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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当夜孙秀红和林雪梅并没有发作,两人强忍着怒火吃了饭,桌上的桃胶羹是一口没吃。

      放下碗孙秀红就把林雪梅拉到房里说悄悄话,“是吧,我说什么来着,她才当家几天,就让咱们吃这个,你想想以后还有我们好日子过吗?”

      林雪梅之前还有些犹豫,经过桃胶的事,真正开始忧心自己的地位了,“那你说咋办,要不我们去跟娘说说看,娘总不会不管吧。”

      孙秀红道:“刚刚吃饭你没发现?老太太一个劲的夸好吃,那有什么好吃,闹饥荒谁没吃过!寡淡无味的!”

      其实,不止老太太说好吃,就连她男人她儿子也说好吃,她想不明白,一碗破皂角米有啥好吃的?不行,晚上回去她得好好说说她男人!

      方才林雪梅心里梗的慌并没有尝桃胶,她不知道啥味,“那秀红你说怎么办,我配合你。”

      “这样咱们在等等,我寻思顾招娣想夺权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过两天她要是还敢把皂角米端上桌,我们就跟老太太闹,让老太太把拜钱还给我们!我看老太太还有什么话好说。”

      “行,我听你的!”

      俩人说完话回到堂屋,顾招娣正在记录大家对桃胶的评价,一会问大人甜不甜,一会又问小孩腻不腻,问到江归期,江归期就红透了一张脸。

      顾招娣是想着弄出一个配方,让大家都觉得好吃,她并没有发现两个妯娌的计谋,而且也实在没有时间去理这些勾心斗角。

      接下来,她一直在炖桃胶,尝试往里面加其他东西。但是农村没有水果,加上现在水果也贵,她只能往里面搁些酸酸的野果和花生碎调味。

      几天之后,终于研究出了一个最适中配方,当天顾招娣就炖了一大锅桃胶羹,琢磨着用家里的铁炊壶装起来运到城里,当做冷饮卖着试试。过程虽然麻烦,但是能挣不少钱啊!

      孙秀红和林雪梅在门口站着看,孙秀红道:“瞧见没,是不是让我说对了,她煮那么大一锅连饭都不做,肯定是想着让我们天天吃,把家里的米都贪了。”

      林雪梅点头,“肯定。”

      晚饭的时候,俩妯娌早早的坐在桌边等着,顾招娣把新调制的桃胶羹端上桌,几个小孩一窝蜂的把碗送过去。她刚准备给几个小孩盛,孙秀红就拦住了,“弟妹别忙了,天天吃这个我都腻了。”

      顾招娣也没见她吃过,寻思着她是不乐意了,就没接阳阳的碗,转手去接大丫的碗,林雪梅一把捉住大丫的手,“大丫也不吃这个。”

      正好江老太从房里出来了,看到这一幕也没多说,敲着桌子道:“招娣,你给我盛一碗。”

      孙秀红阻止道:“娘,咱们家没穷到米都吃不起吧?总不至于天天过的跟闹饥荒一样,我们每天上工回来就吃这个,夜里肚子都饿的痛,这不是虐待人吗?”

      “嫂子,你话说的不对吧,这两天我都看你吃满满一碗饭,你要是还饿到了,胃难免太大了。”

      孙秀红脸上一红,“弟妹,你什么意思?”

      “实话实话,胃口大也没什么,到时候多干点活就行了。”顾招娣挑挑眉,一副安慰她的口吻。

      “弟妹,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对。”林雪梅闷声帮忙,“皂角米吃多了上火,肚子还胀气,大丫、二丫虽然是个女娃,但是她们还小,不能一直吃这个。”

      “娘。”坐在她腿上的二丫舔舔唇,“我觉得蛮好吃的呀,甜甜的,跟糖水一样好喝呀。”

      阳阳跟着点头,把碗往前推,“是的,我也觉得好吃,软软的,好像我在姥姥家喝的银耳汤。而且,三婶婶一天做的比一天好吃,我怎么都吃不腻。”

      孙秀红照着他的脑袋打了一下,把他的碗夺了过来,“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这个是树上长的蚂蚁糖,还有这个是洗衣服用的皂角米,也不怕吃死你!”

      江浩阳哇地一声哭了,林雪梅赶紧拉住她,“秀红,你别打孩子,娘肯定有她的难处,不然,也不会让招娣把这些东西端上来吃。”

      “大嫂,招娣欺负我们两个大人就算了,现在欺负到孩子身上了,招娣没孩子体会不到当娘的心情我不怪她。可是我没想到,她前天特地问我皂角长哪,是想弄来给孩子吃,我真是后悔啊我。”

      林雪梅叹气,“招娣啊,孩子要是出事,我们当娘的日子没法子过的。我记得,就是之前我们都把结婚的拜钱给了娘,你去把钱申请支出来用。”

      “拜钱?”顾招娣想起来了,结婚的时候她也给了一半江老太,她下句话还没说出来,孙秀红抢先开口,“招娣,你的拜钱没给娘,你不懂也正常,当初娘说了家里出大事就把钱拿出来用。”

      说着,她偷瞥着江老太,见江老太没作声,她又道:“现在就是非常时期,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做大人的,不如喝耗子药死了算了。”

      顾招娣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个两个是妯娌故意演给她看,就是想把自己那份拜钱拿出来,但是这个锅往她身上推就不合适了吧?当她是软柿子捏呢?

      她偏不往她们话里跳,“嫂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害你孩子了?阳阳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孙秀红指着桌上的桃胶羹,“你是没害孩子,是我们当娘的不争气,只能让孩子喝毒i药。”

      林雪梅小声跟着附和,“孩子还小,吃坏了得往卫生所送,真没吃的话,就把拜钱拿出来用,我们大人可以不吃,但是小孩长身体不能不吃。”

      “桃胶羹我自己也喝,它就是道甜品,我是想着最近农忙大家都累,做点好吃的给大家加点餐而已。”顾招娣笑,“嫂子,你有去厨房看过吗?米缸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我怎么就亏待孩子了?”

      “我怎么没去过?前天我还看着是满满一缸精米舀了两勺带回娘家了!今天怎么可能没有米!”

      说完,气氛陷入尴尬之中,江老太抬眸看了她一眼,孙秀红连连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缸里面还有米,招娣肯定弄走了一缸米,然后说吃干净了,娘,这事你可不能绕了她!”

      顾招娣挑眉,“嫂子你既然知道厨房有米,怎么不去厨房里看?总不能让我做好饭还往你手里端吧?以前娘管厨房,也把饭往你们手里送吗?”

      “那你也得做饭啊?饭在哪呢?我就看到一盆子猪都不会吃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想让我们天天吃这个,把我们当猪养!”

      这些天顾招娣都是正常做饭,桃胶是她单独做的饮品而已,“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有做饭?”

      “我亲眼看到的!”

      旁边阳阳赶紧拉了一下自己娘,“有饭啊,我跟大丫去厨房的时候还看到了婶婶做饭了,说是节约柴火放在后面锅里热着,前面锅煮的桃胶。刚刚婶婶说让我们先尝尝甜,才把桃胶羹提前端出来了。”

      孙秀红自然不信,她站着往厨房看,现在天黑看不清又起身去厨房。林雪梅赶紧跟在她身后,等把后面锅盖提起来,看到热腾腾的米饭,两人就愣了。

      “你这个死孩子怎么不早说!”

      “你刚刚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的。”

      林雪梅也没好到哪里去,赶紧去问大丫,大丫一点头就她感觉头晕脑胀,看不都不敢看顾招娣。

      顾招娣也不说话,就给自己盛桃胶吃,旁边江老太开口了,“合着你们就是想要拜钱是吧?”

      俩人没敢接话,倒是孙秀红不死心,视线到处瞥。

      这时,在外头上工的三个男人回来了,江大夜江中雨走在最前面,进了门就喊:“家里是不是又做了桃胶吃啊,我在村口就闻到了,可真是甜啊,每天回来吃一碗,感觉天天在吃燕窝。”

      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两个男人迈过了门坎,江老太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只往外冲,“我不活了,喝耗子药死了算了,两个儿媳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婆婆,儿子也不管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子头我这就去找你!”

      “娘娘娘,你别想不开啊!”江大夜江中雨懵了,扔了锄头赶紧拦住江老太,江老太哭的那是一个上气不接下气,非要去找耗子药喝死算了。

      “到底咋回事啊?”江大夜着急的问自家媳妇,只见自家媳妇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险些跌倒。

      林雪梅哆嗦着没敢说话,江老太又是一哭,“还能咋回事,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说我下药要害死她孩子,我活着干嘛,你让我去死!”

      江大夜没好意思说,当初媳妇是娘给要求娶回来的,他连声呵斥,“雪梅你真敢说这种话?”

      林雪梅也不知道自己说过没说过,都是孙秀红在前面说,她在后面搭上一句。

      江大夜又问站在门口的大丫,大丫现在六岁懂不少事,她点了点头,他瞬间就怒了,“林雪梅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娘什么时候害过咱们丫头,阳阳有的咱们丫头不都有吗!是我看错你了,你真是没良心!”

      “我,我,大夜,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雪梅急的掉眼泪,“我没说娘下毒,我是说……”不行,说招娣下毒也等于说老太太下毒了。

      “你是没说,你是拐弯抹角的说!”江老太又看向二儿子,“中雨,你媳妇更过分啊,偷家里米贴补娘俩不说,还说我藏着米不给她吃啊!哪有这么恶毒的媳妇啊,你自个说说,你们爹走得早,你们兄弟四个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没良心啊,养儿不防老啊!我死了算了!”

      “娘你别哭!我这就教育她!”江中雨性子冲,对着孙秀红一通呵斥,“你要是嫌弃我娘,咱们趁早把婚离了,阳阳跟我,你想去哪就去哪!”

      孙秀红慌了,赶紧拉着他的手,“中雨,我错了我错了,我去给娘道歉,我再不挑拨离间了!”

      两妯娌赶紧到江老太跟前,头也不敢抬,江老太见好就收,擦了擦脸上的泪,孙秀红连忙去扶江老太,江老太甩开她的手,“不用你假惺惺!”

      等进了屋,江老太拿出了一个破碗,往桌子上一砸,“我何菊兰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当了十多年的寡妇,所有的钱都砸在儿子身上,从来没想着贪你们一分。当初你们结婚,拜钱我都收了一半,是怕你们年纪小攒不住钱,先给你们存着以后急用拿出来,没想到没落个好,反倒叫你们怨恨起来了。”

      三个儿子坐在她对面,一个比一个亏心,尤其是看着那破的时候,他们爹走的早,老太太一个人养三个,没吃的了没口粮了,就拿着碗讨饭。

      江大夜最记事,心疼的道:“娘,那一半钱本来就是我孝敬你的,不用了,真的不用还回来。”

      江中雨点头,“娘,我也不要。”

      “你不要,你们媳妇也不要吗?秀红眼睛都在放光了!”江老太冷笑,把钱拿出去推过去。

      孙秀红赶紧把钱往兜里塞,生怕江老太反悔,江中雨气的只锤桌子。相反林雪梅一动不敢动,眼睛看都不敢看桌上的钱,江大夜也就没接钱。

      江老太把钱塞给了江大夜,“这些钱本来是想着留着下半年拿出来给大丫上学,现在提前还你们,免得别人说我重男轻女,不疼你们闺蜜。”

      林雪梅直接哭了,“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这拜钱你拿回去。”

      江老太没要,只是把破碗往桌子上一扣,“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为你们做的我也做了,你们在闹我就去见你们爹,见你们三弟,总有人心疼我。”

      “娘你别这样说。”江归期没结婚不用参合这件事,听她娘这么说心里不舒服,“你有我。”

      “你以后讨了媳妇也是一样!”

      自始至终顾招娣都没插话,等她们吵完了去厨房端了饭吃,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必须得早点搬出去,天天吵吵嚷嚷,为了一口饭争吵实在不利于她挣钱。

      之后,饭桌上谁也没在开口,炖好的桃胶散发着阵阵香甜也没人敢动,几个小孩子馋的只舔唇。

      好不容易吃完饭,正要各回各家的时候,江老太把碗拿起来,孙秀红眼睛一瞥,发现破碗里还有一叠钱,估摸了一下应该比她和大房的都多,她顿时心里不乐意了,老太太故意藏钱呢!

      “娘,你看你,刚刚还说把所有拜钱还回来,自己不是偷偷留了一份嘛,弄的我挨中雨的骂。”

      哪知江老太直接捂住胸口,呼吸一下急了起来,“这是老三的钱啊!我的念想!老三不在才多久,招娣都知道不往我心里捅刀子,没跟我要这个钱,你怎么想着去昧他的钱!你太心狠了,中雨你媳妇太心狠了!”

      孙秀红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招娣,顾招娣就嗯了一声,“那是我结婚的拜钱,寄北孝敬娘的!”

      江老太摇摇头,抱着破碗回自己的小黑屋,这次真伤到了心,只抹眼泪,走路都是摇摇晃晃。

      江中雨蹭地跳了起来,拽着孙秀红的手把她房屋拽说是要离婚,孙秀红一把扯住儿子,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阳阳夹在中间像是馅饼一样被揉捏。

      旁边老大家还是没什么动静,就是林雪梅一直擦眼泪,江大夜看看自家媳妇,知道她性子,没在多说什么,回了屋把门甩的一声巨响。

      顾招娣默默地看着这场还没有停歇的闹剧,心里酸酸的,想到了她原来的生活,朝九晚五的虽然枯燥,可是安静温柔,闲了就约朋友去看电影去吃饭,忙碌的时候看看微博沙雕补充能量。

      而现在……她望着外头如墨的夜,在手臂上掐了一把,止不住了心里的酸,说服自己继续面对。

      加油!顾招娣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过了一会,她盛了一碗桃胶羹送到江老太房里去,江老太靠在床上,神情秃废的挥手,“不吃,端走。”

      “娘你尝尝,这可是我们要带到街上去的产品,用来赚钱的好东西,你吃两口看看味道咋样。”顾招娣轻声哄着,舀起一勺子往江老太嘴里送。

      桃胶弹滑,皂角米软糯,加上的冰糖的甜,入口香浓,滑滑嫩嫩,像她男人还在的时候,去镇上给她带回来的糖人,入口就化,甜滋滋的。

      江老太没忍住掉下眼泪,“你说我怎么亏待她们了,好吃的哪回不是先想到她们,你说她们怎么狠心啊!”

      顾招娣给她擦眼泪,“娘说的是。”

      江老太心里苦啊,儿媳妇吵架能回娘家躲,她娘家早没人了,男人又不在,她嗓门在大,吵完了也没个人说话,更没有人撑腰。她抹了抹眼泪,把碗递给推顾招娣,“你再去给我盛一碗,好吃!”

      顾招娣把盆给端了过来,刚刚大人吵架几个小孩偷偷把桃胶吃了,现在也没剩下多少。

      江老太吃一会哭一会,吃饱了抹着嘴,“我不管了,明天我跟你去城里卖桃胶,我看看他们几个人怎么活!”

      “行,带你去城里看看!”顾招娣一口答应下来,“咱们明天早上就走,赚到钱咱们就在外面浪一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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