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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学艺 ...

  •   姚溪暮本来胃口就很好,练武之后胃口更甚,但他还是细条条的身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乌谨认为他吃得多,就理应长得很胖,即使他一点也不胖,仍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小胖。乌谨振振有词:“你比起小疏雨是要胖的多,而且小胖这个名字和你的吃相太配了,相得益彰。”
      一旁的林疏雨面目清秀,弱不胜衣,正认真的研究着梅花易数。
      小胖就小胖呗,姚溪暮并不在乎。他不常留在药圃吃饭,虽然药香也不尽然是苦,但他还是喜欢山庄里的膳食——江离挺疼他,总让厨房做些精细的饮食给他。
      姚溪暮回到山庄,还没有到饭点,便蹓跶到未消居,想看看还有没有点心可以蹭。他在门口探头探脑,被染樱一把逮住,忙不迭在他耳边叨叨:“快走快走,少主发脾气,你可别进去,他恼起来可让人头疼……”
      话音未落,里面飞出一只笔筒,砸在门上摔的粉碎,溅起的碎片擦过染樱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染樱姐姐!”姚溪暮拉过惊魂未定的染樱,看到她脸上沁出的血珠,顿时双目圆瞪,想也没想就冲进门去。
      “你发什么疯!”他朝着江晚舟怒道:“你欺负我就算了,你欺负染樱姐姐干什么!”
      染樱不顾脸上的伤口,慌忙进来拉他,说道:“是少主不小心的,哪是欺负我呢。”她拉住姚溪暮的手,低声道:“好弟弟,快跟我出去。”
      “不!”姚溪暮不断挣扎,朝江晚舟挥舞着爪子,被染樱生拉活拽地扯了出去。
      江晚舟沉着脸走出房门,姚溪暮挥开染樱,朝着江晚舟扑了过去。江晚舟按住姚溪暮的脑袋,制住他手臂,姚溪暮以头为定点,身体像蛇一样扭动,上下狂拱,江晚舟一时也不知把力往何处使。
      趁他愣神,姚溪暮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一头撞到在江晚舟的胸口上。
      “咦?”江晚舟捂住闷痛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姚溪暮:“你学了武功了?”
      “你不教本少爷,难道没有别人教么?”姚溪暮得意洋洋,摆足了架势要跟江晚舟练练。
      “雕虫小技。”江晚舟依旧不屑一顾,转身回房。
      姚溪暮贴了个冷屁股,自然不忿,上去非要跟江晚舟练练不可,却被染樱一把拉住:“弟弟,你可别再去招他了。”姚溪暮歪着头瞥见染樱脸上的血渍,急的跺脚:“是了是了!你还流血呢。”染樱执着丝帕,眼泪汪汪:“不知会不会留疤呢。”
      他拉着染樱去了药圃,林疏雨给染樱一盒祛疤的膏药,打开一看,膏体洁白如玉。姚溪暮抽抽鼻子,赞道:“好香。”林疏雨笑道:“里面加了茉莉,姑娘要记住,涂的时候一定要等伤口结痂脱落之后,每日晨起,取米粒大一点涂抹在疤痕处。”染樱抹了一点在指尖捻开,膏体极润,一捻即化,融于肌肤,里面有极细的亮粉,染樱知道是珍珠粉,确实是好东西,心中欢喜,千恩万谢的回了山庄。
      “少主真不是啥好东西。”姚溪暮跟林疏雨抱怨:“染樱姐姐脸上的血就是他打的。”
      “是么?”林疏雨在册子上记着不同草药的功效。
      “是的,他老欺负我来着。”姚溪暮的脑袋凑上去:“你在写什么?”
      “丁香,二月、八月采。树高丈余,叶似栎叶,花圆细,黄色,凌冬不雕。子如钉子,长三、四分,紫色,中有粗大如山茱萸者,为母丁香,可入心腹之药尔……”姚溪暮念出声,眼睛往四周溜,“不是书上都有吗?”
      “确实有,不过我自己得默一遍。”林疏雨停下笔,微喘几口气,回头见他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这是馋了要找吃的,说道:“外面阿大晒了蚕豆,你自己去取吧。”
      “诶。”姚溪暮出去抓了一大把,一颗一颗往嘴里丢,咬的嘎嘣作响,一遍扯着闲话:“我看厨房给少主做好吃的,糟好的五花肉放进坛子里,然后用文火慢慢炖,香的我流口水,还有莲花豆。”他抛起一颗,用嘴接住:“就是炒的蚕豆,不知怎么炒的,那个酥脆啊。”
      再由衷感叹一句:“少主的吃食可精细,不过他不爱吃这些,都让我吃了。”
      “小胖,你都这么胖了还就知道吃。”乌谨从外边进来,带了一身寒气,他解下身上的袋子随手扔到桌上,“小疏雨,我新配的药你服下之后感觉如何?”林疏雨接了袋子,打开一看,都是新鲜的草木枝叶,犹带泥土。
      林疏雨谨而慎之的分辨着草药,轻声道:“早上起来胸中滞涩有所减轻。”乌谨点点头,抱起脚下撒娇的麦冬,摊在太师椅上吩咐:“小胖给我倒茶来。”
      阿大给姚溪暮拎来刚烧好的开水,指手画脚一通,让他不要烫到自己。姚溪暮接过开水,郑重道:“我会小心!”
      倒了茶捧到乌谨面前,乌谨喝了一口,抬眼看他:“今天功课做了没有?”姚溪暮老老实实道:“拳练了,马步也蹲了,心法早上练过一次。本来我找少主跟我对招的,少主看不起我,说我雕虫小技,不肯动手。”
      “凭什么看不起你啊?”乌谨挽起袖子:“来来来,我立马教你,明儿你还去打他,他敢不理你。”
      乌谨年纪轻轻,武功却极深,他触类旁通,将各家心法归为一处融入道教的《西升经》,自创了云风诀。姚溪暮对这一切毫不知晓,只成日闷头苦练,所以进步堪称一日千里。他学了新招数心里难免痒痒,老想想跟人比划。林疏雨不会武,江晚舟的婢女们跟他动手也跟玩闹类似,江离没空跟他动手,所以他只能缠着江晚舟。
      乌谨教他的尽是克制江晚舟的武功路数,如此过了一年余。他俩动手的次数多了,江晚舟心中疑惑,却也十分乐意——庄中有专门同他练武的人,但没一个像姚溪暮这样,招招窥着他武功短处的,两人你来我往,时时切磋,倒也有趣。
      这天姚溪暮吃完早饭,抹抹嘴一溜烟跑到了未消居,此时花发西园,惠风和畅。隔着墙就听见江晚舟在院子里读《论语》,正读到:“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姚溪暮朗声接道:“子曰:终日不改,是为过矣。”翻过围墙,脚下一掂,轻巧地落到开得灿烂的樱花树上,他在树上摇头晃脑,“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意,不如学也。”
      他嘻嘻哈哈,摇了一地落英缤纷。
      江晚舟抬眼看他:“你还可以啊,《论语》也能背。”
      姚溪暮从树上跳下,双手叉腰:“小时候背的,我开蒙早。”
      “你以前不练武功就读书了?”
      “可不是么,我《论语》、《孟子》读完了,开始读《尚书》了。”
      “没去考一个举人?”
      “没来得及。”
      姚溪暮猫着腰,气沉丹田,随时准备偷袭江晚舟。江晚舟气定神闲,将《论语》递给立在一旁的薄绿。朝姚溪暮招招手,说道:“今日我要上雪屿坞看书,你与我一同去?”
      “唔?”姚溪暮身子一挺,“去哪里?”
      “雪屿坞,绛英使想见你。”
      “见我?”姚溪暮不解,歪着头:“为什么?”
      他一脸无知无觉的可爱,浓黑的睫毛扑闪,让江晚舟升起强烈的想掐他脸的欲望,又压抑下去,一本正经的说:“见你便是见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去不去?”心里却想:“他师父叫他小胖,并不是因为他胖,可能是他这个样子,他这个样子……”他暗中将姚溪暮上下打量了一番,忖道:“他就是脸胖了点,还是娇模娇样的。”
      姚溪暮想起乌谨跟他说过,雪屿坞内藏了无数武功秘籍,天下练武之人趋之若鹜。若能进去看书,必然获益匪浅。于是当即点头:“去的去的!”忽而想起第一次去的惨状,便抓住江晚舟的手,一把攥住:“如今我轻功应该能上去了吧。”他大呼小叫:“即使不能你也不可以半道上撇下我!”
      这一次江晚舟没有甩开他,两人手牵手,到了峭壁下。姚溪暮仰望着朱岩绿萝,再往上是葳蕤的草木,繁华似锦。他欢喜的很,忍不住大叫,惊起几只飞鸟,叽叽喳喳掠过他们的头顶。
      “走吧。”
      江晚舟一手兜住他的腰,叮嘱道:“你要抓紧我,我没带人上去过。”
      “嗯。”姚溪暮点头:“我会提气,我已经学会了燕子三抄水。”他手搭凉蓬遥望崖上:“就是还没到过那么高的地方——”
      话音未落,江晚舟已经带着他腾空而起,“哇哇哇——”姚溪暮忘记提气这回事,猛地抱住江晚舟的脖子,江晚舟重心不稳,脚下磕磕绊绊的点过岩石,扑倒在崖上的草地上。
      “哎呀。”姚溪暮撑着江晚舟的胸膛起身,探头看了一眼崖下,坐在江晚舟的肚子上大口喘气:“吓死了,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江晚舟抬脚将他踹开:“滚下去!”他起身整理滚皱的衣襟,气急败坏:“你不说会轻功的吗?笨死了!”
      “是你招呼都不打就上来,我还没准备好呢。”
      江晚舟拂去衣袖上沾上的草叶,不愿跟他多费口舌辩解,瞪了他一眼,袖手疾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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