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若我为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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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哥哥是因为睡不着下来赏月的。”苏武温温柔柔地扬起了唇角，目光宁静。
我扯了一下唇角，嘲讽地笑了：“我的确想赏月，只可惜天公并不作美。”
今天的夜空，月亮暗淡得不得了，倒是星星亮得很。
苏武听了我的话，抬眼望向窗外，路灯照耀在他的脸上，晕开了某种难以描摹的美艳，他轻轻地笑了，口中吐出语调微微扬起的好听的声音：“朦胧的月色，倒比平时明亮的样子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好看。”
我听着这明显的暗示，谄媚地附和：“是我刚才没看仔细，现在仔细看看，真的如此。”
我只差把“您真是好眼光”这句话说出口，但是我不能说，即使是附和，这样的说法还是太过直白俗气。
“哥哥真的这么想吗？”苏武回过头，直直地看进我的眼中，他的目光一如他的体温，炽烈到寒冷。
我点头：“当然。”
被我说出口的又是如此模糊的回答。当然，当然是、当然不是。
他盯着我，继续问：“当然怎样？”
我知道我再躲不过违心地回答，于是用尽我浅薄的演技笑得灿烂：“当然是。”
在主角面前，我有什么资格去违逆？在主角已经下了定论的时候，我有什么资格去反驳？我不过是小小的苏文，卑微、懦弱、肮脏鄙陋，不过是有一个其他配角没有的“苏氏大少爷”的称号罢了。但是，我终究还是一个配角。
“哥哥，你看，那个月亮多像你。”苏武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月亮依旧模糊暗淡，我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因为他的话太过隐晦，我不知道我猜测的是否正确，更不敢轻易尝试。
“而我......”他抬手喝了一口牛奶，拿着牛奶盒指向一颗比月亮还要暗淡几分的星星，“就是那颗星星。”
我看着他手指的方向，那颗星星很小，光亮也很是微弱，我实在想不出他这样指的目的，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把那个星星当做一个美丽的误会。我相信，他不过是随手一指，而在我看来，碰巧是那一颗罢了。
“哥哥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我的眼中，这是距离月亮最近的一颗星星。”他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唇边的牛奶应景地更加衬托出这个笑容的稚嫩和天真。
我一惊，这句话又有什么我猜不透的含义？他说，我是月亮，而他，是距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星星，这样的话太过暧昧，暧昧地接近真实和谎言，让我手足无措。我张了张嘴，说：“我不懂。”
他看着我，浅浅地扬起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你当然不懂，哥哥，因为你不知道。即使你知道了，你也不相信。”
他的这句话，让我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对我说的那句仿若魔咒的话----他说，他爱我。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主角怎么可能会爱上配角呢？
英俊潇洒的苏二少怎么会爱上卑微鄙陋的苏氏大少爷呢？
弟弟怎么可能会爱上哥哥呢？
苏武怎么可能会爱上苏文呢？
我别开脸，轻声说：“说了这么多话突然间不饿了，我要回房间了。”
“明明在我的眼中，那颗星星就是距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可是，在我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又是怎样的呢？这颗星星真的就是距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吗？”苏武没有理会我，反而自言自语一般吐出了一大段话，然后，他的目光再次笔直地融进我的眼中，他一字一顿地问，“哥哥，你说，那会是距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吗？”
我多想对他大吼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但是那样做的话，我便不再配被称为一个配角。我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你说你，那就是吧。”
“我说？”他端着并没有喝多少的牛奶盒，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近乎逼问地开口，“那么，你说呢？”
我在他的气势中颤颤巍巍地回答：“我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武端着牛奶盒从我身边走过，他的肩膀轻轻地擦过我的肩膀，空气有一瞬间的暧昧。然后，伴随着他上楼时矜持的脚步声，我听见他宛如叹息的嗓音在屋子里一圈圈回荡：“即使明明知道哥哥你是在骗我，我还是愿意相信。”
就像我说的那样，在这一刻我真的失去了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吃不下，仿佛刚才的对话已经化成了营养流进了我的体内。我抓了抓头发，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以后，我重新躺回床上，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我的房间，照在了我的床上，我顺着清明的光线看去，不知何时，月亮竟变得如此明亮。
月色皎洁，明亮、温和、柔软，简直就像是一束温柔的目光，安安静静地洒在我的脸上。苏武说，我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而他，是距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星星。
我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脸，也隔绝了月光，唇角不自觉就扯出了嘲讽的笑容。
怎么可能呢？
也许，这不过是他新想出的游戏，在我的不知道和不懂之间，他截取了恰当的平衡，然后，他扯动了手指上的线，让我在他的掌心跳出滑稽的舞蹈。
游戏开始。
游戏结束。
我只能任他摆弄，连暂停都不能喊。
在他的手中，我只是一个玩偶，不需要有思想，更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凭靠着绑缚在我的关节上的细线按照他的想法去动就可以了。
苏文，你看，你居然如此卑微懦弱，胆小到连你自己都唾弃你自己。
我捂住眼睛，眼眶干干涩涩地，却一瞬间产生了某种湿意。
为了一个苏午，你竟已经开始堕落了吗？你明明一直都在告诫你自己，不能堕落是你最后的底线，如何也不能逾越。可是现在，你却亲手擦着这条底线，然后把这条细细的线向着更靠近深渊的地方挪动。
不过是一个苏午，不过是一个苏午罢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无论问多少人，都会得到这不值得的回答。
但是，偏偏这个苏午，是我喜欢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只能这样做。我只能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配角，如果连配角都失去的话，我便再不能坐在舞台之下，与他谈笑，看他爱慕忧伤。
不过是一个苏午罢了。
可是，我喜欢他。
我喜欢这个苏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若我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