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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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扶摇只觉得丢人，当然料不到宗信真正的心理活动。所以她一股脑儿跑出老远，直到宫殿后部的园子里才停下脚步。
神界不像人界，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尤其像玉霄顶这样的灵气汇聚之处，更是日日如春。不过，为了欣赏以及彰显身份，这儿的园子分成春夏秋冬四块，都是用灵花灵草灵石灵器堆砌而成的。
作为一朵合格的白莲花，奉扶摇本能地喜欢夏园。水晶帘动，随风入荷，令她想起浩渺无际的云梦大泽。
也不知道上次师宜风冲过去到底做什么，没给她搞什么破坏吧？
想到这里，奉扶摇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境界，发现天玑境居然几乎要过半了。各种顶尖补品流水一般地吃下来，效果确实肉眼可见。这完全不是她之前设想的升级方式，更何况不可持续——
要是她再在神宫里招来一次雷劫，神后再傻也该发现不对了！
临界点到来之前，她肯定得离开这里。但是其他哪个地方能安全渡劫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毕竟奉扶摇只看过原书，许多地方并没实际到访过，更何况那些地方都是简亦心去过的。现在剧情进展无法确定，贸贸然跑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或许她可以问问归重……
这念头刚从奉扶摇脑袋里冒出来，就被她果断掐掉了。
刚开始，苍昊提醒她要更关注自身，除了为她好之外，剩下的大概是阻止她用法身帮助简亦心祛魔。她是白莲，天生便有净化的能力，故而可以帮助辛芜过滤魔气、不让追兵发现，也可以通过抽骨易血的方式彻底祛除另一个人的魔气、还不影响修为，代价则是她自己的性命。
修真界里多的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没有谁会用自己的命给别人洗魔气，更别提她被骗了。就算苍昊语气不中听，她也承他这个情。
紧接着便是玉佩。为了同样的原因，苍昊想要一直保证她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才会要求她留下。但她拒绝了，于是他想了另外的法子，搞来玉佩让她安心修炼。
若是说这是一举两得、互惠互利之计，后头天劫的部分就肯定不是了。她突然从玉佩中现身是意外，按理来说不需要归重负责。就算她确实没为两重天劫同时到来做好准备，那也是她自己的错，是她进小世界之前思虑不周。
所以，在单独面对神后时，奉扶摇自觉真的理亏，被归重亲妈挑剔也只能受着。只不过，她当时以为神后对他俩可能会在一起的警告纯属想太多，现下看来，却好像真的有类似的风险——
主动的身体碰触，任由外面的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把女主都引来看个究竟。
不管是从表情还是从肢体动作里，堪称归重发小的温淡都显得确实相信流言所说。最后还要她带话，是因为温淡认定，奉扶摇说服归重的成功概率比她自己去更大。
更别提接下来那句隐含浓厚占有欲的“你还想给别人占便宜不成”……
离了个大谱，归重到底看上她哪点？
还是说，和她本身没大关系，只是因为她也有上辈子的记忆、可以和他无障碍沟通？
奉扶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后者的概率大点儿，像是吊桥效应什么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她也应该识相一些。人界的事算两边扯平，玉佩的事也算勉强扯平，但天劫和后头涨的修为肯定是她欠归重的。
鉴于归重已经到了天枢境、还是个太子殿下，这人情已经很难还。要是还要他帮忙、再加她搞不清楚的男女之情……
光这么想想，奉扶摇就头痛起来。这时候直接回去肯定不行，她左右瞧了瞧，直接步入荷塘之中，打算在水底冷静一下头脑再说。
结果，因为思绪烦扰，这一冷静就冷静到睡着了。待奉扶摇再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个彻底。
……呃，这算太晚了吗？
答案大概率是，她赶紧想要起身。但在她真正动作之前，耳边却敏锐地捕捉到有什么声响。她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湖心亭里坐着两个人，身形正影影绰绰地投在微风吹得晃动的水面上。
“……多少日……谁也不见，只有……一时迷惑，也太久……”
听出神后带着愤愤的调子，奉扶摇顿时僵在原地。她现在出去，是真的会被当做偷听的打死啊！
三十六计，走……不是，装根藕吧！
一想到的瞬间，奉扶摇就屏声静息，动也不敢动。
神后肯定在抱怨，因为另一人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安抚。“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太子殿下长大了，必然自有决断。若你干扰太多，只会招他厌烦。”
声线沉稳，吐字清晰。这竟然是个男人，听着还不是神帝……
奉扶摇有点懵，便小心翼翼地又瞥了一眼。这次她看得清楚了一些——湖心亭里的两人正相对而坐，神后单手拄着脑袋、似乎很是烦恼，另一个袈裟装扮、须眉皆白的老者却是坐姿笔挺。
……老者？
奉扶摇突然意识到，因为他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同，而她在水底下、传下来的声音又有些失真，导致她没第一时间认出人来。
——这老者不就是昙柯大师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神后还是焦躁，说话的声音便大了些，“可你看看他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把那朵白莲花私自带上神界来，我勉强捏着鼻子忍了。结果，给她多挡了两道天劫，身体的损耗就更严重了！自己还不当回事，天天窝在宫里，谁来也不见，就知道跟那朵白莲花待着！”她愤怒指控，“这叫什么？这根本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听到最后，奉扶摇额角不由流下一滴汗来。真是谢谢你哦神后，只是把我当朵花看待，连花精都算不上呢！
昙柯眉间微蹙，显然不太赞同。“是不是你将殿下逼得太紧了？”他拐着弯提醒，“若他真心喜欢那朵白莲花，也不是不……”
“那必须不行！”神后立即一拍桌子。虽然她背对着奉扶摇、叫奉扶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奉扶摇估摸着，这时候的神后必定气急败坏。“重儿是金龙，温淡是火凰，这不明摆着天造地设的一对吗？再者说了，重儿生下来便注定是君临天下的人，一朵平平无奇的白莲花怎么配得上他身边的位置？”
这话说得，要不是奉扶摇正假装自己不在现场，都想给神后啪啪鼓个掌。话糙理不糙，要是神后能在归重跟前也这么说，她就省事了。
但接下来亭子里一片沉默，昙柯面上的表情消失了。好半晌，他才慢慢问：“天生称的事，殿下是不是还不知道？”
神后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想等重儿接任帝位之前在告诉他，免得太早让他心安理得。”
水底的奉扶摇听着又是一滴冷汗。她说呢，原书都没提这事，搞半天归重自己都不知道！为防归重躺平、就一直瞒着，神后不愧是六道三界鸡娃第一狠人！
昙柯又沉默了半晌。“他对此怎么看？”他轻声问。
这话没头没尾，奉扶摇一时迷茫。归重都不知道呢，他能怎么看？
但神后似乎完全理解这个问题。“这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他认为我说得对，他也不会告诉重儿。”停顿片刻，她又补充：“当年告诉他是我的错，害你变得如此。你放心，除去咱们仨，再也没第四个人知道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闻出了一股昙柯与神后私底下关系不一般的味道？
神后话里潜藏的愧疚让奉扶摇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这事听起来挺像是昙柯泄露天机给神后、而神后又泄露给神帝，结果导致昙柯遭受更多的天谴……若真是如此，平白无故地，昙柯干嘛要泄露天机给神后？只是朋友的话，不能做到这一步吧？
闻言，昙柯叹了口气。“无碍。都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不是过得好好的？再者说了，那个劳什子的神机星君，我早不想干了。”
神机星君也是神宫注生司的编制之一。神府星君是第一宫，神机星君则是第六宫、也是最后一宫，主往生。一般来说是摆设，因为没几个人有能力卜算神帝的前世今生。就算勉强能，也没有人愿意在别人的生死上消耗自己的大量寿元。
奉扶摇忽而悟了。原书昙柯出场时是神神叨叨一老头，也确实提过他以前是神机星君。出场很少，嘴里永远叨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导致男主认定神机星君都是骗人的。昙柯与神后是朋友，还是后期他去劝已经堕魔的归重时透露出来的。当然啦，那时的归重半个字没听进去。
现在看来，昙柯的真实年岁搞不好和神帝神后差不多，因为泄露天机才提前变老。唯一的问题在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昙柯从思维正常变作神神叨叨……怎么看都和归重一家子脱不开关系啊……
就在奉扶摇内心各种揣测的时候，神后又与昙柯说了几句，起身先走了。她没有回头，也就没看见昙柯一直目送到她的背影消失。
“阿琞……”
这俩字很轻，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奉扶摇还疑心自己是否听对了，就见得亭中人的身形忽而化作一朵花瓣细长、白得接近透明的文殊兰，在轻风里飘飘悠悠地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