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青春》寒月蔷薇

9、【第八章】铁轨

　　裴宇飞看着彭惠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有点儿不由自主的想笑。彭惠刚好回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他笑什么。

　　“你笑什么？”彭惠在上铁轨的阶梯路口前站定，看着裴宇飞朝自己走过来。

　　“没什么。”裴宇飞推了推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用眼神示意彭惠继续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上铁轨的阶梯，不几步就走到了铁轨上。走铁轨对彭惠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因为她上初中的时候为了走近路上学经常走铁轨。不过走铁轨对裴宇飞来说却是头一次的新鲜体验。

　　“哇！好神奇！”裴宇飞站在铁轨的石枕上看着远处不断延伸望不到尽头的铁轨发出了内心的感叹。“这是我第一次走铁轨！”

　　彭惠觉得裴宇飞就像是一个看见新玩具的小孩子，幼稚中透露着一丝可爱。

　　“哪里神奇了？”走在前面的彭惠笑着转过身来面对着裴宇飞问道。

　　下午3点多的阳光虽然灿烂却也比先前的阳光温和了不少，照在彭惠身上映出一个红色的轮廓，从裴宇飞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杂志上的那些小清新摄影图，裴宇飞一时看得有些忘了神，没说话。

　　彭惠以为裴宇飞在苦思冥想，笑着走近裴宇飞道：“我带你去前面一个地方，你就会知道铁轨一点儿都不神奇了。”

　　两人擦肩而过，裴宇飞这才缓过神来，默默地跟在彭惠的身后。

　　“你经常到铁轨上来吗？”裴宇飞看着彭惠的背影按捺住了心中想要跟她并肩齐行的想法，开始“聊天”。

　　“嗯……初中的时候中午放学一个人回家吃午饭经常走铁轨，因为走铁轨比较近，可以早点回家看电视。”彭惠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好像挺喜欢看动漫的吧？”裴宇飞想起之前在网吧的时候彭惠也说自己在看动漫来着。

　　“是啊，因为很好看。”彭惠扭过头反问道：“你喜欢看NBA？”

　　“嗯。”裴宇飞瞄了瞄铁轨两边不算太高的居民楼应了一声。

　　“男生是不是都爱看篮球赛和足球赛？”彭惠停下脚步，侧过身盯着前方的高楼。

　　“大部分应该都爱看吧。”裴宇飞接着说：“不过我不喜欢看足球，踢得太臭。”

　　彭惠听得笑道：“我爸爸也这么说，但是他还是爱看世界杯，经常熬夜看直播，我是搞不懂为什么非得看直播……”

　　裴宇飞突然拔高分贝激动地说：“我也爱看直播！看直播才有意思！要是看重播，就感觉像吃过夜饭一样，没劲儿。”

　　彭惠点了点头，抬手往前面一指，“前面那一块儿就是让你觉得铁轨不神奇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裴宇飞歪头瞥了一眼，但是因为距离有点儿远，所以没怎么看清，“那堆小山丘一样的是什么？”

　　彭惠蹲下来朝身后的铁轨吹了口气，坐在铁轨上望了一眼远处的那堆小山丘抬头对裴宇飞笑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裴宇飞略微有些怀疑地打量了彭惠一番，但他还是不知道彭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撇着嘴挑了挑左眉道：“我一堂堂男子汉坐得端行得正，我就去瞧个究竟！”

　　彭惠听着裴宇飞的古风话，接过话茬道：“壮士珍重！”然后就看着裴宇飞慢慢朝“山丘”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裴宇飞突然停住了，然后非常迅速地转身往回走。看着逐渐清晰的裴宇飞，彭惠低着头偷偷地笑起来。

　　“……”裴宇飞站在彭惠面前不说话，死死地盯着彭惠的头顶，看着她因为忍笑而微微颤抖的双肩。

　　彭惠终于笑完，抬头对上裴宇飞的目光，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

　　“……”裴宇飞面无表情地盯着彭惠的眼睛。

　　3秒过后，彭惠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裴宇飞你好天真！”

　　“……”裴宇飞对彭惠的这一评价感到很无语。

　　彭惠笑道眼泪都出来了，断断续续地说：“怎么样？哈哈……是不是很幻灭？”

　　“废话！”裴宇飞再也憋不住地吼道：“看到那么大一堆垃圾山，任谁都会很幻灭的好吗？！”

　　“谁叫你这么好骗，这么容易上当！哎哟……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彭惠抹干净眼角的泪花，重新对上裴宇飞的眼。彭惠的眼睫毛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小泪珠，盯着裴宇飞的眼睛看起来特别清澈。

　　裴宇飞移开目光，挠了挠右脸颊道：“好吧，看在能逗笑你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彭惠听到这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微微动了动嘴。

　　裴宇飞提了提裤腿，在彭惠身边坐下道：“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平时应该多笑笑。”

　　彭惠心里一惊，脸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慢慢变红。

　　裴宇飞没听见彭惠的回答，好奇地转过脸，就看到彭惠红得快滴血的脸。

　　裴宇飞愣了几秒后，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跟青春偶像剧里男主角告白之前的狗血台词一样的话，瞬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了。

　　“呃……”

　　裴宇飞决定改变一下当前有些暧昧不清却又有些尴尬的局面。

　　“我的意思是……感觉你人还不错，但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要是你多笑一笑的话，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会好很多。”裴宇飞觉得自己说的还是不够好，有些烦躁地挠着头皮。

　　“嗯……我知道了。”彭惠双手贴在脸上给自己过热的脸降温，转过头续道：“谢谢。”

　　听到彭惠的回答裴宇飞这才放下心来，他将双臂搁在膝盖上，盯着自己的运动鞋道：“我没别的意思……”

　　彭惠偷偷用眼角余光瞄着裴宇飞的侧脸，突然发现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嗯……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裴宇飞扭过头冲彭惠微笑，男生特有的安心感都包含在笑容里，彭惠看了一眼，立马低下头盯着自己因为有些紧张而交叠在一起的手。

　　两人无言地坐在铁轨上，太阳也慢慢地不再那么毒辣，一阵热风吹过，彭惠的短发被吹的有些凌乱。

　　“不早了，该回去了。”裴宇飞看了看手表，提醒道。

　　“嗯……”彭惠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裴宇飞也站起身，彭惠刚准备迈腿，裴宇飞突然拉住彭惠的手腕。

　　彭惠一惊，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一推，裴宇飞就因为丝毫没有准备，一屁股跌坐在铁轨边的碎石堆上。

　　“哎哟！”裴宇飞双手撑在碎石堆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彭惠。

　　“对不起！对不起！”彭惠也才反应过来，蹲下来看着裴宇飞连连道歉。

　　裴宇飞突然用右手覆住彭惠的右脸，让她的头稍稍低下来。彭惠不知道裴宇飞要干什么，但是又怕自己像刚刚一样反应过激，于是静静地蹲在原地，动也不动。

　　裴宇飞突然凑近，彭惠的脸又开始泛红。

　　裴宇飞伸手在彭惠的头发上捋下什么东西。

　　裴宇飞在彭惠面前松开自己的手指道：“你的头上有个虫子。”

　　“……”彭惠看着裴宇飞食指上停着一个体型还比较“巨大”的无名虫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裴宇飞用另一只手弹走了虫子，站了起来。

　　彭惠也跟着站起来道：“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不对，不应该不说清楚就拉你的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裴宇飞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彭惠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反应过激，让裴宇飞留下了有些封建的印象，毕竟朋友之间触碰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彭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内心的想法，只是抿了抿嘴，说了声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铁轨上，彭惠看着裴宇飞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生非常能理解他人的感受，并且能够跟对方好好沟通，这让彭惠对裴宇飞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两人走下铁轨，裴宇飞一个转身，彭惠因为没注意一头撞到了裴宇飞的肩头。彭惠立马后退一步道：“对不起。”

　　裴宇飞笑道：“别跟个受惊的小仓鼠似的，搞的我好像要吃了你一样。”

　　彭惠看着裴宇飞的笑容，又偷偷红了脸。

　　“那今天就聊到这儿，我先回去了。”裴宇飞说完就转身走了。

　　“嗯，拜拜。”见裴宇飞过了马路，彭惠就准备转身回家，可是自己的目光却久久不愿移开。

　　裴宇飞突然转身，朝彭惠使劲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跑到车站上了车。

　　彭惠看着载着裴宇飞的车开走了，这才了收起一切小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来啦？”周萍一开门就看见彭惠笑嘻嘻的开心样子。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周萍看着彭惠脱鞋进屋，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跟同学出去玩儿了一会儿而已。”彭惠嘿嘿一笑，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会儿该吃饭了。”

　　“嗯，我记个日记就来，很快！”彭惠坐在桌前打开自己的日记，又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彭惠或许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天的接触，自己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而裴宇飞也慢慢意识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