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36、第 36 章

　　拣选药材，清洗，加柴，煎药…西门吹雪虽说擅长医术，但平素甚少替人医治，更不必说亲自熬药。这一次可说是难得破例，接连几日都在厨房忙碌，弄得一身白衣都沾染了清苦的药香。皱了皱眉，他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将熬好的药和一枚红枣装在漆盒里往主院而去。
　　白色的纱帐一直垂到了地面，依稀可以听见帐中传来的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下人都在回廊下听候吩咐，只凌晟跪着守在床边，听到推门声不过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西门吹雪也仿佛没有看见，径自往床边走去。一个轻微的响声传来，他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掀开纱帐，手上稍稍用力按在挣扎着欲起身的人肩上，一边又拿过一个软枕，“城主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还是躺着吧。”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度，叶孤城犹豫了一下，偏头以目光示意凌晟先退下，这才靠在了软枕上，一面接过递来的药碗，一面说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西门庄主何必亲力亲为？”
　　“城主府里出了叛徒，我自不能将此事交予他人。”若说之前城主府的总管俞诚祯背叛叶孤城是应对南王父子的计谋，那么这一次城主府里就是真的有人要害叶孤城。西门吹雪眼底杀气一现，乌鞘古剑也为那股杀气引出了一声龙吟。他本就不容背叛之人，这次这人不但使出下毒这样的小人手段，更是将矛头对准了叶孤城，何况还借了他的手…不过也因着这个缘故，西门吹雪拦下了把脉煎药的事，而没有让凌晟插手，“这次的事也算我间接害城主中毒，我会负责。”
　　“不过是碰巧而已，庄主不必放在心上。”叶孤城喝完药，又漱了漱口，并没有取过那枚红枣以解口中的苦涩，“毒虽然厉害，但庄主的医术更胜一筹，想来下毒之人也没有料到这些事。”
　　“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西门吹雪很自然地坐在床沿，许是因为看着叶孤城，他的目光清泠而不寒冷。的确如叶孤城所言，自己只是偶然碰上了这件事，谁又敢借西门吹雪的手去杀叶孤城呢？但这显然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第三次，第三次看着叶孤城在自己面前倒下…如果，如果他当时没有留在房间里，那事情会是怎样的结果？右手下意识地伸出，搭在了叶孤城脉搏上，传来的跳动让他瞬间就静下心来。
　　被扣住手腕的人则是眼底一寒，几乎是本能地就要一翻手腕，偏西门吹雪正巧收手，两人的指尖险险擦过，不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
　　“毒已经完全清除了，再调养几日就无妨了。只是城主还是不要太过劳神为好。”西门吹雪温和地注视着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脉象十分平稳，看来之前剑气造成的伤似乎没有留下其它的后遗症，现在只要想法子让叶孤城恢复记忆就好。
　　那时，名动天下的南海剑仙就将真正重现人世。
　　“劳庄主费心了。”
　　“这背后下毒之人，城主心里可有数？”
　　叶孤城微一颔首，“我已让凌晟去查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白云城的人对叶城主素来忠心，这一次的事…”
　　“据我所知庄主每年出庄，都是为了追杀那些背负‘背叛’之名的人。不过这一次不劳庄主出手了。”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那一次是自己主动放弃追杀“俞诚祯”，结果这些只是叶孤城和凌晟为白云城而演的一场戏，那么这一次的放任又会换到什么结果？而这一次在放弃了多少前尘往事的白云城主手里，定光剑的锋芒又是否会有些许不同？看着叶孤城微露一抹倦意地闭上了眼，西门吹雪站起身来又轻轻按了按叶孤城的肩膀，“既然城主已有打算，我自不插手，只是希望城主顾惜身子。不打扰城主休息，先告辞了。”
　　叶孤城阖着双眸应了一声，
　　而西门吹雪离开不久，本是阖目养神的叶孤城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很自然地向着帐外扫过，复又阖上，“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提着一个食盒的凌晟。将食盒放在桌上，凌晟先在床前跪下行了一礼，得到许可起身后才将食盒打开，取出碗碟摆在了叶孤城面前。
　　小几上的食物品种很丰盛，除了各种海味，还有不少时蔬和点心，只是做得并不精致，很显然不是出自城主府厨子之手。
　　“城中百姓得知城主受了伤，就送了这些来，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我已全部检查过，请城主放心。”
　　白云城的子民给自己做的？看着凌晟递到自己手里的一碗鱼汤，叶孤城怔了一怔，收过难以计数的珍宝，但这样的事他倒是第一次遇上，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
　　“属下斗胆替城主做主，收下了这些东西，请城主降罪。”
　　“起来吧，这几日你还没有跪够么？”示意又跪在床前深深以额触地的人起身，叶孤城用勺子舀着碗里纯白色的汤汁，“让他们费心了。”
　　凌晟站起身来，垂着目光后退了一步。不同于过往，这次叶孤城中毒受伤的事并不是城主府的里的禁忌，一来是为了顺水推舟，二来也能让凌晟一心查出这背后的算计。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传出两天后，侍卫忽然来报说城中的百姓自发为叶孤城准备了各式菜肴点心。凌晟闻讯皱来，果见守在城主府前的人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还在垂髫之年的孩童，拿在手里的食物也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那些食物都是他们亲手为叶孤城做的。
　　“城主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
　　“…明天若还有人再是东西来就不要收下了。他们每日辛苦捕鱼，这份心意我领了就是，东西就不必了。”
　　“是，属下明白，请城主放心。”
　　喝完鱼汤，叶孤城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盘子青翠的菜蔬，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菜很新鲜，明显是精心挑拣过的，可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城主，这菜…可是有何不妥？”凌晟见了连忙问道。
　　“没事。”叶孤城微微摇头，压下心中的异常，只当是不合自己平素的习惯，偏是仍有一点疑惑在心底蔓延：似乎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一次，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同，心念却大不一样，消失的光环仿佛有着不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事？又发生在什么时候？可惜记忆中找不到半点证据。叶孤城收回神思，放弃再继续想下去。
　　虽然感到不解，凌晟也不敢多问，只在一旁伺候叶孤城用完膳，重新将食盒收拾好后便单膝跪在床前，道了一声“请城主恕罪”后将两指轻轻搭在叶孤城的腕上，片刻后方收手抬起头，“确如西门庄主所言，城主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将养几日即可。”
　　“看来西门吹雪的医术并不逊色于他的剑法，暂且也出不了乱子。只是这几日倒让你费了不少心思，辛苦了。”
　　“是属下失职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属下只求能将功赎罪。”虽然西门吹雪以自己间接害叶孤城中毒为由包揽了诊脉煎药的事，但实际上凌晟每次都暗中检查过药渣，也每日为叶孤城把脉。
　　“不必自责，这事本就不怪你。”叶孤城重新靠在软枕上，“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与城主之前所想分毫不差。”凌晟皱了一下眉头，“照此看来，云重影应该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文章，也许…”
　　“你想说什么？”
　　“属下只是觉得若城主为这样的棋子耗神，实在不值得。”
　　叶孤城抬了一下眼，又轻轻阖上。然后来没有再追问凌晟自己丢失的记忆究竟关乎哪些事，但借着云重影的出现和随之而来的白云城的异常，叶孤城也了解到了一些，遂决定将计就计，吃下了被下了毒药的点心，以为试探。
　　“云重影知道多少无关紧要，她这样的棋子虽说不上随手可弃，但论意义也只是试探白云城而已。”
　　派来试探白云城…凌晟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城主，属下想到了一事，或许与这幕后之人有关。”
　　“说吧。”叶孤城闭着眼睛听了，沉默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属下当为城主谋此计。”
　　“这里面的事我猜得到，你应该更清楚。只是西门吹雪…”
　　“属下认为西门庄主必定不会拒绝。”
　　“那就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叶孤城拿过放在枕边的定光剑，“就这么做吧。”
　　“是，那属下这就去准备，再请西门庄主来商议。”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便知叶孤城已经默许，凌晟行了一礼正要退下，耳中就传来了一句“白云城的事，你要多花点心思。”一时整个人仿佛被重拳猛地一击，整个人都仿佛晃了一晃，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一鞠到底，“属下恭迎城主回来。”

作者有话说

　　为了让西小门早日将叶叶带回万梅山庄而改了大纲，所以阿雪需要闭关修炼，请假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