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林未已

16、小哭包/16

　　齐之慕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什么嘴里都没有滋味。她的连载漫画因为没有完成规定的更新量，被罚了三期榜单。这让本就不多的点击更是雪上加霜，这下子，别说一毛五，日收益连五分钱都没有了。

　　而齐之慕却不得不开始想赚钱的事。席洛上次那句吃我的穿我的，像一把刀悬在齐之慕的头上，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颓废下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工作？”

　　齐之曦还是像从前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家里人依旧管她管的很严，不让吃这个，不许吃那个。用齐之曦的话来说，没有美食，生活失去了很多乐趣。

　　于是她便总偷偷跑出来找齐之慕，找她陪自己吃饭。齐之慕一边担心着她，一边又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陪她东奔西跑。齐之慕没什么朋友，只有这么一个同龄的姐姐，因此有什么心事，她也只能跟齐之曦说。

　　“你怎么突然想找工作了？”齐之曦不解，在她眼中，齐之慕这样不愁吃穿，没事儿画画漫画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如果可以，她也想整天待在家里，不用去上班。一想到休完产假就要回去工作，她便头疼得厉害。

　　“嗯……想赚点钱。”

　　齐之慕自然不会跟齐之曦转述席洛的话，更不会告诉她自己想要把前两年自己在吃穿用度上花的钱还给席洛，她只说“我看席洛工作太辛苦，想帮他分担一些。”

　　果然，她这样的回答没有引起齐之曦的怀疑，反倒“啧啧”两声调侃她，“看你们这个恩爱哟～可羡慕死我了。”

　　齐之曦的丈夫是位年轻的军官，一年回不了几次家，齐之曦产检都指望不上他能陪着，因此，对这对天天都能见面，每天黏在一起的小情侣，齐之曦羡慕得不行。

　　她特意拽了拽齐之慕的衣领，认认真真检查一番，才调侃道，“嗯，最近还行，比较节制，没留下什么奇怪的痕迹。”

　　“姐！”

　　齐之慕忙打断齐之曦的话，心里忍不住吐槽，席洛最近连家都没回，怎么可能留下奇怪的痕迹。

　　齐之曦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戳戳齐之慕坏笑道，“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

　　齐之慕真心懒得理她。

　　好在，齐之曦这个人不正经的时候是真不正经，靠谱的时候也是真靠谱，她跟齐之慕开玩笑，却没忘记齐之慕刚刚问她的事。她自动脑补了关于妹妹妹夫的甜蜜情节，并嗑生嗑死，席洛的生日快到了，也许她家小慕是为了给席洛买生日礼物才准备出去工作的呢。

　　“你不是会画画嘛，可以在m画师上开个号接单啊。”齐之曦提议道。

　　“接单？”齐之慕有些不自信，“我这画功，真的可以接单吗？”

　　“那有什么的，”齐之曦不以为然，就像自信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卑的人为什么会自卑，“实在不行你就少收点儿钱呗。”

　　“再说了，你不都开始签约画漫画了，怎么还能怀疑自己的画功？”齐之曦弄了一块大披萨放到齐之慕的盘子里，“我的妹妹呀，你要自信些。来，快多吃点。”

　　齐之慕乖巧地接过齐之曦递过来的披萨，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小都被跟齐之曦比较，她似乎哪都比不上齐之曦，她曾经嫉妒、讨厌过齐之曦，可齐之曦，却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披萨的酱汁沾在齐之慕嘴巴上，齐之曦用纸巾替她擦干净，一边擦一边感叹，“雌性激素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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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之慕回到家，按照齐之曦的建议，下载了m画师APP，注册了一个账号，她并没有立刻发帖，而是刷了刷，看看别人都是什么水平，定价多少。

　　她没什么自信，毕竟以前画的内容，都是她自己喜欢的东西，根据他人的要求、设定来绘画，是从没有过的体验，再加上她急着挣钱，于是便决定把定价调低一些。大头只收一百，半身像二百，全身四百，双人六百，以此类推。

　　在m画师动辄上千的定价中，她的收费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可她依旧忐忑，觉得自己的画应该不值这些钱。

　　她从电脑文件夹中找了几张自己满意的例图，当时她太年轻，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水印都没打就传了上去。空白的主页上终于有了几幅作品，但她的心情依旧忐忑，还是觉得自己的定价有些高。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把大头一百改成五十时，她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约稿……

　　齐之慕的第一位顾客头像粉粉嫩嫩，说话也十分软萌，总喜欢在句子末尾加一个妖娆的波浪号，大概率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顾客说自己在一个叫晋河文学城的网站写小说，想要给自己约一个漂亮的专栏头像。顾客说了自己的要求，还特意嘱咐齐之慕要在头像里巧妙地加上自己的笔名。本来工期是一周，但齐之慕手中的画笔早就迫不及待，刚跟顾客沟通完，就马不停蹄画起了线稿。

　　第一单生意进行的十分顺利，从线稿到上色，再到最后的成图，顾客十分满意，最后结账时，还多给了齐之慕二十块钱辛苦费。这姑且算是齐之慕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的爱好赚钱，高兴得在原地直转圈。她拿出其中二十块给她姐买了杯奶茶分享喜悦，结果齐之曦因为这杯奶茶又被自己亲妈给骂了一顿。

　　“不是，孕妇怎么就不能吃太甜的东西了？！生活这么苦，喝点甜的怎么了？人类不能没有糖啊！孕妇也不能没有碳水化合物啊！！妹妹，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怀孕了，可得离长辈们远点，不然那日子过得保证跟当尼姑似的！”

　　电话里，齐之曦嚎叫着跟齐之慕告状，齐之慕赶紧安慰她，并承诺过两天领她去吃烤肉，齐之曦这才欢天喜地挂断电话。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齐之慕找到了那个网站，顺着顾客给她的笔名找了过去，发现是一位非常努力的作者。收藏没超过三位数，依旧坚持每天日更。齐之慕受到了鼓舞，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为了梦想在温饱线上挣扎，她嫌弃自己的漫画一天卖不上五分钱，但那位小作者写的文连五分钱都赚不到，至今还在免费。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摆烂下去，就算连载漫画一位读者都没有，她也要坚持给自己的故事一个圆满的结局。

　　于是，她收藏了小作者的文，并留言为她加油打气。做完这些后，她点开了好几日没有打开的漫画网站，开始认认真真准备更新。

　　很快，齐之慕的第二单生意也来了。第二位顾客说自己是那位小作者的基友，看小作者的头像很漂亮，于是也想要约一个。

　　女孩子是十分可爱的生物，很多时候都喜欢结伴而行，包括上厕所。

　　齐之慕记下第二位顾客设子的要求，画草稿时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涯，高中时，她最开始被吴娇娇欺负，没有什么小伙伴，但是后来，席洛帮她处理好那件事，吴娇娇也因此被记了大过。高二那年，她转到文科班去，本来已经做好了跟高一一样，孤单到毕业的准备，但其实，她那个时候，是有朋友的。她是有一个可以陪她上厕所，买一样小饰品的小伙伴的，只是她当时只顾仰望着席洛，从来没有低头看看自己本来拥有的东西。

　　这让她失去了太多美好，她突然很想试着联络一下高中时的伙伴，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搭理自己。

　　毕竟是朋友，哪怕齐之慕毕业后没再主动联络过人家，联系方式却依旧安静躺在那里，那同学很给面子，并没有因为她重色轻友就把她删掉。

　　齐之慕鼓起勇气，点开了那小姑娘的聊天窗口。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年前的春节，小姑娘跟齐之慕说“新年快乐”，齐之慕也干巴巴回了一个新年快乐，后面加了一个烟花的小表情，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齐之慕将打好的话发了过去。

　　“小桃，最近有时间出来玩吗？”

　　齐之慕跟张桃枝约在商场四楼的一家绵绵冰店里。

　　尽管两个人自高中毕业后便没再见过面，但却丝毫没有生疏。张桃枝先齐之慕来到冰店，自己点了一碗蜜桃绵绵冰，又给齐之慕点了一碗芒果的。

　　“我记得我们小慕最喜欢芒果了，对吗？”

　　齐之慕点点头，鼻子有些发酸，即便是三年没联络，你的朋友依旧会记得你的习惯，因为你和她一起度过了青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为作业烦恼，哪怕你们渐渐疏远，但那段时光却任谁都无法抹灭。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桃子。”齐之慕不禁想起，高中时，一下课，张桃枝就会拖着她来到小卖部买吃的，什么饮料、雪糕、软糖，只要是桃子味的，张桃枝通通都很喜欢。

　　“那当然，我可是桃枝。”张桃枝的笑容如上学时一般灿烂，只不过外表照之前干练了许多，可爱的蘑菇头剪成了干练的短发，还给染成了淡棕色。

　　“快坐下吃吧，一会儿该化了。”张桃枝招呼齐之慕坐下，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勺冰塞进嘴里，被拔得龇牙咧嘴，“嘶，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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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臭丫头！你居然结婚了！！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呀！我还想给你当伴娘呢！”

　　果然，在得知齐之慕已婚这个消息后，张桃枝的震惊溢于言表，差点把桌子给掀了。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张桃枝这才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问，“老实交代，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坏男人把我们小慕给骗走了。”

　　张桃枝表情狰狞，颇有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气势，齐之慕被她吓得缩缩脖子，小声回答，“是席洛……”

　　在他们高中，席洛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桃枝听到后点点头，一脸嫌弃，“席律师是吧？便宜他小子了。”

　　“啊？”齐之慕怔了怔，“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从两个人准备结婚那天开始，齐之慕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是她齐之慕走狗屎运，才能嫁给席洛，也就是席洛有担当，愿意对她负责，否则，像她这种倒贴的女人，席洛连正眼都不会瞧。谁都觉得她配不上席洛，席洛跟她结婚，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包括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你有什么配不上他的？家世模样都差不多，关键你脾气好啊！说真的，我是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从高中时候就心心念念的。那种自大又暴躁的男人，有什么可喜欢的？”

　　“记住了，小慕，温柔是一个男人的顶级魅力，席洛那种坏脾气的，魅力值是负数啊负数！”

　　张桃枝看齐之慕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被哄骗了的无知少女，充满了担忧，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齐之慕的面前，“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一名记者，如果席律师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把他的罪恶行径全部曝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