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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雨夜。
      楚留香纵马疾驰。
      瓢泼大雨中,骏马嘶鸣,楚留香全身淋透,却没有停歇的想法。

      此番,他冒雨赶路是为寻人。
      一个叫天枫十四郎的人。
      此人二十年前带着一个孩子,到访闽南,挑战过一个武功和名望极高,却又极为低调的高手。

      江湖日新月异,二十年前的旧事,早已烟消云散。
      楚留香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
      就连盘踞在闽南的陈、林两大武林世家,也不曾听过“天枫十四郎”这个名字。
      好似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有一瞬间,楚留香在后悔。
      他后悔盲目赶路,没能挤出一点时间,拐道去隔壁的永福县。

      温泉山庄虽与江湖无关。
      却有着许多江湖人难以想象的关系网和手段。
      沐泱泱更是拥有常人望尘莫及的天赋,过目成诵。
      她或许不知道天枫十四郎是谁,但一定知道,闽地有多少武功高手。

      雨无情地砸在楚留香的脸上。
      风啪啪啪,凶狠抽打着楚留香的脸。
      他全身冰冷,指节已经冻僵。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苏蓉蓉还在济南。
      他必须要回去救她。

      风雨交织中,楚留香忽然在前方看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火红色的喜服的女人。

      她披散着头发,气喘吁吁。
      狼狈中,又带了一抹香艳。
      雨顺势而下,她整个人湿漉漉的。
      宛如深夜独行的艳鬼。

      有那么一瞬间,楚留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一定是太想见泱泱了,才会以为自己在这种地方看到了沐泱泱。
      可,那好像真是泱泱。

      近了,更近了。

      楚留香终于确定。
      自己的眼睛很正常。
      沐泱泱就在前方。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数月未见,沐大小姐这是唱得哪一出?逃婚?”

      楚留香如愿以偿,看到沐大小姐震惊无比的神态。
      他心里舒坦了。
      惊吓,并不只属于他一人。

      .
      作为闽地知名的女德嬷嬷。
      沐泱泱名气很大。
      但真正见过她的人极少。

      大家都知道,沐姑姑是宫中生活了十几载,历经两朝帝王的“老人”。
      由此认定,她至少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世人对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偏见。
      沐泱泱身份特殊,若是本来面目进出后院,难保引来争议。

      为绝后患,沐泱泱索性坐实了这个谣言。
      每次出门,她都会给自己化个妆。
      将她明艳的五官遮起来,变得老相平庸。

      这张脸,是沐姑姑的标志,也是沐泱泱护身的盔甲。

      .
      山神庙。
      楚留香拿出火折子,在破败的庙宇里,寻了一些勉强干燥的枯枝和稻草,点燃它们。

      焚烧的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沐泱泱坐在篝火旁取暖。

      就在刚刚,楚留香听到了一件趣事。
      一件与沐泱泱有关的趣事。

      楚留香忍俊不禁地复述道:
      “你是说,那位知府千金趁你不备,点了你的穴道,换了你的衣服,还把你绑在马上,营造新娘子被劫持的假象,结果一场大雨,你脸上的易容没有了,无法向知府夫人解释身份,只好跑路……”

      沐泱泱窘迫地难以想象:“是啊。”

      她避开楚留香戏谑的目光,赧然地低下头。
      这大概是她平生最丢人的时刻。
      她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这种近乎愚蠢的纰漏。

      楚留香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他故意逗弄沐泱泱:“虽然你的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我还是不明白,赵二小姐逃婚为何要带上你。”

      沐泱泱恨恨道:“她哪里是带上我?她将我捆上马,又将我半路丢下,分明是故意要赵家的护卫们找到我,抓我回去盘问!”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喜服,不会成为笑话。
      但一个四五十岁,古板守旧的嬷嬷,穿一身不合时宜的火红,再被一群护卫围起来指指点点,定是场天大的笑话。

      赵二小姐就是要看沐姑姑丢人,丢一个天大的人。

      楚留香听到这个解释,也觉得赵二小姐有些过分。
      但他同样感激那位任性妄为的知府千金。
      正因如此,他才有幸欣赏到穿喜服的沐泱泱。

      沐泱泱察觉到楚留香的目光。
      她眼珠一转,她忽然凑到楚留香面前,笑吟吟道:“你在想什么?”

      沐泱泱平时都是素色衣裳,极少有穿着这般娇艳的时刻。
      楚留香总想多看两眼。
      可又怕身边的姑娘有所察觉。

      楚留香干咳了两声,艰难收回放在沐泱泱身上的视线。
      他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其实,挺适合你的,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模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
      说到后面,连楚留香自己也不知,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耳朵有些热。
      身上也有些热。
      大概是火烧得太旺了。
      他竟有些难为情。

      沐泱泱低头匿笑:“楚少爷,你害羞了?”
      楚留香瞪着沐泱泱:“笑,还敢笑。”
      他动了手。

      沐泱泱飞快起身,笑着躲开了。

      .
      雨渐渐停了。
      可夜还很漫长。

      楚留香和沐泱泱肩并肩,手拉手,望着燃烧的枯枝。
      这个时刻,他们本来说着漫无边际的情话。

      可沐泱泱却道:“你要找一个成名二十年以上,曾在闽南长居的高手?”

      楚留香道:“不见得是‘曾’,那个人现在还在闽南也未可知。”

      沐泱泱沉吟片刻,道:“那个高手武功有多高,和你差不多?”

      楚留香苦笑:“你太高估我了,那个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名望,都应在我之上。”

      沐泱泱忍不住调侃道:“这样的人可太少了……”
      她虽然这般说,神色却很认真。
      楚留香没有打扰她,他知道,沐泱泱在回想符合自己要求的武林高手。

      楚留香原以为,沐泱泱会想很久,岂料,寥寥几个瞬间,她忽然笑起来。

      楚留香急忙道:“你想到了?”
      沐泱泱笑叹:“是有这么一个人,我倒奇怪,你寻遍闽地高手,竟没想到他。”
      “谁?”
      “南少林,天峰大师。”

      楚留香“腾”得站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他!”
      他一把将沐泱泱拽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南少林!”

      沐泱泱愕然。
      心道:你去南少林就是了,何必拉上我?
      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任由楚留香抱她上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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