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神隐纪事·前夜谈》兰右

46、第四十六章：禁止读档

　　Deus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神座上透过屏幕观察人间，他在神之空间正中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工作台，各种各样的机器零件在上面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将这些零件推平，一个接一个地挑选起来，不时抚着下巴思索片刻，将少数没被选中的几件随手扔开。

　　在人间野了一圈回来得姆鲁姆鲁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哦嗯……又要发明什么好玩的了吗，Deus。”姆鲁姆鲁嘴里嚼着包谷，含混不清地说。

　　Deus手上没停，“是的，这一次做出来的东西比以往任何的都要有趣。”

　　“那我就先期待着了。”一整个包谷嚼完，姆鲁姆鲁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状似不经意地说：“说起来，今天我在街上看到有人带着太刀——是真玩意，而且还是个小女孩。”

　　“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有点稀奇呢？”Deus在桌上捡起一根胶管，正打算扔掉，在看到包裹在其中的一捆五颜六色的电线之后，又把胶管放了回去。

　　“我求她给我看看刀，那家伙竟然还打我！”姆鲁姆鲁对着Deus撩开刘海，将额头上还没消肿的包递到Deus眼前，就像请求大人为她报仇的孩子。

　　“嗯……我看看。”Deus伸手，虚空一托，一片散发着荧光的屏幕就浮现在他手上。片刻的花白之后，映出本庄千重的身影。她身后背着被一块布巾包裹的新月斩，背脊挺直，正进入了一家百货大楼的电梯里。

　　“是的，就是她！”

　　“怎么回事呢？”Deus眯起眼睛打量她，“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现在是人口爆炸的世界，也难怪您记不住每一个人。”

　　“不可能，”世界上唯一的神明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断言：“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资料都好好地存在我的脑袋里。”沉吟片刻，Deus说：“查查她的因果律。”

　　得到这句话，姆鲁姆鲁迫不及待地飞身而起，招出因果律。查了小半晌，她半真半假地失声叫道：“这家伙叫本庄千重，4月11日那天突然出现在樱见市。”

　　代表着这个世界不同人类的难以计数的因果律本应互相缠绕，只有本庄千重的孤零零地没有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Deus，您的时空里出现了闯入者！”

　　*
　　市内新建的百货大楼与樱见中学只隔了一条街，虽然已经开始运营，天台却仍然闲置着。天台东面正对着天野雪辉所在的教室，空距四百米左右，中间没有遮挡物。

　　秋濑或手中举着望远镜，手肘支在天台边缘，双眼抵着镜筒，像是恨不得从其中穿过去一样紧紧地附在上面，还不时发出清澈的笑声。

　　准时到达的千重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真可怜呢，走神的时候被老师点名了……吓一跳的样子真可爱，真希望让你露出这个表情的人是我……不要对我露出这么失落的脸，我会忍不住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嗯？你在空气里寻找着什么吗……为什么缩起肩膀，觉得冷吗……好想就这么把你抱进怀里……”

　　千重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冷，是某个痴汉的视线让他恶寒了。”

　　秋濑或表情不变，头也不抬地说：“真失礼呢，本庄さん。”

　　昨天的第一次情报交换，以秋濑或一句“不阻止我妻さん的话，你说不定会和她一起轮回下去”把千重拖上贼船为最终结果。

　　千重无所谓生死，也无所谓不断穿越异世界，但是要她陪着我妻由乃以一个月为单位一直这么重复下去，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就像要她抗拒自己的本能一般。

　　千重答应帮助秋濑或，但是条件是：停止一直以来对她的观察、停止打探她的个人情报，不然她会随时撒手不管。

　　虽然不开心，秋濑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看来在他心中，天野雪辉的地位要远高于侦探本能。

　　“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她一眼就看出我的新月斩是真刀，纠缠不休地要我解下来给她看。”

　　秋濑或的眼睛仍然粘着望远镜，“然后呢？”

　　千重知道他在听，就继续说：“因为太烦人也太可疑了，我就给了她两拳。”

　　“你打倒这个小孩了吗？本庄さん真了不起。”

　　千重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她和秋濑或相互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好像下意识地就将对方当做了仇人，只要有机会就非要刺两句才开心。

　　“我发现她不是人类才对她出的手。”

　　“怎么发现的？”

　　“一眼就看出了。虽然以人类的外形伪装自己，在我眼里却没有意义。”

　　“非人类、小女孩、找你的麻烦……符合这些的，就只有神仆——不，我妻さん的卧底，姆鲁姆鲁了。”

　　“你也这么认为的话，就不会错了。”千重也看向樱见中学的方向，“我还以为我妻会回到天野君得到未来日记的那天，因为这之前两人并没有交集。”

　　樱见中学传来午休铃声，一直注视着的人走出了秋濑或的视野，他这才将望远镜收起，面向千重说：“看来她还不能准确地到达想要的时间点，说不定是因为逆转时空的次数不多，还不能熟练适用时空王的力量吧。太好了，”他满怀谢意地感叹，“能在她杀死更多周目的雪辉君之前阻止她。”

　　“但是，她既然知道我也回到过去，为什么直接杀了我？如果我在她眼里已经不算不确定因素了，姆鲁姆鲁就不应该出来招惹我才是。”

　　“她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比如说以此引起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的Deus的注意，总的来说，她没有办法瞒着Deus除掉你。”

　　*
　　“姑且算是一件值得留意的事吧。”不咸不淡地说罢，Deus收起屏幕，又埋头于那一堆零件之中。

　　“但……但是……”姆鲁姆鲁满脸狼狈，Deus与上一个周目大相径庭的反应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她飘到Deus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为时空王担忧。

　　“悄悄让一个人类出现在您的世界，这只能是有着和您同等力量的神才做得到的事。难道世界上还有您以外的神？”

　　“也说不定。”Deus随口应道。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谁知道……”

　　姆鲁姆鲁暗自咬牙，就算她问的是明天天气如何也会得到同样的回应吧。“以防万一，还是把她除去吧。”

　　Deus霍地转过巨大的头颅，深不见底的双眼投出似有实体的视线，沉甸甸地压在姆鲁姆鲁身上。她在这样的注视下不敢动弹，也不敢移开目光。

　　Deus缓慢且清晰地问道：“为什么？”

　　姆鲁姆鲁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因为……最近您的衰弱加速了，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出现这样可疑的情况……”

　　Deus将分拣出来的零件挪到一边，腾空了工作台。不以为然道：“只是一个人类，就算让她继续生活在我的世界里她也做不了什么。在未来日记战争就要开始的现在，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嘛，既然您这么，我也就安心了。”

　　姆鲁姆鲁知道，不能再跟Deus继续本庄千重的话题了。并且在找到合适的机会之前，不能对她出手。

　　*
　　“秋濑，”千重盯着秋濑或的双眼，问：“你说既然Deus那么厌恨我，为什么在上一个周目没有亲自出手了结我？”

　　“谁知道呢。”秋濑或随口应付道，并不像往常一样立刻进行推理。

　　不去思考未解的谜题，不将其放在心上，这不是千重所知的秋濑或。原因毫无疑问是同时关乎Deus与她，所以千重看着他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我还以为没有你推理不出来的事。”

　　“没办法的。”秋濑或无奈地摊手，“相关的情报太少了。不过你可以安心，既然上一个周目他没有出手，那么这个周目也不会。”

　　这么荒唐的话从这个思维能力超群的人口中说出，让千重更加不安了。“如果上个周目的他出于某种原因无法出手呢？如果上个周目的他是在计划着什么呢？”

　　秋濑或一怔，像是真的没有想到。“也有这个可能……”

　　千重不再开口。虽然两人身处开阔的天台，沉默的空气却渐渐沉重起来。

　　“那么，让我们开始作战计划吧。”秋濑或干劲满满的样子让千重稍稍打起精神。“我想事先问问，本庄さん对于接下来的作战有什么想法吗？”

　　秋濑或的目的是阻止我妻由乃，并且保护天野雪辉。后者有前者保护，前者被杀了会复活，千重还真不知道这个作战要怎么进行。

　　“先说好，就算我帮你杀了我妻也没有意义。”

　　秋濑或勾起嘴角，酒红的双眸中闪耀着灵慧的光芒。“我能赋予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