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荣耀》鬼**生

16、制裁你嗷！

　　那之后的两天，兰斯洛是在医院度过的。他的母亲特地赶到了首都麦仑来照顾他，兰斯洛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了他五岁的妹妹艾琳娜——那个善良的小家伙听说他受伤了以后坚持要来。结果这两天，他除了接受采访和探望以外，就一直在陪妹妹玩，简直停不下来——顺便阻止妹妹把所有的东西喂给清道夫吃，或者清道夫随时吃掉他的病床。

　　晚上。母亲带睡着的妹妹回去休息了，兰斯洛独自躺在医院病床上，手里正在拨弄他新的终端器——旧的那只丢在了伊利亚特号上。他把病号服脱了个精光，整齐地叠在枕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这状态令他舒服极了。

　　他正在看关于这次绿星袭击的新闻——这两天关于这个事件的新闻铺天盖地，打开任何一个网站，大家都在乐此不疲地讨论。关于他被采访的片段被重播了一遍又一遍，在尼利亚的冒险旅程被人津津乐道，越传越夸张，并有不少尼利亚人站出来作证他们亲眼看到了元首与他忠诚的士兵。尼利亚人与提摩星人首次在同一问题上和谐愉快地讨论了起来。

　　媒体用了“高颜值的混血英雄”“格兰汀的王牌机师”这样的词来描述他。用“兰斯洛”作为关键词搜索，甚至还能找到他的粉丝俱乐部，兰斯洛好奇地点开看了看，除了被搜刮出来的，他的裸``照以外，他还看到了不得了的同人画，有他和元首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他和雷和元首三个人的，点进去一看，他的眼就直了：“荣耀神在上！”他脱口而出——简直是心理阴影！

　　排除这些花边新闻不说，兰斯洛最关心的是阿瑞斯的面对整个星系的那次讲话。那个演讲兰斯洛已经看了很多遍，又忍不住点开看了一遍。

　　屏幕里，阿瑞斯身着白色正装，他的黑色染发剂已经洗掉了。淡金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在演讲中谴责绿星人的恐怖袭击，宣布提摩星绝不容忍任何威胁星球住民生存的行为，并保证会对此事彻查到底。他在演讲里安抚住民的情绪，声音如此有力，表情严肃得好像在参加葬礼。星球住民仍记得他们的星球元首亲手拯救了整颗星球，不是倚靠军队，是他亲自出马。这在提摩星的历史上前所未有，这使他的话语具有令人热血沸腾的说服力。

　　“在这里，我要对参与此次行动的士兵兰斯洛·J科斯本先生表达我崇高的敬意，”阿瑞斯看着镜头，目光冰冷，严厉一如既往，“他在行动中表现出的勇敢与忠诚是提摩星精神的最佳代表。”
　　兰斯洛把进度条倒回去，又听了一遍：“在这里，我要对参与此次行动的……”

　　滴——
　　终端显示他收到了一条消息，他随口说“查看”，再一抬头时，猛然发现刚才还只存在于视频中的阿瑞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兰斯洛吓得“呜哇”一声跳起来，屁滚尿流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输液装置，他赶紧扶住。护士小姐应声赶过来，推开门着急地问：“怎么了？”当看到脱得精光的兰斯洛正与星球元首视频“裸``聊”，护士表情十分复杂，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等等美丽的护士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兰斯洛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缓了口气，不解地抓起病号裤套上：“阿瑞斯？”
　　那是桌上的终端投映出来的阿瑞斯的全息影像。兰斯洛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再说繁忙的星球元首大晚上的发消息来做什么呢？
　　影像中阿瑞斯看着前方，说：“开门，我在门外。”
　　兰斯洛：“？？？”开玩笑？

　　兰斯洛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到门口。打开病房门往外张望，走廊尽头，真正的星球元首正向他走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瑞斯罕见地穿着便服，像来探病的普通朋友一样，坐在兰斯洛病床边的椅子上。
　　原来是特地来看望我……兰斯洛松了一口气，而且心里有些感动。

　　“明天就出院。”他抬起胳膊，展示他已经能小幅度地活动肩膀，“但还抬不高。”

　　阿瑞斯：“明天先别出院，我来看望你。”
　　兰斯洛：“……？”
　　阿瑞斯：“官方的。”
　　“哈。”兰斯洛笑了出来，“那现在，私人的？”

　　阿瑞斯：“我和议会的那帮人吵到现在，所以今天才有机会过来看你。他们认为寂灭销毁了应有的证据，令他们调查困难。而且星球元首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络提摩星政府，令他们难以收场。”

　　兰斯洛的眉头蹙了起来：“没有留下证据？”想想觉得不对，提高了嗓音，“他们想让一架小小的战机打下那台比它大几千倍的中型战舰然后留下应有的证据？我的天，”为了压抑怒气，他来回走了几步，可惜情绪管理并没有成功，“我都快气笑了，请当做没听见以下的话，我得说议会里是帮彻底的白痴，他们过分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根本没有考虑您的安全！”他一顿，发现阿瑞斯撑着脑袋，正在饶有兴致地看他发脾气。

　　兰斯洛：“……您在笑话我吗？这对您太不公平了，我仅仅是听了都快气炸了，更别提您和他们纠缠到现在。好在您有民众的支持。”
　　阿瑞斯：“我的支持率变得前所未有的高。”

　　听出了他话里的自嘲意味，兰斯洛无奈地笑了出来。他觉得这家伙太大度了一些。这或许就是元首与普通人的区别。也正是他强大的地方。阿瑞斯是强大的，冷静的。他不是他希望别人认为的那样冷峻，但他明白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也正是他迷人的地方。
　　……等等……我是觉得他迷人吗？

　　隐约地，窗外传来喧闹声。兰斯洛和阿瑞斯同时注意到，兰斯洛绕过病床，去窗口查看。
　　外面很黑，他打开终端照明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犯罪现象。刚想安心地关窗，又觉得外面看起来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正在兰斯洛疑惑时，阿瑞斯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于此同时，他的终端器开始响个不停。
　　兰斯洛回过头来：“已经是夜里了，您还要工作吗？”
　　“是穹宇出了故障。”阿瑞斯说。兰斯洛受了启发望向天空，这才恍然大悟——原本是深蓝色的人造天空现在变得一片漆黑，没有投映出任何云彩，星光的颜色。所以外面黑得不自然。

　　兰斯洛诧异：“穹宇也会出故障？”
　　从他出生起，穹宇还没有发生过故障。父亲辈，爷爷辈，世世代代都没有见过穹宇出故障。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穹宇会出故障，就好像大地，海洋不会出故障一样。

　　阿瑞斯明白兰斯洛的想法，温和地说：“是个机器就会有故障。”他走到窗边，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兰斯洛：“这是给你的。”
　　兰斯洛抓到一手毛茸茸的，是一只杰瑞妙妙屋的狮子挂件。他捏了捏富有弹性的狮子屁股，毛绒挂件突然发出了深沉的怒吼：“制裁你嗷！”
　　兰斯洛笑喷，又捏了一下：“制裁你嗷！”
　　“您上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有人往元首府寄了一箱，我的办公室已经被摆满了。”

　　一顿。
　　“兰斯洛。”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念出来，兰斯洛才意识到阿瑞斯已经站得离他很近了。这是完全打破了陌生人法则的距离，足以令人感到不自在。兰斯洛需要抬起头才能直视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元首，这样他的背就完全贴到了窗上。

　　兰斯洛心里咚咚跳了两下。
　　要接吻吗？这是要接吻的表情！
　　荣耀神在上，千万别再来一次……

　　“制裁你嗷！”杰瑞狮子被捏吼了一声。
　　兰斯洛眼睛都闭起来了，感觉不到动静，又小心翼翼睁眼，看到阿瑞斯好笑地看着他。
　　“还没过去吗，发情期。”
　　“……”

　　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尴尬感在兰斯洛身体里炸裂开了。兰斯洛被嘲得脸都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尖：“是您之前的所作所为导致我误会。”他无力地争辩道。
　　“我的所作所为？”阿瑞斯故意想了一会儿，“哦——相信宽容的你已经原谅了我的无礼。”
　　兰斯洛：“……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呢，公主殿下。”
　　他们目光相碰，看到阿瑞斯平静的目光，兰斯洛忽然有一种错觉，好似他们相识已经很多年，开着玩笑但谁都不会生气。但这种错觉在下一刻烟消云散。

　　阿瑞斯将终端器举到他面前，将一张裸``照投映到空中：“我们需要谈的是这个。”
　　兰斯洛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咳咳咳！”就被口水呛到。

　　十八岁的少年从头发尖到脚趾甲一丝``不挂，以一个懒洋洋的姿态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脚蜷着。他看上去十分放松，年轻的身体充满着令人血脉贲张的诱惑力。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目光迷蒙地看着镜头，深蓝色的眼睛显得深情，仿佛装着一整个宇宙的忧郁。

　　不用仔细看就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裸``照。兰斯洛简直没脸看，用手挡了挡，示意阿瑞斯赶紧拿走。
　　阿瑞斯关掉了照片：“我不希望再次看到这些。你将是第一个进入提摩星军队的混血，现在整个星系的目光都落在你的身上。不要给任何人诋毁你的理由。”
　　他的口吻并不严厉。兰斯洛捕捉到了重要信息：“我？真的？”高兴起来，“我可以进入军队？”
　　他激动地拉住阿瑞斯的双臂：“感谢您，阿瑞斯，我知道您在其中做了努力。我……真的太高兴了！”

　　阿瑞斯俯视着这双眼闪闪发光的士兵，如果提摩星人见过真正的夜空，一定会说，这是洒满星斗的，夜空的颜色。
　　他像对待儿童一样在兰斯洛的脑袋上揉了揉：“好好休息。我该走了。”

　　目送着阿瑞斯离开，兰斯洛怀疑地想：是我看错了？元首刚才……笑了？

　　第二天。兰斯洛的病房外。
　　面对镜头和记者，空军总司令阿尔利亚的面色比锅底更黑。种族不平等问题被推到风尖浪口，迫于舆论压力，阿尔利亚做出了令他厌恶的妥协：“不，当然不会做出不公正的决定，”他矢口否认记者“听说兰斯洛因为种族问题被排挤出部队”的提问。
　　“我们将安排兰斯洛进入266尖兵部队。没错，我们最优秀的空军特种部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部队珍惜真正的人才，种族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兰斯洛被授予了红四芒星勋章，成为了此勋章最年轻的获得者，同时也是第一个混血人。一个星期后，兰斯洛收到了266尖兵部队的入伍令。收拾起他的冲锋包，他就兴冲冲地响应了征召。

作者有话说

　　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