,不能有人打扰。”
“行,陈师父,谢谢你。”黎安也没再打扰他。
“都是一家人。”陈怀古摆摆手,走进了边上的一处小屋,里面有许多他配制的液体,之前是用来研究锻造之术的,到里面试试,也许能碰巧撞上也不一定。
第二天,黎安一早就起来了,准备带着容澜去山下。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东东拿了一个食盒要进来。
“黎安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往日不是比我还要赖床的吗?这是柳婆婆做的早饭,说你肯定好久没吃到了,肯定想吃,让我送过来。”东东举着手里的食盒。
黎安打开之后,里面是些清粥小菜,还有做好的饼,闻起来香的很。
她拿了块饼在手里啃:“我有点事,吃这一块就行了,东东,你把剩下的送到后山去给陈师父吧。”
陈怀古的性子黎安是知道的,他昨日收到自己的嘱咐,定然是不肯休息的,如果没找到羊皮纸显字的法子,可能就要熬上一整夜。
早饭也是不可能做的,所以黎安这才让东东把这份早饭送过去。
到容澜小院的时候,她已经正襟危坐在院中的椅子上了,黎安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偏正式的衣服,可能是因为要见到哥哥了,所以打扮得隆重了些。
“容姨,我们走吧。”
“好。”容澜今日起得很早,其实已经等上好一阵了。
两人从山上的小路下了山,山脚下有一处小村庄,人不算多,等到能看清些微的坟墓轮廓之后。
容澜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兄长,总要让他看着体面的自己才行。
黎安跟她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你兄长的坟墓就在前面,还是我有一次下山的时候,看见了上面的墓碑,写着的名字叫容起,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世上居然还有人姓容。”
“后来我就想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还是立碑的人印错了字,就跟边上的村民打听了,说是村里张大娘家立的墓,里面躺着的,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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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黎安其实是为了强身健体,她听人说要想学好武功,一定要在身体机能上打好基础,所以每天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
她会绕着汨山爬上几个来回,每次都挑不同的路线走,那几年山头刚冒头的青草几乎都要被黎安给踩秃了。
发现墓碑之后,黎安就大着胆子,问了村民,找到了村头的张大娘。
她敲了敲院门才进去,发现里面布置简陋得很,应该也是个穷苦人家,院中的妇人正在用杂草在手中编着什么。
妇人发现有个小女娃进了门:“小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过来做什么的?”
“我看见你立的碑,这世上还有人姓容吗,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一定是记错了吧。”
黎安走了过去,发现妇人正在编的应该是一只小鸟,边上的竹篓里已经放了好几只,看上去十分地精巧别致。
“你就是张大娘吧,你编的这个小鸟真好看!”
“就是那个姓容的小伙子教我的。”
张大娘的儿子出门去外面讨生计了,她平日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看见黎安是个小娃娃,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当年,容起从悬崖上掉下来以后,很幸运地落到了水中,捡回了一条命,并且顺着水流,一路漂到了汨山水域的下游,被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张大娘看见了。
那么血淋淋的一个人,谁见了都害怕,不过张大娘心善,看着这人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样子,就把他救了回来。
当时交通不方便,出门要走个好几十里的路,张大娘自己身上也没什么钱,她不知道容起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只能每天从山上抓些药草,用民间的土法子给他治病。
她是乡下人,什么也不懂,以为这样就能治好他,其实容起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他不愿意耽误这些不相干的人,就总忍着自己身上的病痛。
而且为了不透露自己的姓氏,引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就只跟张大娘说,自己叫阿起。
容起把自己身上的值钱之物都给了张大娘,闲暇的时候,张大娘在院子里做活,容起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他,没事就折些雏鸟出来,让张大娘看看能不能带到城镇上去买。
他做的雏鸟卖得极好,很多小孩子喜欢,就把制作之法也告诉了张大娘,至少自己离开之后,张大娘还能以此赚些钱财。
直到后来,熬了几个月,他终于坚持不下去,知道自己马上就不久于世,才跟张大娘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时候,容起就躺在病榻之上,虚弱地跟张大娘讲了自己和容澜当年被追杀的事情。
他在弥留之际说道:“大娘,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叫容起,面容的容,起誓的起。到时候你把我寻个地方埋了,记得一定要在墓碑上写下我的名字,这样也许之后,我妹妹容澜还有机会能找到我。”
张大娘在容起死后,将他埋葬在村里的坟墓群里,张大娘不识字,特意请了村里的秀才过来,在那块木头做的墓碑上提了字。
当时的黎安听完了这个故事,又看着张大娘一个人在家里怪可怜的,就经常有空的时候就来山下,和她聊聊天,也学到了编织雏鸟的手艺。
再到后来,黎安第一次听说柏朔宝藏的时候,听到柏朔王朝姓容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张大娘救回的容起。
当年容起只说过自己和妹妹被追杀,却没告诉过张大娘是因为什么缘故,二者联系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点关联。
后来黎安利用汨山的情报网,查探之后得知,宫中的安嫔名字正好叫容澜,当时也有大臣曾经怀疑过她是容氏后人。
所以黎安才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动身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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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带着容澜来到一座坟墓前面,容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这座坟墓虽然看上去十分简陋,但是相比周围的坟墓而言,却是干净得很,没有一点杂草,看得出来经常有人会过来。
“这碑还是二十多年之前,张婆婆立的,风吹日晒了这么久,也有些磨损了,之后看你的意思,如果需要把坟墓迁到别的地方的话,你就跟汨山上照顾你的人说,他们会安排好的。”
容澜蹲下身来,摸了摸上边木板的缝隙,眼中已然湿润:“哥哥,二十多年了,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黎安不想打扰容澜说话,就退得远了一些,站在几丈远的地方等着她。
与此同时,在汨山后山,东东正坐在陈怀古的小房间里,看着他一直拿着各种奇怪的水滴在手里的那两张羊皮纸上边。
“陈师父,你到底什么时候吃饭啊?”东东接连问道。
陈怀古手里的动作没停:“东东乖,等我这儿忙完再吃啊,你先放在边上。”
东东听了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小短腿站到地上,走近了陈怀古:“陈师父,黎安姐说了,一定要看着你吃完才行,不然我不会走的。”
陈怀古被孩子吵得不行,只好乖乖地走到桌子边上:“行,我马上吃可以吧。”
东东见陈怀古老老实实在吃饭了,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在小房间里东看西看了,他走到陈怀古一大早都在看着的那两块羊皮纸面前。
上面是空白的,没什么特别啊,东东上手摸了一下,就是普通的羊皮纸嘛,他刚刚放回去,就看见自己手指摸过的地方,上边突然出现了几条蓝色的纹路。
“咦?”东东惊讶道,又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陈怀古看见这孩子在桌前站了很久,生怕他碰坏了羊皮纸:“东东,你干嘛呢?”
东东举着手里的羊皮纸给陈怀古看:“陈师父,我不小心把羊皮纸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