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skyfall同人]办公室的秘密恋情》道格拉斯

29、黑桃皇后18end

　　尾声——情史最终章

　　Q一个人悄悄地上到MI6天台，他坐在地上，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侧脸点燃了。Q并不是喜欢抽烟的人，事实上他很少抽烟。但他偶然也会抽上一两支，不是因为别的，当他累到觉得茶和浓咖啡也不能抵挡身体的疲倦时，他就会抽一点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边抽烟边发呆想心事，他所谓的心事全都是工作上的事。直到一个拉长的身影落下来，挡住了伦敦傍晚那末一丁点儿可怜的阳光，他才抬起眼睛。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逆着光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Q，”对方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怎么不去吸烟室？”

　　“吸烟室里人太多，乌烟瘴气，”Q摇摇头，“想抽烟时我就来天台。”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顺势坐下来，坐在他旁边。在坐下来之前先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Q的外套上。确实很冷，冬天的风肆意地刮着，Q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将身上的外套和对方的大衣都裹得紧一些。他们有好些天没见面，除了偶然公务上来往一下。私下里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约过自己的军需官，但是年轻的军需官拒绝了，理由是实在忙得脱不开身。这点那位明星特工能理解，Q处在一个尴尬的职位上，大小事务都要经手管理，他又太年轻，不十分熟悉MI6复杂的工作流程。更重要的是，他对那位明星特工的事情过分上心了，给自己增加了大量的劳动量。
　　但是，Q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除了忙，更害怕对方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他过分年轻，感情还很丰沛，不能像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那样善于控制自己。在这段隐秘的地下恋情里，他绷得很紧，即使受到伤害，他傲慢的天性也绝不允许自己示弱。
　　那位明星特工从怀里取出威士忌的扁瓶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视线茫然地投到另一个方向。
　　“我为过去发生的一切向你道歉，Q，”他最后开口说，“就是从国家美术馆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哦，”Q冷笑了一下，“我只对其中你浪费研发人员心血、不仅不归还装备还态度恶劣这部分的道歉感兴趣。”

　　“当然，我对这部分也怀有一定的、不太多的歉意，但是主要是对关于你的那部分表示道歉。”

　　“我还以为你记得，我说过以后你要对我讲除了工作之外有关你我的事情时，一律到审讯室的电椅上去说。”

　　“Q，我老了，”那位明星特工猛灌了一大口酒，“而你还很年轻。一般来说，年轻和年老的人之间的区别在于……”

　　“别浪费我的时间，讲重点，我很看重效率，James，”Q皱起眉头，打断对方即将抒发的咏叹调，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玩弄起那支点燃的香烟，“如果下一句话你讲的还不是重点，我就把你从楼顶上踢下去。”

　　“年轻和年老的人之间的区别在于，一个年轻人可以莽撞地做出轻率的决定，不计较后果去尝试巨大的改变，而这对年老的人则很难，”那位明星特工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我很难跟你解释这一点，Q，一个已经习惯某种生活的老人，强迫他改变生活方式，这不仅很痛苦，而且还很可能不成功。”

　　“喔，”Q吐了一个烟圈，“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你是患了‘退休前焦虑综合症’。我知道很多手握重权的人都有这毛病，比如说当年咱们的首相丘吉尔就是这样。但是你对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学M夫人，在听证会上和他们大吵一架。况且现在M都放话说，她不会主动离开MI6，内阁就算再不满意，没有充足理由是不敢强行辞退M的。而只要M在MI6一天，你就不用担心你在007的位置坐不稳。”

　　“Q，”那位明星特工将空瓶子扔在地上，踢了一脚，“我今天和一位出版社的编辑约了时间。”

　　“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MI6的退休顾问建议你写的情史吗？”

　　“是。”

　　“所以你是想来问我，关于我的这部分涉及太多国家机密，可能会有所删改，或者是，我在你的回忆录里根本排不上号？”

　　“我不会写有关你的内容，Q，你可能最多就一句话，还不是在正文里。”

　　“哦，深感荣幸，Double O Seven先生。”

　　“总的来说，我对你的喜爱谈不上特别深，Q。”

　　“我知道，”Q无所谓地说，“你还算‘比较’喜欢我，但称不上‘特别’喜欢。”

　　“但我很怕你，Queen，”那位明星特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开口万分艰难，但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意外感觉到一阵轻松，“所以你会在出现在序言最后一句话里，‘感谢我唯一的家人Q，尽管这本书的内容令他相当不愉快，但赶在他喷薄的怒火把我烧死之前将本书付诸辛梓，则是鞭策我完成本书的最大动力’。”

　　Q branch的员工有点意外他们那位年轻的负责人说要去抽支烟休息几分钟，但事实上他是隔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回到办公室的电脑前。不仅如此，他回来后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疲倦了，还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Q有点闷闷不乐地取出抽纸来擦鼻子，他感到自己浑身发冷。尽管在顶楼上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的大衣和自己的外套都一直披在他身上，但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凛冽的北风都快能把自己吹跑。他的下属早就看出他的脸色发青，纷纷劝他先回去休息。Q本来还想处理完手头工作，但是他一盯住电脑屏幕，除了寒冷，还添上了头痛的毛病。他实在是难受得无法继续工作，只好收拾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他的助手交代了一下工作，起身离开。他刚走进消防楼梯，就累得瘫坐在地上。手提电脑包扔在一边，他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在自己的Q branch里住了多久，一周？还是两周？甚至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过。他只记得他在休息室里合着衣服睡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里刷牙刮刮胡子，然后又继续坐在电脑前投入工作。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几分钟之后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的身影就出现在消防楼梯门口了。当那位明星特工伸开双臂，要抱起Q时，Q摇摇头，示意对方转过身来，他爬到对方背上，紧紧搂住对方的颈脖。那位明星特工提起手提电脑包，背着年轻的军需官下楼梯。

　　“你的小打桩机没电了，”Q下巴搁在对方颈脖，愤愤地说，“都是因为你使用过度。”

　　“……”

　　“是你挑逗我，都怪你，”Q的手指不安分地解起对方的领带，又打开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和你资料上写的一样，你的耻感简直就是零。”

　　“……”

　　“我说那话只是开玩笑，你也不能说脱就脱呀，”Q将手臂探进对方的衬衣里，享受□□传来的火热温度，“那可是在露天天台上，你不怕冷我还怕冷呢。”

　　“……”

　　“而且你的背和膝盖都磨破皮了，你就从头到尾一声不吭，”Q索性掐了一下对方胸口的凸起，“你应该一开始就拒绝我，没头脑的傻瓜。”

　　“……”
　　但是那位明星特工只是稍微偏过脸去，持续一声不吭。

　　“都是因为你一直不吭声，才会害我越来越用力，混蛋，这就是你的消耗战术吗？”

　　“……”

　　Q骂了一会儿，迟迟得不到回应，他最后只好改了口。
　　“对不起，”Q小声说，“今天很抱歉，还害你弄伤了背部和膝盖，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没事，”他身下的男人终于第一次开了口，“感觉还好。”

　　台阶下到最后一级，他们已经进入到地下车库里。车门打开了，那位明星特工将军需官小心翼翼放下来，搁在副驾驶座上。Q看着对方坐进驾驶座，熟练地发动起这辆阿斯顿马丁。
　　Q抱紧自己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那是他的武器。
　　“我暂时不打算去GCHQ，”Q说，“我分别和GCHQ、MI6都谈过了，MI6已经同意给Q branch增加预算和人手，只要我不跳槽。明年我要去挑一些合适的人，来分担Q branch的工作。我会重新设计Q branch的工作流程，这样以后我应该就不会这么忙。”

　　“恩。”

　　“Mallory说他会给我介绍男朋友，是Tanner和他说的，”Q摇了摇头，继续说，“我给了Mallory一个详尽的挑选标准，我想你说得对，也可能有比你更好、更适合我的。”

　　“恩。”

　　“而且竞争上岗可能有助于培养你的危机意识，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不会离开你。”

　　“我没有自信，Q。”

　　“你就是光说不练，要不就是说都懒得说，只会装死，不然就厚着脸皮找你的军需官要这个，要那个，”Q白了他一眼，“你想要的HK UMP45还在初步测试阶段，你的生理指标接受器也没开始做。”

　　“别管你的工作了，MI6就给你那么点钱，你简直就是在玩命。”

　　“MI6虽然给你的待遇很好，但你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玩命？”

　　车停下来了，那位明星特工的公寓到了。那位明星特工本来打算抱自己的军需官上楼，对方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提起笔记本电脑，跟在对方身后上了楼。他为Q开了门，Q径直冲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迅速地脱了下来，扔得满地都是。年轻的军需官躲进被子里，放开手脚，平趴在床上。
　　那位明星特工则翻了半天自己的医药箱，翻出一瓶维生素C，递给对方。Q接过去，仰脖硬呑了几粒。
　　“有点低烧，”明星特工碰了碰对方的额头，“你先睡一觉，如果还不能恢复我就去系统里给你约医生。”

　　“我想喝茶，快去给我泡茶，”Q侧过脸来，“连茶都泡不好，你还算是英国人吗？”

　　那位明星特工点点头，Q又把脸埋进枕头里。
　　“你如果真打算和我共同生活，James，”他听见枕头里传来的闷响，“那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简直什么都不会。”

　　“你如果真打算换个男朋友，Q，”那位明星特工转身准备去厨房，“那你要改的地方也很多，如何用正确的方式使唤你的男朋友。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我这样的耐心，任你随便打骂，还要容忍你的诸多怪癖。”

　　他想Q大概还回了他一句，但是他已经转出了卧室，不太能听清那位军需官机关枪一样的语句。他从橱柜里取出茶壶和茶包，准备沏茶。Q是怎么说来着，他努力回想着前几次的失败，多少度的水温，几分钟，以及加多少什么牌子的糖包。他自己很少喝茶，很可惜他以前的任务里不包括沏茶。
　　就随便泡吧，他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再被Q痛骂一顿“不是英国人”。

　　GO AHEAD。
　　当他把热水注入茶壶，看着一条水线流下来时，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那位MI6的女王对他说的这两个单词。这么多年来，M从来不怎么过问他的事情，尤其是私事。她总是这样说，GO AHEAD。她知道那个男孩从很小起就有自己强烈的主见，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况且她那么忙，既没有那种精力，她也不愿意花费精力。
　　你自己看着办，她从办公桌前转过来，我不是你妈妈。
　　是的，M不是他妈妈，他要从学校退学也好，他不想继续在DOSP上熬年头也好，他喜欢谁喜欢得寻死觅活也好，那都是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的选择。M从不给他任何命令，最多要求他交接好工作上的事务。
　　但是他自己呢？他老了，他不再是那个满怀激情的可爱小伙子了。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那种全身心沉浸，不顾一切。他可以立刻交上辞呈，和他的爱人毅然决然地离开，开始一段甜蜜旅程。可是他现在不会这样做了，他变得自私，冷酷，他不再有那种盲目的激情，而是交给理性来不断评估，权衡。

　　他叹了一口气，把茶倒进马克杯，端进卧室里。Q勉强撑起身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喝完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真想把茶泼到你脸上，James，”Q愤怒地说，“你是要报复我吗？”

　　“我是完全按你说的那么做。”

　　“说谎再多扣十分，”这使得Q更加愤怒了，“我记得我教过你好几次？”

　　“大概，”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但你也说过上百次，什么胸太大的人会挤压脑容量。”

　　他望着他那个男孩，嘴角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他的理性评估了他和Q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得不出结论。他自以为他遇到的人和事已经足够多，多到其他人几辈子都经历不过来。但他眼前这个男孩，给予他的东西却是全新的。什么都是新的，就连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床上，他的感受也是崭新的。他曾经陷在恋爱中，刻骨铭心，甚至每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时他都会想起她们。但他应该不太会想起Q，因为Q会赶在他烂醉之前，就用一桶冰水把他浇醒。

　　“痴汉脸，”Q白了他一眼，重新躺下，“我累了，要睡了。你不准过来偷吻，或者碰触我。如果你把我弄醒了，我绝对要揍你。”

　　“是是是，Queen。”
　　那个男孩头埋进枕头里，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这使得他能更专心地注视着自己的这个男孩。在他从国家美术馆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时，男孩傲慢、自负、伶牙俐齿，而且缺乏对长辈应有的尊重。他的评价没有错，那个男孩现在仍然是这样。他想他们最多可能会有一两次浪漫（如果他过分无聊想勾引自己的军需官），或者什么也不会发生（这是最可能的）。但结局却是，他已经越陷越深。
　　他托着下巴，仔细考虑着这整件事情，他很爱Q，当然，Q足够可爱，当然，而且简直是太可爱了。这些当然足够重要，但却构不成他鼓起勇气、愿意去尝试一种全新的、他完全一无所知的关系的全部原因。
　　因为，这整个故事有一个开头和前提。
　　——遇见你时，我孤身一人。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