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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大盗李灰猫 ...

  •   “哥,你是怕我叫晖茂哥哥让别人听出你就是大盗李灰猫吗?”
      “神了,连这也知道。”李晖茂头也不抬。
      “我这一路走来,听得最多的就是哥哥李灰猫的大名,可是敬仰的很呢!这可是有缘分,让我给见着了。”姚溪暮直勾勾地盯着李晖茂,将李晖茂盯得心里发毛,便道:“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要是个小姑娘,我铁定以为你爱上我了。”
      “不是小姑娘就不能爱你吗?”姚溪暮扮了个鬼脸:“哥哥,爱你的姑娘很多是不是?”
      “有就好啰!哥哥也不至于混到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李晖茂往后一躺,倒在草丛中,轻声道:“小兄弟呀,你就别唬我啦,我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我的名号不好听,都是什么灰猫李飞贼,大盗李灰猫,哪里值得你们少年人敬仰。”他的语气带了一丝嘲讽:“你们应该敬仰的是烟雨林的秋雨公子或者连岗寨的拓跋大侠,再者是一出手就打败楼十七的落梅山庄少庄主,怎么会敬仰到我这么一只贼猫?”
      姚溪暮听得他说起落梅山庄,心中一震,不觉想起江晚舟,忖道:“晚舟哥哥打败楼十七的事,果然传遍了江湖。”作为江晚舟的朋友,一种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但他又想到江晚舟不借黄昏给他时的冷淡嘴脸,又恼怒起来,脱口道:“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武功高一点,哪有晖茂哥哥你过得随心自在?我都听说了,你成名于前几年,那时几大门派为了争夺某本心法打的头破血流,还是你偷来那本心法,刊印了四处派发,送给各门各派,人人可练,这才阻止了武林的一场浩劫。这可是大大的了不得!”
      “嗯。”李晖茂也回答的漫不经心:“然后我被几大门派追的屁滚尿流。”
      “还有这事儿?”姚溪暮被勾起了兴致:“然后呢?”
      “然后我只得把那几大门派的心法都偷出来,刊印成册,互相发放,他们怕了,才跟我讲和的。”
      “那可真有趣。”姚溪暮哈哈笑起来。
      “如果你让人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跑,喊打喊杀,就说不出有趣了。”
      “我也没那本事呀。”姚溪暮巴结乌谨巴结惯了,此时很自然很狗腿地贴上去给李晖茂捶腿,说:“哥,你要去金陵吗?要是去的话我就给你做个伴,咱们一路说说话也挺有趣。”
      “不。”李晖茂一口回绝:“我是要去金陵,但不带人一起。如果在金陵遇见你了,倒是可以请你吃饭喝酒。”说完他站起身毫无预兆的飞掠而去,片刻间没了踪影。留下姚溪暮张大嘴巴站在原地,待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李晖茂来无影去无踪让姚溪暮很郁闷,他满心希望有人跟他一起去金陵,最好还是个有本事的人,结识了李晖茂,却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绝,姚溪暮扶着树干,叹了一句:“世事无常人情淡薄。”
      人情也不算太淡薄,他只不过请了李晖茂吃了卤鸡爪子,李晖茂就送给了自己一颗宝珠。姚溪暮取出宝珠,对着太阳看了半天,珠子内部宛如有气流涌动,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只是不知道这是拿来干什么用的。
      姚溪暮走了一个多个月,终于走到了金陵,到了金陵已是冬天,他不做乞丐打扮了,他穿着粗布衣衫,一副小厮的模样。他现在跟着一个走江湖卖艺的草台班子,该戏班子平素以演杂耍、唱戏为主。班主十分的眼高手低,以至于某个地主老财请班主为老母的六十大寿庆贺的时候,班主觉得财主太土,去他家开台表演有失身份,于是断然拒绝,不料财主恼羞成怒,派了一帮家丁去砸台子。
      恰逢姚溪暮路过,路见不平,拔出了破晓。
      家丁们个个都是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见他年纪尚小,并不放在心上,姚溪暮出手狠辣,接连放倒了好几人,家丁们这才怂了跑了。班主见姚溪暮如此神威,将他当成救命恩人,一口一个少侠恩公,希望他留在班子做个保镖。姚溪暮本来也喜欢热闹,听说班子是要去金陵的,便一口答应护送他们到金陵。
      一路上遇到过些许恶霸流氓,有功夫稀疏平常的,也遇见过有根基还不错的。但姚溪暮都能轻轻松松的撂倒,他原来不觉得自己的武功好,现在才明白他的武功差只是相对江晚舟而言——他从来都打不过江晚舟。他练武勤勉已成习惯,即使没人督促也能每日调理内息,练习剑法。不练武的时候他就跟班子里的小戏子们瞎胡闹,跟着人家演戏,带上面具演的倒也像模像样,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也会上台充数。
      到了金陵,班主不知怎么勾搭到了一家戏院,戏院竟然同意让出东市里最热闹地段的一处戏台在冬至节时给他们演戏。班主喜出望外,决定要趁此机会让班子在金陵一举成名,他亲自充当监工,每日监督着小戏子们排练。小戏子们的年纪大多比姚溪暮还要小,排练很是辛苦,时不时还要挨打,常常躲着一旁悄悄抹泪。姚溪暮跟他们一块儿玩熟了,觉得他们也是可怜,要是谁有个病痛什么的,就由姚溪暮顶替出场。
      到了金陵之后,姚溪暮偷偷去过外公家,但现在那所宅子被翻修一新,是姓元的侍郎大人所住的府邸,不再是外公的家了。他向家丁打听,人家告诉他,原来的丁大人获罪被贬邙山以北,一家老小都跟着去了。姚溪暮揉揉头发,内心很是茫然。他接着去了他曾经的家,当然,这地方现在也不是都尉府了。当初姚都尉死的不明不白,家里那么多人,姚溪暮的爹爹妈妈都不知葬在何处。他也没打听谁住在里面,只是顺着墙根慢慢走着他摸着墙,踮起脚想要往里头看一看。不知为何他惴惴不安,近乎做贼心虚。一只狗从前方的狗洞里钻出来,冲他汪汪汪叫了一通,姚溪暮看着狗洞,想起那个夜晚,天色如血染一般。他打了一个寒颤,快步离开了。
      到了冬至节这天,街上人头攒动,都是来赶集的。因为昼短日长,到了中午,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戏班子就在这个时候登台表演了。
      表演的戏目自然是最热闹的《大闹天宫》,一群孩子带着猴儿面具翻筋斗拿大顶,叮叮当当,闹的不亦乐乎。姚溪暮混在这群猴儿当中,他的轻功最好,轻易地蹿上了人梯,蹿到最高处他好像看到了李晖茂。
      一个筋斗跳下去,又蹿上人梯,蹿的比上一次还要高,在空中——啊,他看到了。那人气质皎然,在人群中卓卓如野鹤于鸡群,真是李晖茂!姚溪暮笑咧了嘴,猛地掀开头上的面具,不管后面的戏怎么演。
      “嘿!李大哥!”姚溪暮扔掉面具,蹦下台,朝着李晖茂冲过去,李晖茂并没有注意到他,匆忙离开了,姚溪暮费力地避开不断朝前涌来的人群,拼命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挤去。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又撵了几条街,李晖茂已经不见踪影,姚溪暮大失所望,回过头去,却撞见一个贵公子,公子面如冠玉,目如点漆,身穿一身流云团花缎袍,负手而立。姚溪暮一愣,随即笑道:“李大哥,你跑到这来了,让我好找。”
      那公子也没否认,一把扯过他,几步扭进一处背风的小巷,奇道:“你认出我了?”
      姚溪暮点点头,“你的样子不一样了,可人还是你啊。”他指指自己:“你跟我一样,我之前是乞丐,现在是唱戏的,可我还是姚溪暮啊。”
      李晖茂闻言哈哈大笑,拊掌道:“有趣有趣!”他拉住姚溪暮,说道:“哥哥的易容本领在你面前倒毫无用处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小时候我娘教我认过骨相,说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认人先认骨,识人要知心。”
      “令堂教的好。”李晖茂摸摸下巴:“既然你认出我了,就只得请你喝酒啦。”
      “好啊好啊!”姚溪暮提出要求:“我要去芙蓉书院喝花酒!”
      李晖茂笑嘻嘻的往他后颈一拍:“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学着去喝花酒么?”
      “都说他家花酒好喝!我没喝过!我没钱人家不让进,大哥,你带我去吧!”
      “芙蓉书院算什么,要喝花酒也不喝他家的,走吧,哥哥带你去盛元坊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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