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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5 ...

  •   或许,在这个虚假的空间里,他可以放纵自己一次。
      被苏念扯到床上,白颉摔得头晕眼花。揉着磕到床头的脑袋,不满地抱怨:“你干什么?”后面的零碎话语被苏念堵了回去,白颉诧异地看着苏念:“你,嗯……你怎么了?”
      苏念不想说话。生怕一开口怀里的人便消失不见。
      “阿念?”白颉被搞糊涂了,下意识叫着。

      苏念很累,心累。他不想继续累下去,这时候得到一次机会,一次喘息的机会。
      那是他苦苦压制的思念,狠狠切断的爱情。
      “阿念……”白颉大口喘着气,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脑子里过于混乱的苏念,不知道又被什么刺激到了,红了眼圈,猛地掐住白颉的脖子。
      白颉忽然感觉到呼吸困难,抓住了苏念的手:“阿念,你、你干什么?”
      不,这不是六年后的白颉。
      听见身下人软软的求饶声,苏念的神智又开始恍惚。他似乎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现在的白颉,还是骗了他的白颉。
      “你……”到底是谁?
      涌到嘴边的质问生生被卡住了。看着白颉水汪汪的眼睛,憋红的脸,苏念来不及多想赶紧松了手。白颉欠身咳嗽起来,一边咳着一边拉住苏念的手:“你到底怎么了?进门就不对劲。还在为临走前的事生气?”
      临走前?苏念想不起“临走前”发生过什么,对白颉的疑问他哑口无言。

      白颉气恼地把苏念推开:“我不让你去是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跟你一起去,你不带上我,我是耍了脾气,但是我没生气啊。你干吗到现在还跟我较劲儿?这不像你啊。”
      说到这里,终于唤醒了苏念遥远的记忆。没错,这一次去贺家连师父都有些不放心自己,白颉硬要跟着,他却担心白颉受到伤害,执意要白颉留下。因此,白颉跟他吵了一架,临走的时候还骂他是混蛋。

      苏念光顾着回忆过去,半晌没有吭声。白颉半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真怀疑,你不是阿念。”
      “不,就是我!”苏念急着回应,不顾白颉还想要问什么,又把人抓在手里。

      这是他的白颉,深爱着他的白颉。苏念一遍一遍确认,眼前这人不是染指兄嫂一家惨案的白劼。恍惚间,所有的温情都回到了心中,熟悉得几乎让他落泪。

      为什么?
      你这么爱我,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不停寻找你是无辜的证据,我没有一天不去分析,我哥嫂一家的惨剧与你无关。但是,你的血液,你的法力,甚至是你的法器都在案发现场。你法器上甚至还有我哥哥的尸块儿!你离开时的血脚印旁边,还有御安的手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告诉我,证明你无辜的证据在哪里?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回来!

      这一晚,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白劼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阳缓缓升起,白颉睁开眼睛,看了看苏念的睡相,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轻声笑道:“呆子!”
      呆子也有呆子的好。呆子一旦睡下了,很难醒过来。白颉轻轻起身下床,去了盥洗室。
      十几分钟后回到小屋,见苏念连个姿势都没换过照旧睡得昏天黑地。白颉苦笑几声,扔下浴巾,捡起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随后,他将苏念的衣裤从地上捡起来,叠得板板整整。最后,回头看看苏念,低声道:“回头见,师兄。”
      脚步轻而又轻,白颉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了,少了一些离开的念头。他就这样静止着不动……
      稍时。
      “怎么不说话?”白颉没有回头,语气中含着一点笑意。

      从白颉转身那一刻已经张开眼的苏念蹙着眉看着他:“你干什么去?”
      白颉笑了笑:“回家。”
      “你拿我衣服干吗?”
      “带回去,给你洗洗。”

      苏念闻言,下了床。拿起衬衫和裤子,穿戴整齐。整个过程,白颉都没有回头。苏念稍稍靠近了些:“如果我没醒来,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因为你……太傻了!”说着,白颉终于转了身,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面对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苏念的脸色很苍白,眼神沉暗,冷冷地看着白颉:“是啊,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动了什么手脚?”
      “我?”白颉好笑地说,“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法力、没有法器、更没有摄魂香那类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心在搞鬼!”
      “胡说!”苏念恼羞成怒,不愿意面对现实。
      白颉撇撇嘴,挑挑眉:“哪里说得不对?如果你没及时醒来,看到我拿了锦帕,你会一直认为我就是六年前的白颉。”
      “我只能说,你太会伪装。”
      苏念的反击,让白颉怒火中烧。他瞪着苏念,几乎吼叫地说:“因为我对我们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对话!我对你,对我们,只要是有我们在的地方,我会深深记在心里。你呢?!你还记得六年前的今天我们干过什么吗?”
      苏念心疼得无以复加。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嘴笨得就像被缝上了一般,只能愤愤瞪着对面的人。
      白颉指着他的鼻子:“你,苏念。六年前的今天,跟我说的第一句是‘小颉,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上山走走吧。’我偷了师父的茶跟你上山,你说‘这种茶苦,你不会喜欢’。你采了好多菊花,说‘带回去晒一晒,留着做菊花茶’。”
      “这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呢?你记得多少?或者我该问,你记得吗?”

      面对白颉的质问,苏念终于开口说话:“既然你都记得,为什么要骗我?师父的信是假的,役鬼师家的麻烦是假的,你让人关了我三个月!我回来看不到你,看到的只有我哥哥一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时候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出来解释清楚?你没有插手我哥家的事,为什么带走御安?为什么躲了我五年?!”说着,苏念的表情狰狞起来,竟然祭起了铜钱剑,直指白颉,“是谁杀了我哥?为什么带走御安?”
      白颉早已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苏念的问题他都不能回答,因为还不到时候。

      ——五年前的那一晚,苏臣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苦苦哀求:“七年后,阿念才能知道真相。小颉,当哥求你,不要告诉他。阿念脑筋死板,他一定会去找鬼王报仇。还不是时候啊小颉,他会死在鬼王手里。求你不要告诉他,答应我,小颉!”
      还有两年……
      白颉紧紧闭上眼睛,因为过于用力,眼皮上满是皱褶。他长吁一声,无奈地转移话题:“你居然没认出我,真让我吃惊。”
      “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苏念的吼声让地板跟着发颤。白颉苦笑一声,道:“怎么了?昨晚还在一起睡呢,天一亮就要杀我?你还真是够薄情的。”
      “白颉,我警告你!”
      “警告个屁啊!”白颉来了混劲儿,一向不讲道理,“这么说吧苏呆子,现在,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你要是忍心,来,往这打!”他双开双臂,露出毫无戒备的胸口。
      苏念熬得眼睛通红,手里的剑也在因为发怒而无法保持平衡。杀了眼前这人是很容易,但是,真的下得了手?
      苏念自问,五年来找他是为什么?只为杀了他?
      不,自己从没想过要杀了白颉。他想要的是:哥哥一家惨剧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只有白颉可以告诉他。

      “我不会杀你。”苏念放下手里的剑,眼神变得坚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跟我走。”
      “跟你走?”白颉似乎听见了非常有趣的笑话,“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苏念居然也会冷笑。他对白颉的自信并不看重,甚至讥讽道:“不论是拳脚功夫,还是法力高深,你哪样比得过我?我要留你,不费吹灰之力。”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强嘛。没分开的时候,你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呆子,几年不见,也没见你聪明点。”
      白颉再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跟他硬碰硬。拿出两块锦帕,捏在一起,对着扑上来的苏念摆摆手:“后会无期了,师兄。”
      瞬间,红光充满了整个屋子。白颉被红光包裹起来,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消失,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苏念把剑刺出去也是眨眼间的功夫。

      奇怪的现象又冒出来了。苏念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睛失去了视觉。等他感觉到踏踏实实的地面,视觉才恢复如初。看了看四周。老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女孩儿昏迷着,手上扎了一把匕首。
      我回来了?苏念如是想。

      不管怎么说,先把老人的尸体和女孩儿送回去。

      准备收起铜钱剑,忽然看到剑身上满是血。脑袋嗡了一声!
      刺中白颉了!

      苏念慌了,慌得不知所措。那一刻,他刺的不是白颉,而是那团红光。他只想把白颉留住,没想过要杀他的。
      白颉回来了吗?活着吗?
      苏念没有再照顾老人的尸体和昏迷的女孩儿,跑出柴房,在院子各处寻找白颉的身影……
      他继续寻找白劼,本就找了五年,再多些年月又何妨?他本来做好找到老找到死的打算,没想到,他们还有机会再度重逢。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就像在昨天。不,用白颉的话来说:就像是前世一样。
      白颉没有奢望还能有跟苏念和好的一天,他一直等着,等着苏念真的把剑刺进他的心脏。可是,造化弄人,十几年后,他们居然还有机会长相厮守。
      御安和御信的重逢,让一度停下来的齿轮再度运转。不知道死了多少朋友,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东西。真正的鬼王——杀了苏臣一家的罪魁祸首才被彻底消灭。那时候,白颉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可当苏念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边,选择了一起赴死,白颉却又不想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你知道真相,好不容易等到你原谅我,我怎么能死呢?

      硝烟殆尽之后便是太平盛世。虽然他们都已经四十多岁了,热情却如当初一样。安定下来的白颉经常挤兑苏念:“你说你狠心不狠心?当时我要是稍微站偏一点,肯定给你一剑穿心了。”
      苏念不会说好听的,他只会更加任劳任怨地宠着白颉。其程度,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下去。
      苏御安经常说白颉:“爸,拜托你活得像个四十岁的人好吗?不要总是欺负叔叔。”
      苏御信也经常劝苏念:“老头子,你好歹管管白爸。这么下去,他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白颉揪着苏念的衣襟,把人扯到跟前:“你觉得我很麻烦?”
      苏念摇摇头:“不麻烦。”
      “我欺负你,你不高兴?”
      “高兴。”
      白颉扑在苏念身上像只撒娇的猫。苏念一直忍着,忍到最后忍无可忍,就会把人抓起来,回到卧室好好“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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