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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半城倾夏7 ...

  •   7.半城倾夏7

      因这一耽搁,凌曜又是踩点到的学里,几乎和夫子是前后脚,夫子在前他在后。

      不过他脸皮厚,再说他们又是黄丁班,夫子想必也习惯了,摆摆手就让他进去了。

      他将自己书囊收拾好,四周望了一圈,董阳没来,怕是觉得丢人,心里倒是不禁松了口气。

      给他们授课的是周夫子,年纪不大,但是性格很温和,学问也不错,只可惜他们这个班就没几个爱学习的,

      最近讲的是中庸篇,不过凌曜已经许久没来学里了,听着也是云里雾里,尤其这讲书声抑扬顿挫最是催眠,没多久他就实在忍不住小鸡啄米了。

      眼见他已去见周公,梦到他哥带他大显神威,将那董阳揍得满地找牙,却突然见到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活生生砸到他头上,一下将他砸趴在地上。

      他活生生给痛醒了,捂着脑袋痛得眼角都逼出了眼泪,心道谁这么不开眼砸到了他。

      却只听周夫子还是一如既往再温和不过的语调道:“瞧你一脸傻乐,这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呢?”
      “都能在课堂上光明正大睡觉了,想必凌公子已经将这中庸篇学得非常好了吧?”
      “来,给大家说说这段‘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怎么理解?”

      凌曜一脸懵逼,他本来就不爱读书,以往上课不是发呆就是睡觉,也没见周夫子盯着他,这次隔了这么久才来,更是将夫子之前教的那些悉数都抛之脑后了。

      他连夫子说的这段都不知道在哪一页,更是背都背不得,又怎么能说出这段话意思。

      但夫子明显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凌曜只得厚着脸皮道:“夫子能再重复一遍问题吗?”

      满座哄堂大笑。他们俱都是京中纨绔子弟,除了个别一两个外,其他人也是向来没将凌曜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安阳侯费劲巴拉将个庶子送到国子学,也不知道图啥。

      最开始有些仗着家世瞧不起凌曜的,还会找凌曜麻烦。不过凌曜可不就觉得男孩子的事就该自己解决,对他一条只想躺的咸鱼来说,谁欺负他,他就告诉夫子,再回家告诉他爹。

      他爹自是护崽的很,只要哪家子弟欺负了凌曜,便会带着他上门讨个说法。

      他爹这个安阳侯爵位在京中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朝廷也没任什么官职,但架不住母族和妻族厉害啊,没几个家族会因为小孩子吵架这种小事弄得不愉快,自是选择息事宁人,将家中小孩教训一番。

      如此一来,这些本来瞧不起凌曜的小孩子们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了,他们是又酸又鄙视,觉得凌曜这么点小事还告长辈,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凌曜他爹对他这个庶子的喜爱和维护,可比他们爹对他们这些不成器的嫡子的爱护要多的多。

      所以后来就顶多变成这些瞧不起凌曜的同窗时不时刺他两句罢了,但凌曜才不在意。

      从小各种瞧不起他出身的人多了,拿各种话说他的人也多了,他小时候还会因为这种话伤心难过,大概三四岁的时候被这种充满恶意的话震惊到后哇哇哭着找他娘亲。
      但他娘亲告诉他,这世界的人很多,不会每个人都喜欢他,但这些人不喜欢他也不会怎样,因为他娘亲和他爹会永远很爱他,他只要自己活得快乐就好。

      虽然小时候的他懵懵懂懂,后来长大后慢慢懂得,这些不喜欢他的人不喜欢便不喜欢了,如果他因此介怀难过才是不划算,只要他不在意,这些人就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作为一条只想躺平的咸鱼,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基本素养。

      回到课堂上,周夫子听见他让他重复一遍,面上倒是丝毫不显,还是那般温和似乎带着些微笑意的表情,又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大有非要凌曜答出个子丑寅卯的架势。

      凌曜斜前方坐的是信阳公主府幼子陈琮,是为数不多几个和凌曜玩的好的。他翻到周夫子所说的那一页,一直在给凌曜指位置。

      凌曜眼神自好,经这么一番拖延倒是找到了原文位置,但是找到了也没什么用啊,书本上又没有解释。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道:“君子之道费而隐,意思就是、就是君子之道......博大精深,简单的君子之道,普通的平民百姓也能知道、也能能做到,到精深的君子之道,就算是圣人也不知道、做不到了。”

      周夫子点了点头,称赞道:“解释的很到位,那你再结合事例解释一下。”

      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凌曜,尤其是陈琮,他们这群人就没几个知道这段话的意思,更别说凌曜了。其他人不清楚,陈琮还是知道的,凌曜每天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怎么可能去背书呢。

      如果凌曜知道陈琮的想法,大概还是要叹一句,果然是好兄弟,还是非常了解他的。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知道这些,但他做了那个梦,他在梦里面飘了几十上百年,耳边仿佛有无数梵语经声书声,好多道理他似明白又似不明白,周夫子甫一问他,也不知为何他便说出了这些话。

      这些话在他看来就像常识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像用其他话重复了一遍,也没解释得多精妙,也不知道他这些同窗咋就这般惊讶。

      他还不明白,对于一群学渣们来说,他这已经不符合学渣的人设了。大家都准备好看笑话了,结果竟然给他们看这。

      不过他们觉得大概是凌曜运气好,正巧知道这段话的意思,还要结合事例解释,那肯定说不出来了吧。

      若要结合什么史实之类,凌曜可能真不知道,但他想到自己方才睡觉,也不知周夫子是不是借此旁敲侧击他,便索性坦诚承认错误道:“尊师重教是每个人都知道都该做到的,是起码的君子之道,就连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可以做到,夫子给我们讲课,我却在下面睡觉,实属不该,连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不如。”

      满座讶然,他们觉得眼前的凌曜一定不是他们认识的凌曜,就这话能像是以前那个不是睡觉就是睡觉的凌曜说出来的吗!

      某种程度上他们倒是猜中了事实。

      周夫子这下也不禁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眼里带这些赞许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听说前些日子安阳侯病重,你与兄长一直守在床边尽孝,倒是行为可嘉,今日有些乏累倒是情有可原,切莫再有下回了。”

      凌曜忙点头应是。

      其他人一脸奇幻,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们可从来不知道竟有人在课堂上睡觉不挨训受罚,竟然还被夫子夸奖的,许多人看着凌曜的眼神都变成了佩服,还有些讨厌凌曜的,也更加厌恶了。

      很快到了中午,国子监有提供午食,但国子学里的大多数学生觉得难吃,都是自己从府中带过来,或者到点了府中派人送过来。

      凌曜便是属于后者。凌府会送来两个食盒,一个给凌晏、一个给他。

      以往凌曜恨不得离他哥越远越好,自是找个地方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陈琮一块解决午饭。

      陈琮作为信阳公主幼子,自是备受宠爱,那送来的食盒都是琳琅满目,凌曜的自然也不差,但这美食嘛,总是别人的看着更好吃。

      而陈琮之所以愿意和凌曜在一块,则是因为他跟他娘一样,都是深度颜控。他娘当年贵为公主,能瞧上他出身普通的探花郎爹,便是因为他爹样貌俊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当年打马过街那是相当风流。

      而凌曜除了一张脸,可能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了。但就这张脸,已经足够吸引陈琮了。

      一个贪图美色,一个贪图美食,一来二去便熟悉了,熟了后更是发现对方性格都不错,陈琮没有身为公主侄子的倨傲,凌曜也是再咸鱼不过,两人倒是颇为臭味相投。

      只不过这陈琮后来结局也不咋好,信阳公主掐扯到几位皇子夺嫡之中,后来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满门抄斩,信阳公主与驸马陈煜皆被鸩死。

      凌曜本来想去找他哥一起吃,最后觉得还是不能抛弃自己的饭友好兄弟。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便是凌晏,让陈琮陪他一起去倒是不怎么人道。

      两人像以往一样找了处亭子,一人皆是四层的食盒,挑了些自己爱吃的,剩下的便分与了自己小厮。

      俗话说秀色可餐,对陈琮来说,边看凌曜的脸边吃饭,那可不就是秀色可餐,在学里吃的都能比在家多吃一碗饭。前些日子凌曜没来学里,陈琮都少吃了些,倒是瘦了。

      凌曜知道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无语好。

      这天两人找了处河边的亭子用饭,亭子三面都遮了竹帘,只向着湖的一面露着,小厮们还将亭子角落摆了暖炉,倒是不冷。

      陈琮边看着凌曜边吃饭道:“今天课堂上你可答的真好,你可没看到平国公府和淮阴侯府和平阳侯府那几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模样看着可真傻。”
      “话说,你可不会是真转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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