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11、第 11 章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身体是一切的基础。所以除非有迫在眉睫的要紧事，叶孤城不会熬夜处理城中事务，也会在劳心耗神后好生休养调整。西门吹雪自然更是如此，每日作息规律令人瞠目结舌，让人觉得近乎死板。这一日他照常不到卯时就起身，简单洗漱更衣后就背着寒铁剑，手里拿着乌鞘古剑出门练剑了。十几年如一日，无论风吹雨打，这是他不会变改的习惯。
　　湛蓝的天空下飘着几朵白云，旭日刚刚升起，海风迎面扑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空旷的视野让人感到一种轻松，连带着心情也好起来。
　　这里正是白云城南边的那座荒芜的小山丘，也就是叶孤城的＂埋骨＂之处。
　　这几日西门吹雪都会选择一早来此处练剑，就在那把直插入地的石剑旁。当然他将剑气控制得很好，不会损坏墓地分毫。
　　西门吹雪抽出乌鞘古剑，以一个简洁的剑花做为起手式。
　　胜败，往往直取决于一剑，繁复的招式定多算作锦上添花。所以西门吹雪的剑法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简单而大气，只是他的剑实在太快，几乎没有人能够将每一剑分清，也就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气势。
　　凌空连续两个翻转，他出其不意地斜刺出一剑，被剑气激起的海水在半空中化作一层朦胧的薄薄水雾，在朝阳之下发出七色光彩。再是一剑刺出，他身形一闪，又在海水中一掠而回。
　　一套剑法练罢，西门吹雪慢慢呼出一口气，将乌鞘古剑收回鞘中。对他来说，练剑会消耗体力，却能够让心放松，得到彻底的休息。
　　一转头，迈出几步，在石剑前停住，似乎犹豫了一下，他缓缓伸手握住了石剑的剑柄。
　　传来的是一种凉凉的感觉，是很正常的石质触感。
　　算不上冰冷。那种原本温暖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的冰冷。
　　所有的生命都是有温度的。而死亡是冰冷的。
　　收回手，西门吹雪转而抚着地上的沙石，同样有着微微的凉意。
　　但是很快这里就会因为阳光而温暖起来，不会一直为寒冷所笼罩。
　　十二个时辰里既有清冷的明月，也有万物离不开的朝阳，还能肆意享受一望无际的大海。
　　杨云风的确选了一个好地方。这里比万梅山庄更适合叶孤城。
　　没有亲人，与剑为伴，遗世独立，在生命的尽头遇上想要结交自己的朋友和最真挚的对手，这样的一生都是冰冷的。身后若能有一缕温暖，也算是弥补了生前的遗憾。
　　回到城主府已是过了辰时，西门吹雪重新沐浴更衣后带着宝剑走出。
　　侍女送来早膳后恭敬地退下。
　　盘中放着两碟点心，两碗粥还有一碗蛋羹，都是清淡落胃的食物，很适合早上食用。
　　西门吹雪用了好些才往叶孤城的书房走去。
　　门口的侍卫知道眼前白衣人的身份，微微施了一礼，替他推开房门。
　　白云城主府坐落在白云城的最高处，而这书房更是选在府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因此视线极好。房中四处挂着竹帘，一架八扇双雕木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除了三排书架外便是数个小小的紫檀木架奉着几把宝剑。
　　“庄主找我有事？”本在奋笔疾书的叶孤城听到脚步声，并未停下手，只淡淡问道。
　　西门吹雪扫了一眼书案上堆成小山状的文书，不经意地一皱眉。万梅山庄名下的产业并不少，他身为庄主自然也费了些心思，可相比白云城主这个身份带来的责任，那些实在微不足道。
　　“你每日都要处理如此多的事？”
　　“何止这些。”叶孤城一面写一面说，“大都琐事罢了。”
　　琐事？西门吹雪不以为然，若真只是琐事，又何须城主亲历亲为？
　　叶孤城忽然搁下手里的笔，微一抬眼，“庄主的心，似乎有些不静。”
　　西门吹雪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身。
　　方才那一瞬间，他的心的确不静。
　　看着坐在书案后的白衣人，他眼前一个恍惚，竟以为坐在那里的人是叶孤城。
　　他了解叶孤城的剑，也了解身为剑客的叶孤城。
　　但他并不了解白云城主叶孤城。
　　所以他对叶孤城也只是知晓一半而已。
　　他之前从未踏足白云城，也不知道白云城主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西门吹雪眸光微凝，心头忽然一动。
　　如果说叶孤城可以诚于人，那白云城主，的确只能诚于剑。
　　叶孤城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等待。
　　他虽不知西门吹雪的心神为何忽然会乱，但他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什么能让西门吹雪的心静下来呢？
　　眼前的人慢慢握紧了乌鞘古剑。随着这个的动作，那人周身的气息在刹那间沉静下来。
　　果然，他不需要等太久。
　　“我来找杨城主，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血剑门和风雨阁。”
　　“一群不知好歹的无聊之徒，不值得费心。”
　　“可你不必将这火引到白云城。”
　　“身为城主，我的事难道不就是白云城的事吗？再说就此事而言，万梅山庄和白云城已是在一条船上了。”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西门吹雪眼中微见讥诮。
　　“既然说到此事，我便给庄主看一样东西。”叶孤城递过一件东西。
　　西门吹雪扫了一眼，神情依然冷淡，“杨城主需要这个？”
　　“自然不需要，‘天罗’足矣。”
　　“是谁送来的剑谱？”
　　“不知。”
　　“光凭血剑门和风雨阁，断然不敢同时得罪万梅山庄和白云城。对方手中，必定另有杀手锏。”
　　叶孤城微微点头，无论是为了对付自己还是西门吹雪，南王父子手中定然另有安排。究竟是什么安排，他只拭目以待。
　　“这心明剑法，可是伪造？”
　　“应该不是。据我所知，这剑谱本是朱有珩的得意收藏，后来流落民间，大概几经辗转，为有心人所利用。”
　　“朱有珩？”
　　“曾经的南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