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苏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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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宴会上，那个盛大的宴会有个好听的名字----结婚典礼。
我的父亲和他的母亲的结婚典礼。
盛大到近乎虚假的一个典礼，盛大到太过无聊的一个宴会。
他叫武未及，始料未及的未及。一个很奇怪却理所当然的名字。
他长得很漂亮，与他的母亲相似的脸庞几乎是只能用美艳才能形容的。几乎是一种寂寞的、让人心悸的美。
我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然后对他微笑。
武未及，你好。
然后，我看见他和我的父亲在他的母亲的介绍下开始交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手指就直直地指向了我。
原来，从第一眼就无法自拔的人，不只是我。
我看着他走到我的面前，公式化地伸出了手：“苏武，你好。我叫苏文。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我竟不知道，他何时改名成了苏文。
不过，无论是苏文还是武未及，都是他。
我从前一直是这样以为的，一种天真到愚蠢的错觉。
所以，当时的我轻轻地笑了，第一次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你好，苏文哥哥。”
也许，我的世界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改变的。从他闯入的那一天，有些模糊的事物脱离了它们的轨道，走错了路线，然后在我不知觉的纵容中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发现我想要得到他的时候，我不过是略略惊讶，然后沉默。
早该发现的，没有人抵挡得了他的美丽，包括我。
只要他肯微笑，我想，没有人会生起拒绝他的心思吧，至少我不会拒绝。因为只要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只能妥协。太过动人的目光总是他最锋利的刀子，可以割开所有真实的虚伪的霸气和懦弱。
那个时候，他对学校这个词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因为他在见到我之前不曾上过学。
当他第一天来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孩子一般雀跃----好吧，那时的他本来也是一个孩子，但是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激动。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我们碰在一起的那一眼，我们都没有收敛眼中的神色。他与我该是同一类人，一样地必须早早地坚强起来、伪装起来、成熟起来。
他走进学校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也不敢忘怀。
那时，太阳刚刚爬过教学楼的楼顶，金黄色的光芒洒落在空旷的操场上，他背对着阳光回身看着我，勾起唇角，艳丽地笑：“苏武，能和你一起上学真好。”
那是不带伪装、不带虚伪、全然真实的一个微笑。那是不带褒贬、不带转折、全然认真的一句话。
我在强光下微微眯起眼睛，委婉地笑，说：“我也觉得真好。”
真的，很好。
事情的确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好，虽然他很讨厌别人把我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但是哄他开心也异常简单。只是一客肯德基的冰淇淋就可以让他放下所有的委屈，破涕为笑。
如此的容易满足，还有什么不能付出。
然后，我的十七岁的生日就要到了。若我知道那一天是我整个人生的转折，也许我就不会那么期待了。
生日那天，我装作不经心地向他提起了我的生日。五月二十一号，521，我爱你，如此好记，我相信他一定能牢记在心。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表白，用了一种委婉得几乎懦弱的方式。我说紧张地站在他面前，像宣读圣旨一般用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态度说：“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五月二十一号，521，我爱你，很好记吧？”
他却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微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点头哼了一个鼻音：“嗯。”
我抿了抿唇，接着问：“哥哥要送给我什么礼物呢？”
我知道，我的神情一定出卖了我的情绪，即使再遮掩也无能为力的一种期待。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任性地索要生日礼物。
“你想要什么？”他问，随意而冷淡。
“礼物要哥哥自己想才行哦，只要是哥哥送给我的，我一定最喜欢了！”我说，等他的反应。但他只是轻轻皱起了眉毛，先是不解然后是恍然大悟。好半晌，他才回过神，吐出一个让我满心欢喜的字：“好。”
我看着他急匆匆地出了门，安静地上了楼梯准备等他回来。满心的欢喜就像是甜腻的蜜糖，溢出了心脏，甜到四肢百骸。
但是我忘了，蜜糖不仅甜，而且粘。
它可以让我甜到四肢百骸，也可以粘到四肢百骸。它可以粘住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动弹不得。只是，它需要一种催化剂，然后，它就可以在催化剂的作用下和记忆反应，生成一种叫做转折的奇妙的物质。
那种催化剂叫做，知道。
在回房间的过程中，我路过了父亲和武艾阿姨的房间，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可辨。我才刚要无视地路过，一句话就那么轻飘飘地从父亲的口中飘出，直直地飘进了我的耳朵，然后惊雷般响彻。
一瞬间，我动弹不得，突然间就颓废了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不能伸手拥抱幸福。
我继续听着他们的谈话，一种幽深的冷意从深深的心底升起，将刚才还滚烫的蜜糖冻成了灼人的冰。
因为知道，所以懂得。我想，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若他也知道的话，一定会不相信，一定会力竭声嘶，一定会痛苦不已...... 而这么多的一定，最后都只会让他离我远去。
我该拿什么留下他，该如何告诉他我爱他，如何拥抱他？
我深深呼吸，然后保持平稳的步伐走回了房间，一一拨通了班里其他同学电话号码，告诉他们今天我要举办生日宴。
哥哥，苏文，武未及，请你，千万不要原谅我啊。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能做的，只有和他们一起极力地隐藏事情的真相，不然他知晓。
拖延，是我唯一能将他留在身边的办法。
而伤害，则是我唯一能强迫自己不再在乎的手段。
哥哥，若我能伤害你到让你深深地厌恶我，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放弃了这本就归属于禁忌的感情呢？即使，即使那时的我们可能都遍体鳞伤。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苏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