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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试阅】 ...

  •   2015年10月2日,5:10:31p.m. ——《苏醒》
      我睁开了眼。
      短短几秒钟之内,周围的景物就通过视网膜反馈到了大脑,并自动进行了整理分析:
      左边是挨挨挤挤的五家小门面,上面依次写着凉皮、米线、狗蛋烧烤之类的字,最后是一家挺大的超市,写着“爱菊生活用品便利超市”。无一例外的,这些门面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桌椅凌乱,小推车被掀翻在地,碎玻璃到处都是,依稀可以看到点点血迹遍布其中,有的甚至喷溅到墙上;最严重的还是那家超市,整个门已经不见踪影,里面的货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正在销售的商品,还有一些烂报纸,广告宣传页,衣服碎片,鞋子等等。
      右边也相差无几,无非换成了理发店,服装店之类的。
      但这里,唯独没有食物的影子!

      2015年10月2日,5:10:35p.m. ——《记忆》
      我第一时间知道了我没有关于自身的记忆,虽然条件反射般地接收着外界的信息,但我分析不出来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住在哪里,有没有亲人父母……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看懂那些文字,为什么一睁眼就在这里。
      几缕微风吹起街面上的报纸塑料袋,盘旋着飞向阴沉沉的天空,我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一辆斜停在马路中央的轿车思索了几秒钟,决定暂时抛在脑后。
      因为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没有穿衣服。

      2015年10月2日,5:51:48p.m. ——《怪物》
      我的面前摆放着一件军绿色的中款风衣,黑色带白色波浪花纹的紧身裤,还有一双红色的远动鞋,内心正在纠结要不要穿上它们。
      虽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但直觉告诉我,这样的搭配……很挫。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挫”的含义,我的脑海里甚至还浮现了一个名为“东北大花袄”的名词,特点恰恰也是红配绿,而且还是个贬义词。
      所以,这身衣服就是很挫吧。
      但不穿没办法,因为,我之前根本就没穿衣服——
      两分钟之前,当我尝试着向前迈步时,顿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一件事。
      不,是两件事。
      第一,我没有穿衣服,全身光洁溜溜。
      第二,我不是人。
      是的,我不仅没有穿衣服,更严重的是,我好像连人都不是了。
      满是灰尘和血污混杂的皮肤,白得可以媲美石膏,是那种没有生气的苍白;右手小臂缺了一块,边缘很不整齐,好像被什么咬过,露出里面的骨头;头皮也有一块不翼而飞,脏兮兮的头发胡乱纠结在一起将其盖住了;最严重的还是腹部,脑袋大的一个洞,能看到里面搅成一团的胃,肝脏,肾,还有肠子之类的器官。
      这让我感到有点恶心。
      但是我没死,我还能走路,甚至我不需要呼吸,我的思维和五感更加敏锐。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这次我的脑海里没有答案。
      姑且就叫做“怪物”吧。
      没有穿衣服的怪物。

      2015年10月2日,6:12:50p.m. ——《一个人》
      最终还是决定穿上这身衣服,并且在店里找到了一顶帽子来掩盖我缺失的头皮,我的直觉提醒我一定不要露出这些伤口,不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也许是来自于我那完全失去的记忆的警告。
      也没有办法给自己做一个彻底的清洁,因为在走进这家服装店之前,我就发现这条街上空无一人,试了试一个卖米线的店铺里的水管,“嗤嗤”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响亮,但除了两滴发黄发臭的不明液体流出来以外,没有水,当然,超市里更没有。
      这里应该发生了极其惨烈的暴/乱,从出血量来看,恐怕死了不止一个人,那么,问题来了,尸体在哪里?活着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在暴/乱结束后,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
      我决定去另外几条街上看看,希望可以知道些什么。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书店里查找些资料。

      2015年10月2日,6:30:01p.m. ——《贪食者》
      从这家位于超市对面,名叫“黄金屋”的书店里,我知道了这里是X市下面一个叫做F县的小县城,这是我从门口柜台的一个快递上知道的。此外,我还找到了一张2013年出版的Z国地图,F县在这上面就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点,不过这张地图很可能在以后能派上大用场,所以我立刻塞到了风衣口袋里。
      此外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因为这里被破坏的太过彻底。
      天已经黑了下来,微风也变成了呼啸的狂风,但这风刮过我脸上的皮肤,我却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不仅如此,我既不感到饥饿,也不感到口渴,身体里的能量却异常充足,源源不断。我有种预感,如果找到了这种能量的源头,就一定会得到让我的身体恢复正常的方法,起码要把我肚子上的那个洞填上才行。
      我拉了拉快被狂风吹飞的帽子,出了书店往左边走去,手里揣着之前顺手拿来的剔骨刀以防意外。几步路之外,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中间的花坛上如今已是花叶凋零。
      还有部分绿叶,初秋。我的脑海里立刻闪过过这样的话,没什么目的地决定去右侧的街道看看。
      这条街道无疑比之前那条街高档许多,麦当劳、肯德基这样的快餐店比比皆是,还有一栋商场耸立在右侧正中央,很是气派。
      但这样的地方,也比之前那条街更加萧瑟、荒芜而又脏乱不堪,又因为在这样的静物里有了动态物体而显得如此特别。
      那是几个黑乎乎的人,个别的好像在思考人生一样在角落里缓缓游荡,大部分却蹲在一百多米之外的地上挤成一堆,抢夺着什么。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不禁抽了抽鼻子,感到了饥饿。
      “……救……救……命……”
      风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声音在此刻的我听来是如此美妙,就好像刚出炉的食物上用来点缀的西蓝花,色香而味美,让人口水直流。
      好饿啊!
      好饿!!
      我要吃!
      我要吃啊!
      我要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声音,我的本能立刻淹没了理智。
      最后一眼,是我狂奔向那个声音而去……

      2015年10月3日,6:10:01p.m. ——《活死人》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去X市。
      这一天里,我无时不刻不在这样渴望着离开。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我将这附近的每条街道都仔细搜索了一遍,除了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活死人,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活人。
      我松了口气。
      是的,通过这一天的观察,我发现这些游荡在街上的人和我一模一样,除了没有理智。
      此外,我还弄死了好几个,以便找到能够快速杀死他们的特点。
      结果证明,只有攻击他们的头部,他们才会彻底死亡,尘归尘,土归土,不用再受这份必须啃食活人的罪。
      我是羡慕他们的,因为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可悲。
      自嘲自己是“怪物”,结果真的变成了怪物,偏偏又是个有理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怪物。
      当我从饥饿感中解放,当我能够再次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在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崩溃的感觉。
      我拼命地干呕,拼命地用手指抠着喉咙,用袖子使劲擦着嘴巴,一下一下;我哽咽着,嚎叫着,嘶喊着,又不知所谓地大笑着。
      我甚至躺在地上,佝偻着腰,胡乱地踢打着四肢,却消除不了嘴里的血腥味,也流不出活人的眼泪。
      地上那一滩血迹里一坨坨的烂肉,提醒着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知道,这将是我一辈子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
      第一次,我知道了绝望的感觉。

      2015年10月4日,6:00:41a.m. ——《离去》
      我放了一把火,烧了这个只呆了短短两天的地方。
      这里是让我获得新生的天堂,也是让我感受绝望的地狱。
      就这样,我开着找来的一辆吉普车,车里装满了我所能找到的,在将来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在黎明时分,将那仿佛也和我一样渴望冲破命运的浓烟抛在了脑后。
      我要踏上一条未知的路途,这不是一次观赏之旅,而是一条坎坷之路,我希望可以在这条路途上找到我要的答案,究竟为什么我会这样没穿衣服就变成了丧尸,在变成丧尸之前,我究竟在干什么呢?
      还有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我现在只能将这头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暂时关在脑海的最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感觉,所以我要找到那个让我变成这样的源头,我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
      与这些相比,“我叫什么名字,我到底是谁”这样的问题真的不再重要了。
      所以,我要去X市,希望在X市,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以及……希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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