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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事 ...

  •   嘶吼声穿透天际,八歧大蛇的八个头都挣扎的向后退去,原本庞大的身躯竟然慢慢的模糊,最后如雾气般散开变成一只小蛇。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变化,更吃惊的转头看向凤皇。凤皇抬着的手微微的抖着,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双眼茫然的盯着手指。

      “伤到哪了?”李辰逸见他这样,心里顿时慌了起来,推开压在凤皇身上的唐影,仔细的为他检查的,确定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这个过程凤皇也清醒了过来,晃了晃头撑起身子,抬手按着李辰逸肩膀上的伤,转头对着身边的唐影叫道:“止血药,你怎么在这?”

      在被李辰逸推开时,唐影就将止血药取出,凤皇一喊他便递了过去,同时扯下自己的衣摆帮李辰逸包扎起伤口。

      “唐元回去说了你的事,我担心便来了。”

      “那你的亲事?”

      唐影赧然一笑,包扎伤口的手有些打结,低着头说道:“已经成亲了,我趁他忙着堡里的事跑出来的。”

      凤皇的注意暂时都在李辰逸的伤口上,完全没发现唐影的不寻常,待他处理好李辰逸的伤,便开始转头寻找叶子暄。见叶子暄完好无损的站在不远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再看叶子暄身边的女子,口中微微的泛起一丝苦味。

      “你看着他,我去采药。”

      把李辰逸交代给唐影,凤皇便跑到八歧大蛇盘踞的地方。现在的八歧大蛇已经变成一条手腕粗的普通蛇,已然没有原先张牙舞爪的恐怖。当凤皇走近,那蛇向着角落躲去,凤皇并未理会,几个跳跃摘下山谷半山腰上的灵芝,落地时叶子暄已站在他的身边。

      “怎么回事?”叶子暄还在之前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明明是庞然大物,怎么瞬间就变成一条小蛇。

      凤皇抬手对着角落里的蛇洒出一把粉末,对叶子暄解释道:“它会幻术。”

      若是幻术,那打在身上的伤也太过真实了。叶子暄能清楚的感受到八歧大蛇喷在脸上的黏液,摆动头颅带来的风,还有李辰逸身上的伤。盯着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蛇,幻觉和现实他突然分不清了。

      凤皇边嚼着灵芝边蹲在李辰逸的身边,刚刚为了止血包扎伤口李辰逸的上衣已经脱下。用手轻轻碰伤口,血已经止住。转头看了眼叶子暄,见人正在处理那条蛇,凤皇对唐影使了个眼色。唐影从身后固定住李辰逸的身子,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忍着。”

      身子被桎梏住,让李辰逸本能的想要反抗,还没明白唐影话中的意思,下巴就被轻轻捏住,凤皇吻上了他的嘴,一股浓浓的苦涩味传进口腔。

      “吞下去。”

      李辰逸把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的一瞬,疼痛从四面八方传出,尤其是受伤的肩膀更是说不清的痛,又像是被火烧了的一样。他痛的想要挣扎,身子被唐影牢牢的桎梏着,胸口中有种压抑许久的怒气想要发泄,他想杀人,想要触碰鲜血。

      嘴上一痛,凤皇马上和李辰逸拉开距离,同时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李辰逸的嘴中。十指连心被这么一咬,痛的凤皇额头冒出了汗。唐影想伸手代替他,可才一松手,李辰逸便乱动了起来,连忙用全身的力气将人牢牢压着。

      唐影疑惑的看着凤皇,刚刚包扎的时候他没发现李辰逸有什么异样,为什么凤皇喂了东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那八个头的大蛇只是我们看到的幻影,那是一种蛇毒,只要靠近那蛇就会中幻术,而且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感受的。只要不被咬到,远离那蛇就自动解毒。但被咬了就会看到内心最恐惧的事,我不知道他恐惧什么,能不能熬过去只能靠他自己。”

      凤皇忍着手中的疼痛,心里担忧无法说出口。船上的事他还记得,李辰逸容易中魔怔,定是原本就有心魔,这蛇毒会让他的心魔放大,并不是打晕了就可以解除的,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李辰逸自己去克服。

      心魔成障,定入魔道。

      “那你给他吃的又是什么?”叶子暄拿着从八歧大蛇处找到的剑无措的看着他们,他不懂医术不知道该怎么出手帮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毒之物。”凌洛妍代替凤皇回答叶子暄的疑问,她懂些医术,可是毒物并不精通。

      “那为什么要那样喂他?”叶子暄心里的疙瘩堵着他有些不顺气,明明李辰逸还有知觉,为什么一定要用口哺。

      凌洛妍看着叶子暄眉毛微微一挑,又侧头看向盯着李辰逸目不转睛的凤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灵芝要兑着我的唾液。”凤皇把身子微微的向李辰逸靠近了些,脸上的担忧更加明显。

      李辰逸的双眼开始变得混沌,他慢慢的看不清天,看不清人,眼前只剩下一片火海,战旗纷飞。耳边传来马蹄和厮杀声,冰冷的风刮在脸上,好冷好冷。脸上是什么这么温热?抬手轻轻触摸,眼中一片鲜红。

      血是热的,置身在寒冷中的李辰逸渴望这份温热,他想要更多的血将自己包围,温暖他的体温。杀光所有的人,就会有许多的血,而且他要比别人都要勇猛,因为还有很多很多人跟他一样渴望鲜血。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站着。心底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而战?又为什么而活?天策府的誓言在耳边响起:我天策府将士素有“东都之狼”的称号,以长枪之利刃守我大唐河山,天策枪法之精妙亦是天下闻名。苟利天下,不求富贵。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戎边将军坟。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

      天策府,是为守卫大唐而生。

      李辰逸心中一震,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将这誓言抛之脑后,只为了活着而战。他心中有愧,与他同战的将士都战死,他却活着。他多少次问自己为什么没跟着一起死在战场上,二十万大军惨败,洛阳失守。

      杀戮让他胆颤,却又渴望,唯有杀戮和血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愧,他想活着,更想死在战场上。

      “逸哥,李辰逸!”

      谁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划破的厚厚的乌云。李辰逸抬手挡住穿过云层的光线,渐渐的看到一张脸,一个人。

      凤皇?

      “逸哥!”凤皇着急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李辰逸,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辰逸的样子从刚才就很奇怪,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凤皇……”口中浓浓的血腥味,李辰逸才发现自己竟然咬着凤皇的手指,连忙松开嘴,想要动却被唐影给按着。

      “逸哥。”见李辰逸醒了,凤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整个心都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李辰逸的毒已经解了,那颗他要找的灵芝也没了。凤皇后来才知道,原来李辰逸要找那灵芝是为自己胸口的伤,心底不由得感动。叶子暄也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行人便决定同叶子暄一起会藏剑山庄。

      扬州城的夜色宁静而美丽,完全没收到北方战乱的影响。李辰逸靠在一棵树边,肩上的伤口时不时的痛着。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这要那蛇头一点点的偏差,受伤的就不是他的肩膀。

      “辰逸。”叶子暄静立在李辰逸的对面,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李辰逸回看他,他们一行人来到扬州选了个地方住下,就收到叶子暄的话让他今晚来这个小树林有事要说。李辰逸多少可以知道关于什么事,他也想同叶子暄谈谈。

      “你和凤皇……”

      “你还记得五毒教主曲云吗?”

      叶子暄握剑的手捏紧了许多,当年曲云还是名扬天下的七秀弟子,那时候和他爹叶晖还有一段佳话,只是后来曲云的身世让他爹无法接受。

      “我爹他对正邪之事看的较重,可五毒也并不是什么……”

      “他还是个男子。”

      李辰逸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坏人,可是他要让叶子暄清楚知道这些事。他看得出凤皇对叶子暄也有情,他还没弄清自己对凤皇是什么感觉,可他也不想凤皇和叶子暄重蹈当年曲云之事,他印象中五毒的人都有些死脑筋,比如白泽,认定了便一生一世。他不会去跟凤皇说什么,但他会提醒叶子暄,让叶子暄想清楚再做决定,最关键的是……

      “你别忘了你和凌洛妍的婚约。”目光穿过叶子暄落在他身后的凌洛妍,李辰逸抬头看着头顶的树,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与凤皇并没什么,而且前线战事,我已无心其他。你自己想清楚,终究他与我亲戚一场,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愿你们重蹈覆辙。”

      叶子暄看着李辰逸慢慢的离开,最后消失,心里已茫然。

      “子暄,你喜欢那个叫凤皇的男子?可是我们有婚约哦。”

      猛地转头,叶子暄才发现不知何时凌洛妍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双眼却透着哀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洛妍的话,他与凌洛妍青梅竹马,可他对凌洛妍的喜爱更多是亲情,觉得照顾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责任。但却没有对凤皇那样的心悸,无法移开视线。

      “不如……你们私奔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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