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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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亮光？
闭着的眼皮感到一阵强过一阵的光亮，黎百岁长睫轻颤，睁开了眼。
好亮……
他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过了会儿才放下，前面是一条小山似的青绿色大蛇，碗口粗的身躯盘了整整三层。
黎百岁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喂，凡人！”
大蛇会说话……
“为何还不回话？”
“你不回话，本尊就当你答应了！”
黎百岁下意识问：“答应什么？”
“吾乃上古神龙。本尊看上你的锁骨窝了，要在里面搭个窝。”
黎百岁感觉自己在做梦，他恍恍惚惚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锁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起来好大，这窝容不下……”
大蛇威风凛凛地抖抖尾巴：“我可以变大变小。”
怎么会如此真实，黎百岁又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自己正被一个水泡包裹着，自行车竟然也在里面。
对了，他明明被车撞死了，怎么还会做梦？黎百岁指甲掐进掌心，疼痛如此鲜明，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不是梦？！
他还活着！
这时大蛇又开口了：“本尊便当你没有异议了。”
黎百岁复苏大脑终于开始工作。
大蛇会说话，难道这就是妖怪？所以世上果真有妖怪？他一直看到的虚影不是幻觉？！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大蛇凑近了他，一双竖瞳看着有些恐怖，但很奇怪，黎百岁并不觉得害怕。
“算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黎百岁回过神来，这时终于开口了，乖乖报上自己的名字。
大绿蛇歪了下椭圆形的脑袋：“不过百岁，这名字不好。”
黎百岁没有反驳，普通人若是百岁而亡，那便是喜丧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大蛇大蛇的叫着好像不太礼貌。
“本尊真名岂是尔等凡人可问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蛇尾巴卷起又松开，似乎也很纠结。黎百岁于是温馨提议：“大绿怎么样？”
“你骂我大驴？”
“没……我没那意思……”黎百岁汗：“那……小青？”
大蛇猛地变大了数倍，将黎百岁整个儿盘起，灯笼似的大眼睛凑近他。
黎百岁猝不及防：“……”
有点被吓到。
他缓缓地眨了下眼，慢吞吞道：“龙，鳞虫之长。听说青龙乃火辰之精，木官之瑞，吐云郁气，喊雷发声，既能变水又能变火。翱翔八极，周游四冥。”
他顿了下，观察大蛇的反应，黄澄澄的眼睛似金戈锐利，但卷着他身体的力道似乎松了些。
察觉到黎百岁的谨小慎微，大蛇冷哼一声：“喷水吐火算什么本事？”
黎百岁继续吹，搜刮脑中关于龙的诗词：“至阳至刚，诸邪避退。飞惊九域，上凌太清……嗯，你的鳞片真好看，似金似玉，我叫您沧鳞怎么样？沧是江河湖海的颜色，还有变化无常，穷极宏大的意思……”
“就这个了，勉勉强强凑合吧。”大蛇慢慢缩小，直到手指粗细，团巴团巴，盘住黎百岁的脖子，首尾相连，小脑袋枕在他锁骨窝里，贴着心脏通往大脑那条主动脉，这是灵炁最充裕的地方。
小蛇大眼睛半阖，听着这个凡人的心跳声，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黎百岁虽然看不见这番动作，但鳞片滑过肌肤时，冰凉细腻的触感他还是感觉得到，脑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小蛇叼着尾巴盘成一圈的模样。
有、有点可爱。
黎百岁不由嘴角弯起，好奇心作祟，问道：“你是不是也姓‘敖’？龙族为什么都姓敖？因为你们的叫声是嗷嗷的吗？”
“……”小蛇甩起尾巴“啪叽”一声拍在黎百岁脖子上。
“……对不起，我错了。”
水泡带着他和自行车升出湖面，双脚踏在岸上的野草地时，水泡“啵”的一声碎了。黎百岁看了眼天色，竟已繁星满天。
即使是夏天，山里到了晚上也很冷，他浑身湿透，白色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颈间的小蛇张开嘴，“咻”的一声吸干了黎百岁身上的水汽，还砸了咂嘴：“这水汽沾染了你的味道，还不错。”
黎百岁微顿：“味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你不知道自己是灵华琉璃身吗？”
“那是什么？”
“凡间如今世道污浊灵炁渐失，放在以前，那就是先天仙体立地飞升。你是不是从小就体弱多病？”
“嗯……”
“灵华琉璃就算不修行，体内灵炁自生，自然吸引灵物邪祟。灵物倒还好，若是招惹了邪祟，难免体虚生病。”
“你能活到今天，得感谢身上的封印。”小青蛇吐出舌头嗅了嗅，这个凡人竟能打破当年上界对他设下的结界，身上封印残留的气息似乎也有些熟悉。
他按下心底的疑惑，继续道：“不过这么久了，封印早已松动，灵炁运转不受压制，你才能死而复生。如今你就是妖怪眼里的大补丹，幸好有我罩着，要不然刚才那水里的乌龟精早就把你吞了。”
“嗯，谢谢你。”黎百岁抬手，想摸摸脖子刚才被舌尖碰到的地方，有点痒，没想到小青蛇立即伸出尾巴抽了下他的手背。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尊堂堂上古神龙，一个灵华琉璃身有什么好馋的，又不是那些没跟脚的小怪小妖，我就是单纯地看上你的锁骨了！”
看起来像玉如意，特别好盘……
黎百岁默，他刚才似乎听到一小声“呲溜”，是口水差点滴出来吧……
他默默消化着小青蛇的一番话。
从小到大，他常常看到一些阴影。小时候不懂掩饰，和邻居小孩玩的时候，突然有个虚影裹住对面玩伴的脑袋，他吓得大叫一声推开邻居小孩，小孩摔在地上磕破了胳膊肘。
还有几次，和小朋友玩得好好的，但他因为突然飘过来的阴影吓得脸色发白，别人看着就觉得瘆得慌。渐渐的，大家都觉得他很奇怪，没人愿意跟他玩了。
那时候，黎百岁真的真的很讨厌那些虚影，也非常厌恶能看见这些虚影的自己。
他本该排斥这条小青龙的，何况对方看起来脾气很大。但说来奇怪，脖子上盘了一圈非人的神异之物，肌肤相贴，他却觉得安心。
或许是因为，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据说至刚至阳，百邪不侵，他才莫名生出一个安全感吧。
“我经常看到一些虚影，大多是白色的，有些是比较重的阴影。”黎百岁牵着自行车往回走，看向不远的山头，有只尾巴拖着长长火焰的红色巨鸟悠闲地飞了过去，爪子上似乎勾着——一个用绳子系好的快递箱，看起来很重，嘴里还叼着一串烤鱿鱼……
“现在好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黎百岁问，“是因为封印破了吗？”
“灵炁生莲华，琉璃彻本源。你比那些修为高深的玄门中人看得还要清楚，还要接近本真。”小青蛇尾巴指了指路边树林，“能看见那些白色的光点吗？”
黎百岁先是被小青蛇探出的尾巴尖吸引了注意力，接着才看向树林，他眨了眨眼，“那是什么？好像发光的蒲公英。”
“是没有灵智的精气聚合体，一般叫做灵。”小青蛇语气懒懒的，晃动着灵活的尾巴，“不论修道的，修禅的还是修其他法门的，都只能感受到灵飘动时引起的旋流，却看不见它们。”
黎百岁盯着面前的尾巴，忍不住问：“你真的是龙？”
脖子和锁骨上传来冰玉滑动的触感，一颗青绿色的脑袋悬在他眼前。
“吾乃上古神龙，此等形态不过便宜行事。”小青蛇的声音忽地低沉而威严，“凡人，吾允汝抬头直视神龙之圣颜。”
唉，神仙的台词都这么中二么……
黎百岁一时无言，只好抬眼凝视着面前的小蛇。
一双蛇类特有的眼瞳发出湛湛金光，身上却萦绕着一股龙形紫气，很深很深的紫，浓郁到发黑。这股气刚猛暴烈，似乎要冲天而起，却被什么金色的长链锁住了。
“凡人，可看清楚了？”
黎百岁犹豫了下，隐隐觉得不能坦白他所看到的，于是避开眼像是害怕极了：“看到了，好大一条龙，太吓人了。”
小青蛇左右摆了摆脑袋，低哼一声：“莫怕，本尊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
“嗯。”黎百岁应着小蛇，眼睛却微微弯起，换了个话题，“这里以前叫‘坠龙湖’，你就是那条从天上掉下来的巨龙？”
“大胆凡人！”小青蛇裂开嘴巴露出尖尖的獠牙，“吾岂是那等蠢龙？！”
黎百岁盯着小蛇圆弧形的嘴巴和粉嫩的口腔，真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蛇了。
宝石般的大眼睛，圆滚滚的小脑袋，圆润润的胖躯体，哪哪都圆乎乎的叫人看了就想上手捏一捏，或者团巴团巴盘在自己的掌心里，用食指指腹去摸小蛇钝圆的头顶。
叫什么“沧鳞”，叫“胖青”多可爱呀。
不过目前也只能心里想一想，黎百岁瞅着小胖蛇炸鳞的样子，安抚道：“我错了，龙神大人。”
“哼！”小胖蛇合上嘴，满意地缩回心爱的锁骨窝里，吸了吸凡间难得的纯粹灵炁。
真是天地间最舒服的窝了，机缘来了挡都挡不住，想他苍渊神君就算被压制神力封印下界，也能得天独厚逍遥自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