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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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哥哥。”阿修罗笑着说，带着亲昵和真诚，“我还有大家在今后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冷凝的空气被阿修罗带着暖意的嗓音融化。
因陀罗仍旧冷着脸，语态间却带上了一丝隐含着无奈的温度。“你足够勤勉了，阿修罗，但你不该总是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和其他人不一样，阿修罗对他的哥哥并没有真的感到恐惧。他乖巧挨训，听到这里，小声反驳说：“大家拜托了我，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话未说完，他忽地注意到了重伤呻/吟的武士们，“等我一会，哥哥，先给这些人治疗要紧。”
说罢，也等不及因陀罗同意，用忍宗给最近的一名武士治疗起来，“大家都来帮帮我。”
因陀罗看着阿修罗的背影，眉峰紧了紧，却没有说什么。得到他的默许，忍宗众人也开始为一干武士进行治疗。荧荧的绿光在校场中心融为一片。
阿秋冷着脸一言不发。
羽衣从正屋的方向踱步而来，校场上发生的事，全都落在了他眼里。等他走近，因陀罗恭恭敬敬地垂首道：“父亲，您交待给我的事已经办好了。”
羽衣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因陀罗又说道：“在虹之国京都自称神使、诓骗民众钱财之人的确是一年前脱离忍宗的切田。我给了他与恶行相符的惩罚，并封住了他的查克拉，他再也无法用忍宗行骗。”
“是么。”羽衣不置可否，似有些感叹。虽然面容上浮起了惋惜悲哀之意，却没有凡俗之人身上的烟火气息，神一般慈悲而遥远。
他正要说些什么，可一抬眼看到满地负伤的武士脸就沉了，抬脚从微躬着身的长子身侧越过。
阿秋正冷眼看着为救治她手下而忙碌的忍宗弟子。羽衣对她说：“他是我的长子，因陀罗。对于宗内的大小事最是熟悉不过，他……”
羽衣显然还有后半句话，略作停顿，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阿秋只作不觉，浅浅地笑了笑，“是，羽衣大人。”
阿修罗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治疗上，连父亲走近都没有发觉。他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有一颗顺着眉骨滑落，渗进了一边眼眶里。
见他虚着眼又脱不开手，羽衣不禁轻笑出声，抬手为他拭了拭额头。
“父亲……”
羽衣示意他不必行礼，“你做得很好，阿修罗。”
阿修罗略带尴尬地咧嘴，“不，和大家比起来，我差得远了。”
注意到阿秋的目光，对她笑了笑，“不用担心，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大家其实伤得都不重。”
“那就好。”阿秋凉凉地扫了因陀罗一眼，只见他已经站直了身体，背影似乎有些僵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忍宗场坝嘈杂声起。羽衣向次子道：“阿修罗，这里就暂且交给大家，随我去看看。”
阿修罗见还没给武士们全部治好，还是有些担心。但他自认在场的每个弟子的忍宗都比自己用得好，况且他向来听话，便爽快跟上了父亲。
因陀罗纹丝不动，发上和衣服上满是风尘仆仆的痕迹，想来是一路赶回来的。
阿秋蓦地回神，收回目光，也跟了上去。
场坝处此时人头攒动，原来久良挨家挨户通知了村人来领东西。
这附近的村人们生活清苦，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一个挤一个地围上来。
羽衣面现欣慰。
“我的确感觉到了天子对民众们的心意。虽然他住在皇城中，一生都不会与受到他恩惠的大家见面，但谁又能说他们之间的心意没有连接起来呢？”
阿秋莫名看着侃侃而谈的羽衣，以及似乎在深刻品味他话语的忍宗弟子们，好不容易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不是，就这么放着所有人随便拿吗？
她不好的预感很快得到印证，只见村人们七手八脚地去开箱子，牵牛羊，场面逐渐混乱。
“呀~天子大人也太大方了吧！”
“你踩到我了喂。”
“那头牛是我看上的。”
“喂你也要得太多了吧。”
“小心，要撒了！”
“放手！”
“你才给我放手！”
“等等……都不要抢，大家都有份……”久良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越来越激动的人群中。他求救地看向羽衣，只对上羽衣欣慰目光。羽衣身边的阿修罗也含着笑看着这边，若有所感。
“真的没问题吗，羽衣大人？”阿秋后退到羽衣身后，“好像要打起来了。”
村人们已经从红光满面变成面红耳赤，从笑得合不拢嘴变成互喷唾沫星子。
“没有关系。”羽衣气定神闲，“小小摩擦并不妨事。我相信大家会相互理解的，因为大家的心毫无疑问连在一起。”
阿秋无言以对。
村人们的争执升级，开始比划起拳脚功夫，吐出的话语也越发不干不净。
阿秋心生反感，不冷不热地抛下一句“我有些累了，少陪”，转身要走，却见因陀罗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
“东西都放下。”
因陀罗的声音并不大，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喧哗，犹如冷风过境。所有正自争得火热的村人都忘了眼前的飞来横财，老老实实地放下东西，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先回去。”
没人敢提出异议，方才还挥着拳头口吐芬芳的村人们不论男女老少，这会都温顺得像是归圈的绵羊，稀稀落落地走出忍宗大门。
见羽衣神色不豫，有个中年弟子忿然出声：“这是天子殿下赏赐的东西，羽衣大人已经说了，全都……分给大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从因陀罗黑玉般的眼眸向他扫过去开始，他就失去了全部的底气。
“十分抱歉，因陀罗大人！”为了不与这个人对视，中年弟子恐慌地垂下头，“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根本不用我插口……”
因陀罗不再理会他。
久良整理着在先前的混乱中差点被扒拉下来的衣袍，哭笑不得地走了过来。
“去书库找到村人名录，按照人头分。年老年幼者半分，壮年者一份。”
久良响亮地应道：“是！因陀罗大人。”干劲满满地去了。
羽衣这会也不想对上因陀罗的视线。当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厌恶。
很多时候，长子的行为和眼神总让他回想起母亲辉夜，那个贪婪而残暴的魔物。她苛刻地对待这世上每一个人，总是夺走大家脸上的笑容。
他沉声道：“因陀罗，大家只是一时开心，你不该这么严苛。”
面向羽衣，因陀罗冷肃的面孔上总算现出恭敬之色，“父亲，很多时候规矩是必要的。”
羽衣眉头之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看吧，因陀罗就连这听不进他人言语的个性都与她极度相似。
阿秋若有所思地将这一切都看进眼里，墨玉般的黑眸中光华流转。
这个白天发生了太多：九公主的到来、皇室的赏赐、校场上的冲突，还有羽衣父子之间的龃龉……因此度过了一个心思各异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距离晨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弟子们已经三三两两聚在道场。
不一会，一身华服的九公主施施然踱了进来。
仿佛昨天的不愉快没发生过，她笑盈盈地摇着八重樱折扇向碰面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本来因为昨天下午的羞辱，忍宗弟子们蓄了一个晚上的怨愤，没想到今早一看到阿秋娇美的笑颜，一身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话都没说几句，气氛又回到了昨日她刚进忍宗的那会。
一名正值青春年少的弟子被她晃漾的眼波迷得有些忘乎所以，出声问道：“公主身上的香味，是哪一种花香呢？”
“我说你啊……”阿修罗略带责备地按着他的脑袋向阿秋低下头。少年惊觉失言，半是惶恐半是羞怯地埋着脑袋。
没想到阿秋大方地向所有人问道：“大家都还喜欢这个香味吗？”
京都的女孩都那么爽朗吗？！
弟子们红着脸呆呆点头。
“那还不好办？”阿秋灿然一笑，向身后一名侍女低声交待了两句。
不一会，侍女端来一个做工精美的黄铜香炉。炉膛里明显点燃了什么，一缕缕白烟从歪着脑袋的铜雀口中飘散开来，空气中很快充满了醉人的香气。
阿秋笑道：“在皇宫里，我们没事就会点着玩。等熏香的气味渗进衣服里，大家身上就都有这个味道啦。”
弟子们纷纷凑近铜香炉，阿秋不动声色地让开。
“可是……”
“怎么啦？”
“啊，不，没什么……”有人觉得这气味和阿秋身上的不一样，可又怀疑是自己闻错了，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笑话。
原来皇宫里的贵人们这么会享受吗？可他们现在也能用和天子的家人们同样的东西。这是不是说明天子大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日晷的指针正好与辰时重合的那一刻，因陀罗踏进道场。
一进来就被浓郁的熏香气味熏沉了脸。只看到弟子们像蚂蚁围着糖块一般聚在一个黄铜香炉边。
而明显是罪魁祸首的阿秋正在上风处，冷笑地摇着扇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羽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