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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日复一日。
      在梁潆白水加青菜的‘精心’照料下,小狮子恢复得很快。
      从只能瘫着等待投喂到勉强可以坐直,再到今天,小狮子终于能独自站立行走了。

      首次走出木香蔓帐篷的小狮子,迈着笔直的猫步,高高昂着头颅,那小模样还颇具几分矜贵气质。
      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小狮子环顾着帐篷外的这一片天地。
      不知他看到了什么,那双月华色的猫眼略略一眯,一抹贪婪之色稍纵即逝。

      这天的梁潆很忙。
      靠着那个简陋的太阳能蒸馏装置,总算攒下足够盐粒的她,正鼓捣着腌酸菜和梅干菜。
      依照梁潆的个人口味,如果有得选,酸菜她更喜欢用芥菜来腌制。
      主要芥菜腌的酸菜酸味更浓,口感也更为脆爽。
      而腌制梅干菜的话,梁潆的首选则是雪里蕻。
      雪里蕻腌制出来的梅干菜有股特别的香气……

      只有青菜的梁潆在酸爽的想象中,无奈咽了口唾沫。
      将简单清洗晾晒,控干表面水分的青菜一颗颗码进金属罐子,码一层撒一层盐。
      然后压紧按实,再盖上与金属罐子看着不那么贴合的盖子,在盖子和罐口的缝隙处倒上水密封。
      如此,不出意外,等上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吃上酸菜了。

      相较于酸菜腌制的简易,梅干菜的腌制就稍显麻烦了。
      梁潆翻动着身旁一块金属板上已经晾晒了三天的青菜。
      托这地方气候干燥阳光充足的福,原本应该要晾上五六天的青菜,眼下已经被晒透,叶片被热力催逼成了烂熟的黄。
      梁潆抓过一把,用磨利的金属片细细切碎。

      一边切着干青菜,梁潆眼角的余光一边还时时注意着不远处小狮子的动静。
      倒也不是防着那小家伙伤好了就跑。
      毕竟就这鸟不拉屎的一片荒野,那小家伙就是跑了又能跑到哪儿去。
      梁潆主要担心的还是……

      余光里,小小的白色身影蹑手蹑脚的靠近腐殖藤。
      它先是探出一只前爪,似乎是想去够寄生在腐殖藤上的青菜。
      发现爪子并不好用,它收回前爪,又朝腐殖藤凑近两步,然后伸长脖子,试图直截了当的张嘴去咬。

      看到这一幕,梁潆切菜的动作一顿,倏地一下站起身。
      “当……”当心。
      话音未及出口,仿佛察觉到危险的小狮子一跃而起,险险避过一张朝他袭来的血盆大口。
      落地时,小狮子身形踉跄,但他迅速调整过来,向后急退。
      单看那行动间的灵巧迅捷,完全看不出他其实重伤未愈。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未免小狮子伤上加伤,梁潆未作迟疑,立刻跑过去,对着腐殖藤大张的口器就是狠狠一掌。
      暴烈的异能流通过梁潆的掌心涌入腐殖藤,刚刚还凶悍得一如巨蟒的腐殖藤瞬时就变回了乖乖的培养基。
      植物系异能者的异能流,温和时是植物最好的催生养料,暴烈时却能要了植物的命。
      那些激烈的能量会撑爆植物的经络,令它们从内里腐败坏死。
      具备有一定植物意识的腐殖藤瑟瑟发抖的表示:是吃食自己送上门来的,它就张了张嘴,它还没长大开花,它不想死。

      腐殖藤老实了。
      梁潆蹲在小狮子跟前,伸手替他顺背上炸开的毛,似笑非笑道:“吓着了?”
      这段日子以来,已经被迫习惯了梁潆顺毛摸头行为的小狮子,只瞥了梁潆一眼,视线牢牢的锁定在那张刚才袭击他的血盆大口上。
      犹如异兽口腔,上下里三层外三层长了细细密密锋利尖刺牙的血盆大口,这会儿正在……吃土。
      就看它狠狠一口咬下,坚硬的泥土、拳头大的石块就像肉饼和脆骨,那些尖刺牙几下就把它们咀嚼得粉碎。
      然后,那口腔里分泌出黏液,将泥石灰全部消化。

      末了,就在小狮子的注视下,那张血盆大口慢慢收缩。
      一点一点的,收缩成一个看起来安全无公害的芽苞。
      小狮子:……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植物?
      他就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植物!

      然而,小狮子并不知道他所谓的凶残,其实已经经由梁潆驯化。
      若非如此。
      重伤未愈的他早就成腐殖藤的养料,被消化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没事了,别怕。”梁潆抚摸着小狮子的脑袋,笑眯眯的为小狮子介绍,“这是腐殖藤,变异植物,攻击性强。”
      “所以,在你和它还没有熟悉起来之前,你最好不要独自靠近它。”
      顿了顿,梁潆补上一句,“它可是很贪吃的。”

      闻言,小狮子匪夷所思地看向梁潆。
      和它熟悉……?和一株植物?
      怎么熟悉?
      是它熟还是我熟?

      面对小狮子的一脸懵逼,梁潆状似随意地朝他勾勾手指头。
      “跟我来,我教你怎么跟它熟起来。”
      半信半疑的小狮子,跟上前。

      梁潆在粗壮的腐殖藤边蹲下来,伸手扯了扯小狮子的一条后腿。
      猝不及防的小狮子被扯得一个趔趄。
      投向梁潆的月华色/猫眼里有不耐,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你们猫科怎么排尿,也和狗一样翘后腿吗?”梁潆自顾自地探究发问。
      试图夺回后腿自主权的小狮子瞬间石化。
      刚这人类雌性在说什么?
      排、排什么?
      她怎么能把这种事情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说。

      难怪大主教那老头常说人类科技文明虽高,但历史传承断绝,不通礼仪,野蛮未开化。
      他原先还当是大主教那老头教条古板。
      现在看来,还真如他所说。
      野蛮人,未开化,不文明!

      这厢,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带累得全人类都挨批的梁潆,正不无奈心的在给小狮子说明。
      “人类和动物的排泄物是变异植物最好的养料,它们喜欢的。你给了它们养料,它们自然会同你熟悉亲近。”
      解除石化的小狮子:道理他都懂,但……
      当众排泄什么的,这耻度也太高了。

      梁潆想到自己好像还真没见过这只小狮子排泄。
      就是小狮子重伤瘫着不好行动的时候也没有。
      那段日子,梁潆在小狮子躺的椅垫边搞了个猫砂盆类似物。
      每天做清理都能看到里面有内容,但这些内容是怎么进去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梁潆就不得而知了。
      显然,小狮子刻意避着她排泄。

      还挺讲究。

      再看小狮子眼下的表现,梁潆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有意逗弄。
      “怎么?是排不出来还是不想排?”
      回应她的,是小狮子埋怨的瞪视。

      “不是想吃青菜吗,现在又不想吃了?”
      显然这句话,一下就点中了小狮子的脉门。
      就看那双月华色猫眼里的情绪从排斥到复杂再到坚定。

      不再看梁潆,小狮子直勾勾地盯着寄生在腐殖藤上生机盎然的青菜。
      然后,他动了。
      一别一拐的走到一片阴影里。
      选了一个自欺欺人的位置……

      梁潆是诚心逗他,并没有观看动物排泄的怪癖。
      遂撇开了视线,只站在原地确保小狮子安全。

      关于用排泄物和变异植物交好这个法子,梁潆倒没有糊弄小狮子。
      是真有用。
      这个法子是梁潆和她A基地的一众伙伴亲身试验试出来的。
      在众多尝试的办法中,它最为省时省力且行之有效。

      想到伙伴们,想到A基地,梁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办完‘正事’的小狮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步伐甚是轻松。
      走着走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狮子猛地转身,后腿发力,纵身一跃。
      嘴巴一张一合,待落地,小狮子的嘴里已然多了一颗绿生生的青菜。
      这是它应得的回报。

      直视梁潆,小狮子恶狠狠地嚼着青菜。
      梁潆被他泄愤的小模样又逗笑了。
      嚼着嚼着,月华色的猫眼里透出几分疑惑。

      梁潆知道它在疑惑什么。
      这只聪慧的小狮子俨然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些青菜的好处。
      可他却不知道真正的好处从来都不是来自于青菜。

      梁潆看破不说破。
      继续逗道:“还排得出来吗?腐殖藤这边算是不打不相识,其他几棵变异植物趁这个机会我也给你介绍介绍吧。”
      仿佛颈骨生锈,咽下青菜的小狮子无比凝涩地仰起头。

      梁潆扬扬下巴,指向不远处火红的草丛和高大的树,“那是火绒草,那是油棕树。”
      又抬手遥遥一指湖心那根一柱擎天,“那是水竹树。”
      “你准备现在就去认识,或者酝酿一下?”贴心商量的口吻。
      酝酿什么就不必多说了。
      小狮子:一点儿也不想和一个人类雌性商量这种事。

      “对了,交朋友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我们得徐徐图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小狮子的心头。
      果然,梁潆紧接着道:“以后呢,一天照三餐,我都带你来给它们施肥。这样的话,不出十天,你们应该就能交上朋友了。”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满以为羞耻一次就完事的小狮子,被高悬在头顶的十天二字压得险些透不过气。
      小狮子:……
      生无可恋。

      “还有,”
      猫眼不可置信地圆瞪。
      还有!?
      还有完没完了!
      要是能化成人形,小狮子脸上的表情肯定已经裂了。

      梁潆止不住地笑。
      “你住的木香蔓帐篷也是变异植物,不过嘛,它和水竹树都很温和,基本上不会主动攻击,所以和不和它们交朋友你自己看着办。”

      趋于暴躁的小狮子:这还用说,当然不交!
      要不是为了那些有疗愈作用的青草,它跟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交个屁的朋友!
      自恃矜骄的小狮子,终是破功在心里爆了粗口。

      不再搭理梁潆,破廉耻的小狮子瘸着腿回了木香蔓帐篷。
      他需要静一静。
      无良的始作俑者梁潆目送他萧瑟的白色小背影,嘴角的弧度始终上扬着。

      逗逗那小家伙,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坐回去切菜的梁潆,如是想到。

      小狮子异常的聪慧,在它苏醒的第一天,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微表情时,梁潆就已经有所察觉。
      但梁潆并未对此深究。
      毕竟这年月,就连植物都能有意识,更何况是动物。
      奸猾的变异动物,梁潆从前就见过不少。
      梁潆觉着,自己和那小家伙大概会在这里长久相伴,对方灵慧些也是好事。
      至少,被逗弄的反应更有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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