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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称呼 ...

  •   林静言本不想知道杨瑁的日常,知道的越多,只会徒增心痛无奈。偏偏红绫奉了杨琰口谕,不管她想不想听,径自立在她床前事无具细开始讲了起来。

      先前好容易应付完了杨琰,林静言已是心神大耗,此时再一听杨瑁的种种惨状,心痛之下,还没听上几句又晕了过去。慌得众人又是好一通手忙脚乱,幸喜太医早得了杨琰的吩咐,一直蹲守在她的寝宫门外,随传随到。

      等她再度悠悠醒转,见床前围满了太医,青萍在一边道:“娘娘,陛下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遣了过来,就住在咱们关睢宫边上的瑶光殿,还把御药房也搬了过去,就为了方便给娘娘看诊,可见娘娘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是何等尊贵爱重。”

      青萍觉得自家娘娘真是厉害,不管那龙椅上坐着的是谁,始终圣宠不衰,反倒还越发得宠。先前武德帝在位的时候,那么宠自家娘娘,可有一回娘娘病重,他也只派了两个太医来给娘娘看诊,可是现在这位新帝呢,直接把整个太医院都给搬过来了,这才叫霸气。

      她只觉与有荣焉,林静言却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无力地挥了挥手,只说想静静,把太医和青萍全赶了出去,只留青荇一个在她床边侍候。

      青荇喂她吃药,见她口也不张,眼角又是一滴清泪滑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赶忙劝道:“娘娘,奴婢求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已啊!方才新皇上不是说了吗?若是您有个什么不妥,遭罪的可是原先那位啊!”

      “要我和瑁郎就这样活着,简直比死还要难过。”

      “娘娘您可万万不能这样想啊?这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虽是忍辱偷生,可只要能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更何况……”

      青荇放下药碗,起身看了看,确定这寝室之中只有她一人,才又说道:“更何况,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没柴烧!”

      林静言凄然道:“事已至此,我同瑁郎还有何未来可言!不过是人家脚底下的蝼蚁,任人宰割罢了。”

      青荇咬了咬下唇,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俯身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了几句。

      也不知青荇劝了她些什么,又或是林静言怕了杨琰的威胁,真怕他割下杨瑁几两肉来,自那之后,再也不曾绝食寻死,每日乖乖的服药调养,只是每每见了杨琰,仍旧冷着一张脸,从不给他好脸色。

      青萍和青荇两个见她仍是由着性子来,生怕时日一久会遭新帝厌弃,又听闻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请求新帝选美立妃,更是心中惶惶。

      青荇尤为替她心急,劝她道:“娘娘,这陛下一个月才来看您一回,您还总是冷着一张脸,这可不是争宠该有的样子啊?您这样要如何讨圣上欢心呢?如今好些大臣都在劝陛下广选美女、充实后宫,这要是——”

      她心里自有她的疑虑,等自家娘娘养好身子,少说也得多半年,到时候那些新鲜水灵的小姑娘一茬一茬地进了宫,这新帝眼中还能再看得到自家有些年纪的前任贵妃吗?

      林静言小口小口地喝着补汤,缓缓道:“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求而未得、辗转反侧,求而得之、忘之脑后。男人只有在得到一个女人之后才会弃如敝履,只要杨琰一日未得到我,他就绝不会甘心对我放手。”

      她不过是口上这么解释,实则是心里仍过不去那道坎儿。

      忽听一个戏谑的声音道:“原来在嫂子心里朕竟同那些俗男是一般无二的?”

      杨琰就跟从天而降似地,也不知打哪儿忽然就冒了出来。

      “还是说,原来嫂子这般故意冷着我,是欲擒故纵来着?”

      林静言心中一惊,七日前他刚来过,不意今日竟又来了这关睢宫。

      青荇、青萍两个倒是满脸喜色,赶紧跪倒行礼,林静言却仍是端坐不动。精心调养了三月有余,她早已能下地走动。

      杨琰见她这副样子,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怒道:“先前你见了杨瑁也是这般没规矩吗?”

      林静言眉梢微挑,“怎么?难道叔叔又打算送一根瑁郎的手指来摆布我吗?”

      既然他有这个脸皮管她叫嫂嫂,她索性就顺着他这个称呼小小的反击回去。

      这一声叔叔叫得杨琰心头一阵燥热。

      才刚入冬,这关雎宫里的地龙已是烧得极旺,林静言却仍裹着一领厚厚的狐裘,一头如瀑青丝连个最简单的纂儿也不肯挽就,就那么松松散散地披在白裘上,益发显得那张脸小得可怜。

      一眼望过去,就如同那古画里的水墨美人,周身上下除了黑白二色,再没有半点旁的颜色,就连那一点樱唇也是同脸色一般的苍白如纸。

      杨琰忽然心头一软,却因为这点心软愈加恼怒起来。一挥手便将青荇递过来的茶,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却又笑嘻嘻地道:“爱妃既然是朕心悦之人,自然无须行参拜之礼,免得朕心疼。传朕旨意,往后在这宫里,贵妃娘娘不用向任何人行参拜之礼。”

      青萍惊得掉了下巴,青荇则是心中暗喜,悄悄示意林静言赶紧谢个恩、示个好,林静言却把头一扭,裹紧了狐裘,被他那一句爱妃给瘆得心口直冒冷气。

      杨琰见状,索性一步跨到她跟前,大手一伸,将她抓到自己怀里,恨不得把她外头裹着的狐裘,里头身着的衫裙全都扯个稀巴烂,将那藏在里头的身子好一顿揉搓。

      嘴上却调笑道:“爱妃往后见了朕,也可不用敬称,只管叫朕三郎或是郎君、夫君、檀郎、相公、官人、达达、死鬼、冤家皆可,便是直呼朕的名姓也不妨事。”

      她越不乐意他喊她爱妃,他就越要膈应死她。

      “于礼不合,我可不敢,还是该按着亲疏远近,称您一声皇叔。”

      林静言强忍着恶心板着脸说道,强迫自己眼中不露出丁点的惶恐来。她知道这男人的恶趣味,越是将她弄得胆战心惊,这逆贼就越是开心。她越是挣扎着要逃开他,就越会被他紧箍住不放。

      “爱妃你又调皮!眼下你都是朕的人了,再叫朕皇叔,岂不是乱轮吗?”

      林静言给他气得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他还有脸说乱轮?在强抢了自己的嫂子之后,他还有脸说乱轮二字?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放手!”她到底忍不住,怒喝道。

      “如卿所愿!”

      杨琰冲她挑眉一笑,突然扬手一甩,狠狠将她抛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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