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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恋心 ...

  •   虽然之前说过,如果千春能吸引仙道的注意就有鬼了,但是这世上说不定就真有鬼存在。

      仙道彰见过九条千春,在电视上。

      不久前的一个周末,镰仓下了大雨,仙道所有的户外活动被迫取消,窝在家中睡了大半天。

      他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落地窗半掩着,电视机调成了静音,屏幕上发散出的光不断变幻色彩,照射着单调的房间。

      深色的遮光窗帘散在两边,四面墙壁上只有房东留下的两张湘南风景画,方形茶几中央摆着几只空了的罐装咖啡。

      哗哗的雨声变得淅淅沥沥,仙道懒懒散散地坐起来看了一眼天外灰蒙蒙的云雾,又躺回地上,他侧卧着抓起遥控器调开了音量,换了几个频道。

      地方电视台正在放全国中学生演讲比赛的新闻,其中截取了几位神奈川高校的代表,而陵南代表的镜头格外长。仙道转台时,一眼看到一名身穿陵南校服的长发少女直视着他,淡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说着好听的英语。

      新闻底部明晃晃写着陵南高校代表九条千春几个字。

      台上的千春表现得冷静有条理,但并没有过分到令人感到不可侵犯;也没有像大多数才学习演讲的学生一样,因为过于追求官方化而显得假模假式。她的吐字清晰标准,不曾夹含多余的感情,她的心声似乎就附在每个音节上,恰到好处。

      唔,这个女生……

      好漂亮啊。

      仙道手里转着遥控器,眨了两下眼睛。

      ……

      看真人的话,更漂亮。

      仙道收回了手,冲千春友善地笑了笑。

      田冈又想到什么,头转向千春,张口在即。

      千春匆匆回以仙道一个带了点歉意的笑,然后转向田冈,认真地倾听。

      田冈小声又严肃地说道:“九条同学啊,录像不会被传出去吧。”

      陵南今年采用了与往年不同的训练模式和训练内容,球员的水平也有了质的进步,田冈对此非常满意,但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想亮出底牌,适当隐藏己方的实力也是一种战术。

      千春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们是有保密协议的,而且我们也不希望这个企划影响比赛的结果,哪怕是一点点。但是,如果这个企划能鼓励学长们拿出最佳状态迎战,发挥出超过100%的实力,我们也会很开心的。”

      她说完,余光不自觉地一瞥,仙道高大的身影只剩下一角还留在她的视野里,少年的汗水微微打湿了后背,一小块淡淡的水渍在薄荷绿色的棉T恤上洇开。

      仙道学长今年的确很认真啊。

      田冈频频点头,听了千春的话之后大喜:“不愧是九条同学啊,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千春收回目光,正视着田冈欠了欠身:“哪里。”

      就在此时,走回球场中心的仙道突然“啊”了一声。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穿着熨帖的西式校服,和那天出现在电视上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深蓝色裙摆一排锋利的褶子直直垂着,裙摆下方是一双同龄人中少见的笔直修长的白腿。

      仙道的目光在少女漂亮的长腿上停顿了一下。

      早上叫醒他的是她吗?

      是吧。

      他转回方向,正好迎面飞来一个球,他“啪”地一下双手接住,扬了下嘴角。

      真巧啊。

      *

      千春从不主动靠近仙道,但也不曾刻意回避他。她一向顺其自然,默默珍惜这一期一会的缘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在进入高中两个月后,自己就与仙道学长有了交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知春的纪录片企划。

      就算是知春自己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不小心推动了千春和仙道的距离。

      千春踏上最后一层阶梯,走上二年级教室的走廊,心里不停地想着是否应该感谢知春。

      她很羡慕知春可以和仙道学长那么自然地交谈,他们的关系看上去那么融洽。

      二年级三班的门牌近在眼前,千春停下脚步,驻足凝望了那个门牌一秒。

      又要见到他了。

      课间时分,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几个二年级生走过千春身旁,都不自觉侧目看她一眼,更有甚者还会交头接耳两句。

      可是千春完全没有留意他们,一直在心里专注着思想建设。

      如果她也能自然地与仙道学长交谈就好了。

      小山老师是弓道部的顾问老师,同时也是二年级四个班的国文老师。就在刚刚,她去了小山老师的办公室,临走时接受了她的委托——把二年级三班的仙道彰找来,他学期中考试的作文完全跑题,重写的篇目还没交上来。

      唉,虽然猛然一听很惊讶,但还真像是仙道学长可能做出的事。

      千春抬步,又向二年三班的门口迈进了一分。

      巧的是,仙道和他同班的几个男生从后门结伴走出来了。

      通常,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在同性群体中也独树一帜,譬如藤真和流川。

      很难想象他们和伙伴勾肩搭背,在一起讲一些无聊的玩笑,做些一些女生眼里很蠢的事。他们要么被当做神佛敬而远之,要么被视为怪胎异类,遭受冷眼排斥。

      而仙道都不是。

      他左侧的男生是足球部的学长,搭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陶醉:“小桃子今天喷香水了!她一靠近我,我就闻到了一阵梦幻的味道——”

      然后仙道说:“嘛,我看小桃子只是用了薰衣草味道的洗发水而已。”

      ……小桃子。

      千春沉默。

      水谷百奈,陵南超人气的年轻女教师,目前负责教授二年级的英文课,同时也是陵南女子篮球部的顾问老师。她的名字到长相气质都很像当红偶像菊池桃子,于是这群无聊的男生给水谷起了个无聊的绰号,“小桃子”。

      走在另一侧的男生叫道:“靠!不愧是仙道!这都闻得出来,厉害啊——诶?”他喊着喊着,第一个发现了面对着他们站在走廊上的千春。

      他呆楞楞地指着千春道,讶色渐渐浮现:“你是——”

      仙道正过脸,目光也对上了抿着嘴的千春。

      哎呀。

      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刚才的对话一定都被她听到了吧。

      唉,所以说什么叫“不愧是仙道”啊,听起来对他的形象十分不利呢,这些乱讲话的家伙们。

      千春向他们微微颔首:“一年级的九条千春。”

      她眨了下眼睛,微微仰视仙道,笑了笑:“仙道学长,小山老师希望你今天能去她办公室一趟,顺便将学期中的作文交上。”

      仙道一怔,又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

      他的朋友已经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啊,又是小山婆婆,仙道你这个倒霉的家伙!”

      小山老师是位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子,千年如一日穿着深色的套装。她是会计较每一个标点符号的老师,不仅要求学生们练习硬笔书法,还会时不时扣卷面分。

      仙道学长似乎深受其害。

      “那么,”千春又一颔首,牵了牵嘴角,刚要说先告辞了,仙道却抢先说:“等等。”

      “诶?”

      仙道双手插在裤子两侧,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亮闪闪的笑意,悠悠地说道:“可不可以跟小山老师说,你没有看到我?”

      说着,他挤了一下左眼:“拜托啦!九条同学。”

      他十分狡黠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千春又抿了一下唇。她涂了透明樱花粉色的唇膏,上下唇一碰就能体会到香甜的软糯。

      好狡猾。

      如果他这样发出请求的话,任何一个喜欢他的女生都很难回绝吧。如果是她的话,暗恋他好久的九条千春的话,会不会也面红耳赤地答应下来,帮他隐瞒?

      “好。”

      千春应道。

      她澄澈的目光里含着看透一切的笑意:“这次没看到仙道学长你,下节课结束之后我再来。”

      “嗯?”

      趁仙道和他的朋友还未反应过来,千春已经低头笑着转身走了。长长的黑色发丝旋舞出一个弧度,柔软的发梢轻轻拂过少年的心头。

      少女加快轻盈的脚步,身后的长发依然飘着,白皙细长的小腿同样吸引人的眼球。

      千春走到楼梯口停下,背靠在墙壁上,将自己藏在仙道的视线之外。她双手放在胸前长呼了一口气,软软的刘海儿分在两鬓各一侧,尾端有些翘。

      她的心口仍旧有只小鹿乱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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