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朔》黑白双拼

28、第 28 章

　　终于肯出来了，白珊刚刚叫住自己不久，她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但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来，她故意激怒白珊，造成自己被人欺负的假象，那人离得远，应当听不听两个人讲话，只能隐隐约约听着，再加上后面那一巴掌，肯定是以为自己被欺负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宋问渠，本来想着来个人把这个事情闹大，但是依宋问渠的性子，大抵是不会说出去的，倒是白演了这场戏。

　　白珊看到来人脸上有点惊慌，不过立马掩饰了过去：“宋小将军，奴婢正在教训底下的宫女呢。”她说完之后瞪了黎安一眼，像是在威胁她不要说话。

　　宋问渠没理白珊，反而转头朝黎安说道：“黎安姑娘。”

　　“宋将军还记得奴婢吗？”

　　“嗯。”这宋问渠还真是不爱说话。

　　宋问渠经常会出入宫中，所以也是认识白珊的，只不过白珊没有料到黎安这个才进宫不久的，居然也会被宋小将军记住，气得她忍不住咬咬牙。

　　白珊找了个借口想走，这宋问渠虽然寡言，但却是个爱管闲事的，她可不想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额，宋小将军，我们姐妹闹着玩呢，对了，娘娘那边还有事呢，可耽误不得，奴婢先走了。”

　　宋问渠没再看白珊，背着手挺拔地站着，白珊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掉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黎安见气氛有些安静，说起了话：“宋将军你还记得我啊，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打扰了你。”

　　宋问渠见黎安还捂着自己半边脸，指了指说道：“你的脸，没事吧？”

　　黎安听了之后把手拿开嘿嘿笑了笑：“不疼啊。”

　　“你怎么不躲呢。”

　　“万一我躲了，她更加变本加厉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惹上这么个麻烦，就因为今天皇上在宴席上找了我，她就突然这样了。”

　　“嗯。”

　　嗯？黎安偏过头看向宋问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才对吧，真是个木头。诶，自己本来想着来个人把这个事情闹大的，却碰上这么个闷葫芦。

　　“那宋将军，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先回营帐了。”

　　“送你回去。”

　　黎安摇摇头感谢，她只是这么一说，并不想回去好吧。

　　“无碍，现在天黑，我刚好巡视。”

　　看着宋问渠这不容拒绝的口吻，黎安只好无奈地笑笑：“那，谢谢宋将军了。”

　　黎安忍不住想敲敲自己的头，早知道就说自己有差事了，找个理由溜掉了。

　　“你走前面，是这边吧？”

　　“好，好的。”看着宋问渠已经给自己让了路，她只好走回自己的营帐，不过宋问渠倒还是和之前一样，跟在她身后一段距离。

　　黎安还不知道，从他们俩在崖边那次和今晚的见面之后，她已经在宋问渠心里成了一个背井离乡，为生计所困，还要忍受别人的奚落，时常被人欺负的弱女子了。

　　看到旁边营帐门口闪烁的灯光，黎安忽然就想起来上次，宋问渠面无表情地送自己火折子的样子，她记着这人年纪应该也没比自己长几岁，怎么就看着这么老成呢。

　　“对了宋将军，你还记得上次借我火折子生火吗，本来后来是想还给你的，但是忘记了，后来你总是随侍在皇上身侧，好像也就再也没机会去跟宋将军道谢。奴婢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宋将军不会介意吧。”

　　“无事。”

　　嗯，黎安实在是没话说了，两个人就安安静静一前一后地走着。

　　“问渠，你怎么在这儿？”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云慕瑾，倒也是巧，终于能得救了。

　　宋问渠回答道：“依例在巡视。”

　　“请七殿下安。”因为宋问渠在，黎安倒是规规矩矩地给云慕瑾行了礼，在宋问渠看不到的角度，又朝着云慕瑾挤眉弄眼了几下，希望这人懂得看自己的眼色，赶紧让自己走了。

　　云慕瑾这次倒是大发慈悲，朝黎安摆摆手说道：“嗯，下去吧。”

　　黎安得了令，也轻轻朝宋问渠点了点头就走了。

　　宋问渠作为将军府的长子，从小就被送进宫里和几个皇子一起学习，他跟云慕瑾年龄相仿，倒也算合得来，自从宋问渠去了边境打仗之后，这份情义也没淡掉。

　　“这不是安嫔娘娘身边的黎安吗？你也认识啊。”云慕瑾感慨道，这黎安在宫外也真是没闲着，人人都认识她。

　　“碰巧见过几次，这孩子，倒也挺可怜的。”

　　云慕瑾听了这话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神色怪异地看了宋问渠一眼，还好现在天色昏暗，没被宋问渠瞧出来：“她怎么了？”

　　宋问渠神色有些柔软地说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悬崖边，方才又见到她被皇后身边的白珊欺负，想来应当是在宫里受了不少苦。”

　　“她被人欺负？”云慕瑾试图设想一个自己想象不到的画面。

　　“恩，虽然被人欺负，但是人倒是很乐观。”

　　“哈哈哈是吗，确实挺可怜的，她肯定很感谢你。那你先忙，我走了。”云慕瑾没跟宋问渠说几句话，赶着去找黎安。

　　“喂，你走慢点。”

　　黎安本来就没走多远，听到云慕瑾的话就停了下来：“七殿下，我有名字的，你下次能不能喊我名字。”

　　“你刚刚走掉，没听见问渠后来说了什么，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啧啧啧，装得真像。”

　　黎安连忙解释：“诶，事先说明，是他先入为主啊，明明第一次见面我好好地赏着月，他非把我看成像跳崖的，怎么，我长着一张轻生的脸吗？”

　　“轻生没看出来，古灵精怪倒是真的，我看你这阵子在这边玩的也挺开心的嘛，怎么，京城的事不用你操心啊。”

　　“我底下的人可比你们有用多了，我有什么可操心的，再说了，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吗？你跟你那个三哥，尽可放心。”

　　云慕瑾回道：“这样自然最好，不过我真是挺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年纪轻轻的。”

　　“那你好奇去吧。”黎安头也没回地走掉了。

　　经过这么一闹，黎安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本来打算去散心的事情也就此作罢，乖乖地回去休息了。

　　两日后，骑射比赛，虽然厌阙王说是只是族里子弟小打小闹，布置地却尤为隆重，观景台早早就被搭建在了高处，望向赛场一目了然，台子两边用木板框住，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棉垫抵御寒风，每张座位旁边都放着烧得很旺的火炉。

　　正北面是一处赛马场，西面放着步射的一排箭靶，东边的笼子里关着一些鸟类，应当是为了放飞之后，考验射箭准备的。

　　黎安的比赛只需要一匹马，因此倒是没什么好准备的，还是待在安嫔身边服侍着。

　　厌阙王路启说道：“皇上，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开始吧。”

　　云天靖笑着答道：“朕也等不及看着这些小辈们的表现了。”

　　路启朝身边的近卫点点头，那近卫得了命令，朝远处做了一个手势，一时间号角被吹响，骑射比赛正式开始。

　　底下早有些人迫不及待就开始了比试，不过因为天气原因，好几个人的箭都脱了靶。

　　云天靖见状说道：“今日风格外大，可是很考验你们射箭的功力。”

　　因为现在正是风季，吹得旁边扎起的旗子呼呼作响，底下几个人射箭的准头也收到了影响，给射箭增加了一些难度。

　　云慕暄站了起来：“父皇，儿臣想去试试。”

　　“去吧，都别坐着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一玩。”

　　“就等着父皇这句话呢。”云慕暄应声朝着场下走去，其他几位皇子也都站了起来，纷纷走到了场内。

　　云慕暄从一旁候着的侍卫兵那里接过弓，抽出一支箭来，将弓拉满，感受着风力和自己距箭靶的距离，适应片刻之后，一下子连射三箭，全部都稳稳地射在了靶心，他忍不住得意地嘴角上扬。
　　上边传来厌阙王的鼓掌声：“四皇子果然箭术精湛，我看我这边的几个小子，是要带回去敲打敲打了。”

　　云天靖也点头道：“确实不错。”

　　“王爷过奖了，慕暄近段时间未有练习，手里的准头倒是差了些许，日后还需多加练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能出风头让父皇注意到自己，看来这目的是达到了。

　　黎安听了这话心里都要为他鼓掌了，这话虽然听着不卑不亢，但是你这反应明显就是一副等着人夸赞的样子吧。

　　路启看向其他几位剩下的皇子：“其他几位殿下不如也试试吧。”

　　“那不如就让慕朗来试一下。”

　　黎安看向云慕朗，他今日照常穿了一身白色窄袖长袍，连边袖口绣着精致的金丝祥云，腰间配着一条白玉腰带，头发却又被高高束起，用一只鎏金冠加以固定，整个人文雅秀气的同时又不失气度逼人。

　　他取了弓箭，到靶前刚一站定，拉满弓的同时就将箭射出，动作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准备瞄准的时间，而且每一箭都把之前那一箭打落，全都中在靶心上，看着可比云慕暄刚才潇洒许多，神采飞扬，高下立显，确实出色，难怪皇上最喜欢他。

　　黎安看着这一幕，心想着云慕朗可是真不给云慕暄面子，这下那云慕暄的内心活动肯定很丰富吧，真好奇云慕暄现在在想什么。

　　云天靖见了脸上也有喜色，朝着厌阙王笑着低声讲了几句话，极为满意的样子，毕竟这也是给自己长了面子，值得开心。

　　“九弟刚才那一手真是不错。”云慕暄嘴上夸着，脸色却背地里阴沉了下来，自己这九弟向来谁的面子也不给，刚才那一幕明显就是让自己难堪，刚才自己射的那几箭反倒像是成了笑话一样。
　　这人平日里独来独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场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己是为了上次刺伤父皇的事情在讨好父皇，这九弟实在是太不上道了。

　　“许久未曾射箭，今日倒是有些手痒，四哥不要怪罪我才是。”

　　云慕暄只得笑着说道：“怎么会，四哥才没有这么小心眼，我们兄弟和睦才是最重要的，父皇看了也开心。”

　　“那就最好了。”云慕朗轻轻点了点头，朝黎安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她从衣袖下伸出的手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云慕瑾走过来，拍了拍云慕朗的肩膀说道：“九弟，这箭靶是死的，不如我们试试那边笼子里的活物如何？”

　　云慕朗笑着答道：“当然，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