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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十年 ...

  •   我蹲在看守所冰冷的地面上,想着小黄毛的后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办理,小忘川还是那样一直哭吗?那样瓷器一样易碎的孩子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却无能为力,他怎么受得了?不知道裘念怎么样了。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那个男人居然没有死,他的手下动用了一切关系找到了我们,那个清晨,我们还守着小黄毛的尸体,不敢置信他的离去,想着下一刻下一秒他是不是就醒过来了,就被冲进来的警察带进了看守所。

      我是在第二天知道,小黄毛死了后,那个男人就把事情算到我们身上,裘念为了维护我,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我疯狂的拍打着看守所的门,我说我要见你们头,事情不是那个王八蛋说的那样,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是一群孤儿,一群别人眼里的小混混,谁会为了我们这样的人站出来得罪那个男人?最后我也放弃了,开始跟裘念争着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可是我还是没有争过他。

      走出看守所的那天刚好是裘念终审的那天,我不敢去看,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怕我会忍不住发疯,那个男人,为了我倾其所有的男人,我怎么能坐在旁听席上听他被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做不到。

      我抬头看着看守所外刺眼的阳光,一直看一直看,一直到阳光把眼睛刺出了眼泪,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为何整个事情中我总觉得我一直被保护,想来是裘念跟这个人串通好的。

      子木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心疼的说:“我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走的,可是如果这是裘念的意思呢?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

      阳光下一只银色的尾戒闪闪发亮,我把它紧紧握在手心,心脏好像要停止跳动,想来裘念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把我托付给另一个男人,我颤抖着抓住子木的手:“你。你告诉我,他会怎么样,你告诉我啊。”

      “对不起,我尽力了,十年有期徒刑,那个男孩我已经安葬了,他身边那个叫忘川的男孩子葬礼一结束就不见了,我求你不要这样,看你这样,比要我死还难过。”

      “十年?我的裘念要在那样的地方待十年,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三年,却要付出十年的代价,我们这种人,想要平凡的相爱就一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我们真的是不被祝福的吗?你告诉我,告诉我子木。。”

      失去意识以前我一直这样不停的问子木,他痛苦的皱着眉头看着我,涕泪横流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胸口疼的无以复加呢?

      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的叶守御,他揉着红红的双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言,只是生离,不是死别,十年,若你一直想着他,很快就过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我,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放你走。”我看着下巴被青色胡渣覆盖的子木,茫然的点了点头,还能有什么办法,生活不能没有希望,而我赖以生存的希望,就是十年后的重聚。

      我抽空回了一趟小院,屋里还有干涸了的小黄毛的血迹,一切都没怎么改变,只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交错盘绕着,再也回不去了。我把大门用锁锁上,走的时候不争气的掉了一路眼泪,那一方天地,曾经是我的全部,我却永远的把我们几个的欢笑和泪水锁在了里面,无法守护,唯有放手,我恨这样的自己。

      我一直在不停的找忘川却始终杳无音讯,那样两次毁灭性的打击后,那个孩子还能去哪里呢?中间我去看过裘念好多次,每次他都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他不明白,离开裘念的叶言,就又回到了那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孤僻易碎,迷茫恐慌,只有凭着爱他的信念才能支持自己,不正常又怎么样?禁忌又怎么样?我只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我的生和死,快乐和痛苦,注定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我愿意沦陷。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好像那些生离死别从来没有发生。每天早上和叶守御守着小小的早餐铺,白天在子木的公司上班,只有到了夜晚,我才卸下面具疯狂的留连于不同的gay吧。

      看着那些纸醉灯迷的男人,他们很多人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就象我们在公交车旁边,商店里遇到的每一个平凡人一样,而一旦来到这里,获得完全的放松之后,就象上了发条的布偶,极尽本能的摇摆着他们的臀部和灵魂。

      毕竟,有些寂寞是无法解脱的,你越是想摆脱它,就只会变的更加寂寞。渴望爱情是很多gay的寂寞,你越是想去寻找,就会越容易灰心,看着那些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抽根烟,呷口啤酒,然后静静离去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与那些醉生梦死的人相比,他们或许更无法摆脱寂寞的囚车。

      还有那么一些人,不寻找爱情,也不麻醉自己,他们只是想在不破坏婚姻与地位的情况下获得□□的满足,一旦满足了他们就会全身而退,消失一个月,或者更久,直到下一次□□难耐。偶尔他们也会诉说他们忍辱假面的生活,可这种情绪就象被火焰吞噬的烟灰一样,瞬间就消失了,在冷酷的外表之内是一颗破败的心,身体只是一个装饰。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哪一种,我只知道,只有借着无休止的工作和放纵才能稍微减缓对裘念发狂的想念。生活就在这样死水一般的平静里过去了六年。

      “小言,子子木今天来不来吃早餐?”我翻手拿起桌上的闹钟,叶守御这家伙有米搞错,才四点,搅了我的美梦就是皇帝老子都别想看到我的好脸色。

      我哼唧着:“你做的面条长得像肠粉,饺子长得像包子,包子长得像馒头,他又不自虐。”“你这么说不对哦,子子木哪次来都说我的手艺一级棒。”

      “他还说咱家的黑白电视机图像清晰,视角独到,说那台制造噪音永远比制冷制热多几倍的空调冷暖皆宜呢。”

      我不耐烦的穿上衣服,“啊对了”叶守御突然从热气腾腾的早餐旁边抬起蒸的粉红粉红的脸“今天几号?”

      “三月二十四。”离我的裘念提前出狱还有一百九十一天。“过两天我要回去一趟,是平儿妈妈的生日,老人家一个人怪孤单的。”

      “哦”“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会想你的。”

      好不容易把叶守御那只丢脸的八爪鱼从身上弹下去,来到公司又遇到何晶这小丫头片子,这丫头是个纯粹的腐女,第一次看到我和子木的时候两个眼睛还在眼眶里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津津有味的说,以她腐女的特质,一眼就知道,子木对我的深情重意,然后孜孜不倦的盯了我和子木六年。

      最近不知道被哪颗彗星击中,中了邪一样的给我来了句:“你和boss终于走到一起了”一句话就把我刚买的咖啡说到了对面同事的华伦天奴上衣上,害得我最近见到她就想把她装进火箭发射到外太空去。对付他,我一向忽悠为主,逃跑为辅,美食利诱侧击,百试不爽。

      “叶言,你原先有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死了?怎么死的?”

      “山天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

      “喔,是天灾。那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手苍苍十指黑。"

      “唉,不容易。那么你看见Boss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有那么好?”

      “糟粕所传非粹美,丹青难写是精神。”

      “你……对爱情的看法呢? ”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你跟boss有没有过,就是那些事情啦?”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算我怕了你,我闪。”我看着何晶绝尘而去的身影,笑了笑,把古诗集放回抽屉,以备下次不时之需。

      中午午休,何晶到处抓壮丁晚上去她家里打牌,却是无人响应,刚巧子木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听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何晶说:“今天叶言来我家吃饭,要不就来我家打牌吧,我们两口加上你们,刚好。”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这算哪门子的刚刚好?

      子木的妻子是个很内向的女人,熟络起来会好一点,虽然说是子木的爸爸一手包办的联姻,但是毫无疑问,她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她从来只当自己是子木的妻子,而不是某企业总裁的女儿,他们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每次当我看到子木把儿子扛在脖子上一路小跑,后面跟着温柔美丽的妻子,我都真心的替他高兴,那个流星雨的夜晚,就当做是年少无知的子木的一个小插曲吧,这几年子木一直履行着他的诺言,无条件的陪着我,让我充满了感激,如果非要让我说,我想他一定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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