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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荒星。
      一场恶战终了。
      四围皆寂。

      双手撑地,凌音跪伏着缓了许久。
      她的胸口已经不再是闷痛了,而是更加分明的抽痛。
      不敢呼吸,身上因为憋气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被林间微凉的晨风一吹,嗖嗖的寒意直透心肺。
      好在这时候,日头升起,带着丝丝暖意的阳光照下来,让凌音好受不少。

      “嘶——呼!”
      凌音咬着牙根轻缓地呼吸,然后慢慢直起身。
      胸口抽痛的频率总算趋于缓和,最难熬的阶段就快要过去了。凌音煞白如纸的脸上,勉强撑起一抹松弛的笑意。
      ——唔呼?
      熊猫崽子一瘸一拐的来到凌音身边,用它圆乎乎毛茸茸的脑袋拱拱凌音的手臂。
      尚还处在疼痛折磨中的凌音,反应慢半拍地垂眼看去。
      看到憨态如故的熊猫崽子,凌音嘴角扬起的弧度不自觉的又扩大了一些。
      摸摸熊猫崽子的头,凌音伸手扣着它腋下将它抱举了起来。
      也是亏得熊猫崽子还小又瘦,如若不然凭着近乎虚脱的凌音这会儿的体力可抱不起来它。

      被抱举起来的熊猫崽子,蹬了蹬腾空的两只后掌。
      凌音将它通身细细打量过一遍,确定除了后掌旧伤有轻微开裂的迹象没有其他肉眼可见的外伤,便把它抱入自己怀中。素白指尖沿着熊猫崽子身上的骨骼一寸一寸地摸,那不轻不重的力道,直把熊猫崽子舒服得直哼哼。
      瞧它那副既享受又娇憨的小模样,凌音心里的担忧便散了,面上也笑开了。
      看来这小家伙的运气还不错,应该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
      凌音按了按熊猫崽子软绵绵的小肚皮,像是怕痒,熊猫崽子蹬蹬腿,哼唧一声。
      熊猫崽子被巨蛇撞飞出去那一下,凌音看在眼里。
      它还这么小,球儿似的一团,身上的骨头都还是软的,而它被撞的那一下那么重……凌音是真怕它被撞出个好歹来。

      这边厢,凌音和熊猫崽子一派其乐融融。
      两只胖鸟和歌百灵们在巨蛇的危机解除之后就飞跑了,凌音猜测它们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应该是去通知它们的同伴巨蛇已经跑了这个好消息。
      而明明是解除此次危机的大功臣,却显然被忽视了的巨鸟,此刻正用它明黄色有着纯黑色瞳仁的犀利双眼,仿佛凶恶又仿佛嫉妒地盯着被凌音抱在怀中轻轻揉抚的熊猫崽子。
      它也要那只它可喜欢的地行两脚兽抱抱再揉揉,哼,那只丑不拉几都没有翅膀的小地形兽真是太讨厌了,它要把它啄死,啄死!!
      巨鸟目露凶光……
      在凌音怀里打滚卖萌的熊猫崽子,身体突然一僵。

      巨鸟的视线太过昭彰,尖锐得仿若实质,叫凌音不想察觉都难。
      更何况巨鸟的体型那么大,它靠过来也没有刻意隐藏动静,巨爪踩在地上的声音一响,凌音便已有所警觉。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动物,多是喜怒无常,哪怕凌音有动物好感度加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掌控全局。
      只是凌音万万没有想到,巨鸟会莫名其妙的对她怀中的熊猫崽子发难。

      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下来,遮住了阳光。
      “呱嘎!”
      巨鸟一低头,略带弯钩的鸟嘴凶狠地啄向熊猫崽子。
      凌音体力不济,就算早有警觉,也只勉强护着熊猫崽子堪堪避过。
      锋利的鸟嘴,擦过她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巨鸟一啄不成,还要再啄。
      却看到凌音手臂上突兀红肿起来的一块痕迹,呆怔了一下。
      它歪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痕迹瞧。
      然后,像是有些心虚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回避似的埋头去打理自己受伤耷拉下来的一侧翅膀。
      过了一会儿,它又拿它无比犀利的眼睛,自上而下偷偷窥视凌音。
      发现凌音也正在看它并且好像并没有生它气的样子,便慢慢慢慢地靠了过去,学着熊猫崽子之前的做派,拿自己的脑袋去拱凌音。
      然而,巨鸟显然忽略了它和熊猫崽子在体型上的绝对差距。这种拿头拱人的行为,熊猫崽子做起来呢是软萌可人的撒娇,它做起来就……

      凌音一下就被巨鸟拱翻在地。
      也是亏得凌音身负动物系异能,和动物们相处得多了,能够理解巨鸟的行为其实并不含有恶意。
      “呱嘎,呱嘎!”
      一看想要媚宠撒娇的对象被自己拱翻了,巨鸟很着急,忙不迭地想把凌音从地上弄起来。
      可是该怎么做呢?
      巨鸟转了转犀利的眼珠。
      思维无比简单的它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既然是拱翻的,那肯定也能拱起来,是不是?

      于是,力竭的凌音如车轱辘似的,被巨鸟在地上拱了一圈。
      当然,她并没有被这么拱起来……
      “呱嘎,呱嘎!”
      为什么拱不起来?巨鸟疑惑了。
      它歪着脑袋,头顶上的红冠耷拉下来,看起来就是一副蠢兮兮的模样。
      它想了想,又想了想,耐心有限的它决定,还是用嘴把那只讨它喜欢的地行两脚兽叨起来吧!
      它会很小心,绝对不会把它弄伤的。

      眼看着巨鸟那带有弯钩的利嘴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招呼了,被巨鸟拱得头昏脑胀的凌音,立刻凝神传达道:
      ——停,我自己能起来。
      “呱嘎,呱嘎!”
      接收到凌音传达的意念,巨鸟高兴的怪叫起来。
      ——那你快起来,我也要你抱抱和摸摸。不准再抱抱摸摸那只地行兽,我要啄死它!
      理解了巨鸟怪叫的含义,凌音很是哭笑不得。
      难怪它会攻击熊猫崽子,却原来是小心眼的嫉妒了。
      不过通常来说,强悍的掠食动物多是如此,对于自己认准的、喜欢的东西,态度都很霸道,是绝对不容许其他物种侵犯的。

      凌音撑地坐起身,一手对躲进一旁树丛里的熊猫崽子压了压,让它别害怕,一手则抬起来冲着巨鸟招了招。
      巨鸟会意,直接把头拱进凌音的怀里。
      有过前车之鉴的凌音,这次倒是坐得很稳。抱住拱进怀里的硕大鸟头,顺势摸了两把。
      ——你摸得我好舒服,比雌鸟梳毛都舒服。
      含在喉咙里的怪叫声,变成了不那么难听的咕咕声。
      凌音一边给巨鸟顺毛,一边打量它。
      这巨鸟的模样,真要说起来,还挺像放大版的山鸡。
      就是头冠上的红毛是立着的,比起山鸡更有气势,然后尾羽看着也要比山鸡更加的纤长柔软,更迤逦。
      翅膀就更不必说了,中间有未蜕化的指爪,翼展就是按比例缩小也要比山鸡长阔得多,就更不要说它健硕的腿上还生着有模有样的副羽了。
      总而言之,真要说它是放大版的山鸡有点对不起它的这副长相。
      凌音在记忆中搜罗一圈,觉得巨鸟的这副长相也许还是和上个世界存在于中生代,早已灭绝了的圣贤鸟更像一些。
      当然,依旧是是放大版的圣贤鸟。

      摸了一会儿,凌音便停了手。
      巨鸟睁开层层眼膜,很是不满的拿眼睛瞅凌音。
      老实说,就算是时常与动物为伍的凌音,被顶级掠食动物像这样盯着看,也是很有压力的。
      ——摸,还要摸,舒服。
      凌音顶着巨鸟迫人的视线,硬着头皮向它传达。
      ——你的翅膀还有爪子都受伤了,我给你看看吧!
      怎么说都是她的救命恩鸟不是吗?
      再者,凌音注意到巨鸟嘴角未褪的黄,再联系它前一天的学飞景象……这还是只刚出巢的小雏鸟呢!

      仿佛经凌音的提醒,巨鸟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伤似的。
      ——好疼好疼啊,翅膀坏了,不能飞了!
      凌音示意巨鸟伏低,这只翼展近十米的雏鸟,哪怕是蹲卧着也得有近三米高。
      伏低后的巨鸟,差不多就是平摊在地上的姿态,饶是如此凌音给它检查头部的时候,还是得勉力踮起脚尖。
      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凌音在巨鸟身上发现的伤处大致有三。一是右侧翅膀前端折了,一是两个翅膀中间的指爪都有撕裂伤,最后就是巨鸟右边脚爪的两个指爪也折了。

      凌音撑着疲乏的身体去捡了一些相对粗直的枯树枝,把巨鸟折了的翅膀和指爪简单固定,又从纽扣物资箱里拿出一块美人蕉根茎,捣碎了敷在巨鸟指爪的撕裂伤处。
      料理完这一切后,凌音算是彻底瘫了。
      随意找了棵树干,靠坐下来,凌音想要大喘一口气,却又不敢,只能小口小口的吸气。
      注意到暂时还没有适应翅膀被绑上粗树枝的巨鸟,又要扑翅膀,凌音连忙制止。她眼下已经没有气力,再给巨鸟做骨折固定了……
      ——不许抖,忍一忍,等过两天你适应了就不难受了。
      僵着翅膀的巨鸟委屈极了。
      ——难受,要扑翅膀,难受,不喜欢!
      凌音只能耐着性子安抚。
      ——不这样绑住,你的翅膀就长不好了,翅膀长不好,以后你就再也不能飞了。你还想飞吗?
      ——想……
      ——那就不许扑翅膀!

      巨鸟终于安生了,凌音仰靠在树干上休息。
      鼻端却在这时又有恼人的痒意袭来。
      凌音蹙着眉头强憋,却怎么也憋不住。
      “阿嚏!”
      巨鸟和熊猫崽子都被这响亮的喷嚏声惊着了。熊猫崽子这两天听多了倒没什么,巨鸟却是好奇得紧,大脑袋凑到凌音跟前一个劲儿的怪叫。
      凌音却无暇理会巨鸟的好奇。
      她慢慢摊开手掌,刚才她打喷嚏的时候用手掩了一下。
      此刻,借着头顶日光,就看她的掌心里一层晶莹的细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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