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十王芷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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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南不月城，人世间的繁华地。
不月城西，月河街，世间繁华地的烟花巷。
月河街边，月河，又称问柳河，河上画舫轻纱摇曳，红笼映翠柳。
一位灰衣男子手撑一把白色油纸伞，如闲庭信步走到问柳河畔，似是踟蹰了下，转而上了停靠岸边的一艘画舫。
“公子今日又来姑娘的船上。”船头的小姑娘眉目平平无奇，微薄的脂粉下透出点点红包，正是二八年华。
灰衣人收起纸伞，对小姑娘笑笑，掀起帘子矮身走进舱中。
小姑娘唉声叹气，她家姑娘好运是好运，可惜这个男人是瞎的。
“芷官小姐。”莫涅闭着双眼，却如看得见般行走无碍，准确的走到案几旁席地坐下。
“公子今日又来了。”双十年纪娴静貌美的芷官姑娘朝莫涅欠身微笑。
即使对方看不见，面对客人她也不曾露出不悦的神情。
“小姐笑起来让人心里舒适宽慰。”莫涅不吝赞美之词。
芷官愣了愣，轻叹：“公子谬赞。”
分明看不见，如何得知她笑得好看？可这话不能说。
“芷官小姐有所不知，我看得非常清楚。”
“公子一路过来，先喝杯茶解渴。”芷官替莫涅倒上一杯热茶，她的船和茶都是备好了，恭候莫涅多时的。
“谢谢小姐。”莫涅端起杯子浅呷一口，清香满溢带淡苦的碧螺春是他比较能接受的一种茶。
自从跟天道谈妥，他得到天道准许，挑了个时候差不多了的筑基小修士夺舍重生，吞掉其记忆，提前数日把人家的灵魂——入乡随俗，应当说是魂魄送去天道开辟的地界之下的空间里。
天道劈下的雷给莫涅重塑了外形，按着莫白元的模子打造，顺便根据莫涅的记忆塑了一双红色的眼，予他窥视凡人与修士的寿元的能力。
虽然莫涅抱怨红眼睛不像在21世纪可以戴美瞳遮掩，而且只能看到死亡年龄的能力和漫画里的死神之眼比差太远了，看在天道给他做了一把镰刀的份上，他还是踏上了帮天道割引亡魂的任劳任怨的路。
死神的镰刀非常特殊，它不是普通的武器。天道打造的镰刀只是形似，再添以天道的权限尽量达到神似。在莫涅用它单挑了死亡小本本上排名九十九到第八十的二十名应该死掉的元婴修士后，天道终于妥协。
元婴修士的魂魄放在地府里没有拘束，不是想着逃走就是借阴气修炼起鬼修的功法。
万年前神魔之战，神死的死伤的伤。至于满天修士飞升的仙人，却都忙着修炼或争斗，没一个可用的。天道不得不听取莫涅，这个隶属异世曾经是一方地狱中的死神的提议。
天道准予莫涅寻找合适者，组建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司冥府。
欧洲地狱简单说起来其实就是谁拳头大谁当权，谁当权谁干活。死神负责收割，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审判制度……上帝是全能的。
不太想承认，但他认为外国的地狱审判制度更公正完善，值得参考学习。
考虑到这里的现状，莫涅自然是借鉴与这个世界最相似的东方国家的情况，参照中-国地府的规模和制度，决定采用十王审判的模式。
他将天道开辟的冥府划分出最上层的一块，称作地府；辟出一条河叫黄泉；剩余的大片空间再层层分割，划出十八地狱的地盘。
房子和装修问题日后再考虑，莫涅首先要做的是找到至少一个可以担任“十王”职责的人。
当务之急，他需要先拉一个下水暂时去管理地府和被丢在地狱里的鬼魂。此后的事情则可以慢慢来，他拥有漫长的时间去完成一切，天道也有。
莫涅来到不月城，就是因为他相中了第一个苦劳力。
“我看得比世人更清楚。”莫涅放下茶杯，垂下左手轻轻抚摩那把他随身携带的伞。“芷官小姐病了。”
芷官美目微瞠。
“小姐刚刚喝过药？我闻到了一丝药味。”
芷官歉笑：“还没来得及祛掉味道，搅扰了公子兴致。芷官为公子抚琴一曲，当做赔礼。”
莫涅没有否决，静静聆听芷官的琴音。
丝竹声袅袅。
淡淡的，带着温馨。
莫涅又笑了笑，面朝芷官说：“小姐为何来做问柳河上的一叶浮萍？”
琴声不断，芷官无奈笑言：“若是可以，谁又愿意栖身问柳河月河街？”
沉稳大气。莫涅在心中记上一笔。
“请恕我冒昧无礼。但小姐如此气量，容止端丽，不似平常的风尘女子。小时候应当受过严格的教养吧。”
芷官压住琴弦尾音，一曲收官。莫涅的话一针见血，她离开琴案，走回案几边重新坐下。“公子猜得不错。幼年时我母亲尚在，我也未流落风尘之地。”
“可以说说吗？”
芷官笑道：“莫公子把芷官的个性拿捏得透了。那些事情早已过去，过去了无法改变，自是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本姓林，芷官是花名，也是闺名。除了母亲，别的记得不多，我家似是住在幽氓城，家父是做官的。后来幽氓出了大事，死掉许多人，母亲便是那次死掉的，父亲也失去踪迹。我虽幸存，却孤苦无依，辗转到了陵南。”
“小姐如今芳名名冠陵南，也宽裕了点，试过打听父亲的下落吗？”
芷官摇头。“倒是两年前打听了下当年幽氓发生的事。听闻十三年前幽氓一处秘境坍塌，困在其中的妖物逃出，毁了近乎半个幽氓城。”
莫涅点点头。十三年前幽氓城事件他听说过。
“若父亲还活着，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声名如此的女儿，也不定会开心。况且不去找，得不到他已死的消息，我便能当做他活着。”
“得不到消息就是好消息？”莫涅挑起眉，捧茶喝下一大口。“我想替芷官小姐去寻父。小姐可放心，无论得到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告诉小姐的。也不会告诉他你的事。”
芷官怔怔问：“那为何还要去寻？”
莫涅拿起身侧的伞起身，勾唇笑道：“好奇。小姐还记得父亲的名字吗？”
“家父……林……如晟。却不记得是名还是表字了。”
“那我告辞了。芷官小姐的茶很香。”莫涅掀开帘子走出船舱，画舫仍停在岸边，因为他每回来都只喝一杯茶，很快就离开。
“公子今晚走得晚些呢。”站在船头的小姑娘笑嘻嘻说。
“好好照顾你家姑娘。”莫涅取出一枚金锭交给她后跨下船舷。
“公子好走！”
莫涅撑开纸伞，却没急着走，回身对芷官的侍女说：“喝些花茶少吃辛辣，对皮肤好。”
“啊？”对方似乎一时没听明白。
大半夜打伞如此奇怪的行为引得不少过路人侧目，莫涅泰然自若，撑着他的伞漫步穿越月河街，消失在街巷尽头的转角。
芷官就是他相中的人。
他急着找苦劳力，能到地府做事的当然是死人，寿命太长的暂不考虑，于是他给自己贴了张隐匿身形的符，特意来到修士少凡人多的繁华城池睁开眼到处瞅。
一年内就能死掉的是最佳选择范围。
接着是人品、性格、能力等多方面筛选考察。
相中芷官原本是个巧合。
十天前芷官难得趁着白日上岸，在侍女的陪同下像平凡女子那样到首饰店里逛逛。芷官不是热衷打扮的人，她患了病精神气不太好，未免影响生意经营画舫的老鸨放她休息几天，让她上岸去散散心。
芷官容貌出众，又是风尘女子，不月城里认识她面貌的男人不算少，因而她以轻纱覆面，遮挡半张脸孔。可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打扮只会令她吸引更多目光，包括暗中打量众人的莫涅。
恶魔“看”人看得很准。死神砍人砍得很准。
莫涅收了几千年的魂，跟恶魔相处几十个世纪，“看”人方面也学到些心得。
如果硬要说得直白点，那就是芷官合了莫涅眼缘。
跟着就是接触候选者和综合考察的步骤了。
在莫涅的笔记上记录着，“林芷官聪慧娴静，冷静自持，沉稳大气。”
这是主观的气质性格考察结论。他还需要客观的事实例证。
十王最重要的公平公正特质还没考察出来，假如就此把芷官带进地府顶多只能做个辅官佐臣。思来想去也只有静待时机。
回到暂住的客栈，莫涅向店小二要来一壶热水就回房睡觉去了。
没有网络和电视，每到夜晚就空虚得慌的他只能早早睡觉，养足精神应对第二天的工作。
明天得早起，帮芷官去找家人。
不论芷官最后能否担任十王之一的职责，她必定是要去地府干活的。为鬼神阴司者，若连生前的事都放不下，天道怎么能安心交付？莫涅觉得芷官有必要在死前理清斩断和人世的牵扯，以避免日后的工作中出现徇私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十王芷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