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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宁做下奴 不为妓首 ...

  •   “谁出的主意?”黑暗的屋内募地亮起一盏烛灯,跳动的火焰忽明忽暗地映出半张疤痕交错的脸,微哑干燥的声音带着喉间沙沙的磨动,只是说话就让屋内的几人噤了声响。

      “杜……杜药师,救、救人要紧,我、我们只是救人心切。”侯七梗着脖子努力把舌头撸直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退再退,直到停在了笑地如风如月的军师身后,才觉几分心安。

      “抬出去。”烛光跳动了几下终于拉长稳定,橘色的暖光下,一张满是伤痕的脸阴沉如墨,散着不寒而栗的冷意,锐利的双眼冷冷地盯住来人。

      “军师,怎么办?”侯七缩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拉了拉前方人的衣角,“军师?”一抬头,发现自家军师正赏花似的环顾打量房间,一边还发出啧啧感叹,“比我想地……啧,普通很多,杜药师的房间也没什么特别,是不是,小七?”

      侯七一听,汗毛‘轰’地炸起,手中抓紧的衣角揪成一团。

      “沈军师是看杜某很闲,特意打伤人送过来吗?”杜珂扫了床上人一眼,再看向抱着棍子立在一旁的莫发,眉峰渐渐拧起,脸上的伤痕也跟着抽动,在灯光下更显地阴沉可怖。

      沈从良‘嘿嘿’笑了两声,“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杜药师,这人……是不小心被我们伤到了,所以还请杜药师帮帮忙。”

      杜珂盯了他半响,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医者父母心,杜药师不会见死不救吧?”沈从良侧身拦在门口,义正言辞。

      “闪开!”粗哑的嗓音夹着毫不掩饰的怒气,杜珂不耐烦地伸手欲推——

      “杜大哥,床上那位可是我未来的小嫂嫂,你可不能不救啊……”前一刻还端庄肃穆的脸,后一刻便舔着笑扑到了杜珂身上,沈从良抱着杜珂的胳膊摇晃脑袋眨巴着眼,丝毫不顾身后大口大口的抽气声。

      屋中一时间安静到诡异,杜珂微微睁大眼,瞪着在自己肩头蹭来蹭去黑乎乎的脑袋,闪神过后更是一阵怒气上涌,他甩甩手没挣开,目光转向床边张大嘴不知所措的赵晋,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晋被吼地一抖,思绪还未转回来,半张的嘴已把事情交代地八九不离十。

      “杜大哥,救人要紧,先救人我再跟你解释。”沈从良接着赵晋的尾声抢道,扒住杜珂的肩膀往前凑了凑,小声来了句:“将军的情况,还是嫁了好。”

      杜珂身形一顿,用力推开肩头的脑袋,径自走回床边。床上的人半趴着,露出的脸上血迹斑斑,后脑勺抹了一层黑乎乎的药草,混着血迹更是脏乱不堪。他俯身检查了下伤口,伸手捻了些许药泥放到鼻尖处闻了闻,眉头轻解,冷声道:“伤未及颅内,养几日便行了,抬走吧。”

      侯七心中一喜,连忙钻了出来,“多谢杜药师,我这就去安排。”

      “安排什么?不是小七说这人就该住在杜药师这儿吗?”沈从良噙着笑,晃到床边掀袍坐下,歪头看向赵晋。

      赵晋心领神会,立刻点头:“对对对,猴……七说杜药师您是医者父母心,对待每个病人都如同家人,家人不住在您这儿,还能去哪儿?”

      栽赃嫁祸本就是无师自通的本事,赵晋刚说完,立在一旁的莫发跟着大力的点起头来。

      “杜药师,小的绝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只是想夸您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侯七双腿一软急地胡言乱语,瞟到杜珂愈发阴沉的脸,心一狠,照样学样地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嚎了起来:“杜……杜大哥……小七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断了小七的生路……”

      沈从良眉角抖了下,轻咳一声扭开脸,整整衣角站起了身。

      “都给我滚出去。”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压抑已久的爆喝。

      ‘砰——’沈从良摸摸鼻子,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片刻后唇角扬起,高声道:“那就不打扰杜药师休息了,小弟明早再来拜谢。”回过身,缩在一旁的侯七正委屈地看着自己,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遂道:“这人可算是你留下的,立此大功,本军师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想说什么就说吧。”

      侯七抹了把脸,双腿抖地还有些不利索:“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明白,同样的方法,为什么杜药师只凶我?”

      “猴崽子,就你这模样还敢学军师。”赵晋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侯七脏兮兮的小脸,“把脸洗干净了再来!”

      “哈哈哈……”沈从良开怀大笑,今夜的空气真真是好!

      清晨,天边方才显出肚白,悠扬的号角声划破薄雾冲霄而出,响彻整个军营。

      一日之计在于晨,花响自小被念叨着这句长大,养成习惯地睁开眼,身上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鼻尖嗅到的是不熟悉的药味。

      “醒了?”粗哑的嗓音出现在身侧,花响转过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脑中忽然窜进昨晚的画面,花响张张嘴,嗓子干地发不出声音,“我是女子。”

      杜珂皱起眉,有些莫名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碗,“醒了就把药喝了。”

      花响眨眨眼,觉出声音似乎和昨晚听到的不同,她费力地坐起身,端着药碗没有犹豫直接灌了下去,浓烈的苦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紧眉,抬起眼看到那个陌生男子停在了她面前,
      “你是大夫?”

      “你家中还有何人?”陌生男子没有答话,反问她道,打量她的眼神中带着点疑虑。

      “她家中只剩她一个了。”门外插进一句,花响心中一紧,是这个声音!遂扭头看了过去,晨曦的阳光中,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映入眼帘,灰袍墨发,笑容如露,在这早春冷冽的气氛中映衬得清爽动人。

      沈从良勾脚踢上门,也不急着看向屋内,双手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笼屉走到桌边,笑嘻嘻地对着杜珂道:“杜药师还没吃早饭吧,这可是刚出炉的包子,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花响本是愤怒地瞪向来人,视线却忍不住地一再移向那笼散着热气的包子上,包子……肉馅包子……油乎热烫的肉馅包子……

      沈从良打开笼屉,肉馅的香气瞬间在房内散了开来,修长干净的手指夹起一颗,白白嫩嫩的面皮微微下陷,尖头的凹陷处渗出一丝丝油水。

      花响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诱人的肉包慢慢靠近,直到停在自己的鼻尖前,“昨晚辛苦你了。”沈从良盯住那张擦干净了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倒没想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生出这么一张脸,不过对于女子来说,是不是漂亮地有些过了头。

      花响想起昨晚听到的对话,郑重地看向来人:“我是女子,你们若是抓我来为将军暖床,那就抓错人了。”

      “进了这里,难道你以为还会出得去吗?”沈从良晃了晃手中的包子,好笑地看着女子的视线跟着包子转了转,“既然你已经知道这里是军营,也该知道,我朝军法严明,不入军籍者不得入营,无故闯营者,军法论斩。”

      花响怒视着眼前的人,视线一顿,慢慢从愤怒转成了好奇:“可是……为什么会有男兵?”

      沈从良笑了笑,点头应道:“这里的兵都是男子,包括将军。你说,我们有没有抓错人?”

      花响瞪着眼,心中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绝,这世道已经乱成这样?男子不但当兵,还要掳人暖床,身为女子,怎能受此屈辱,花响胸口热气腾腾,狠道:“我不愿意,没人能逼我。”

      “没人逼你,”沈从良毫不在乎地摇摇头,低头咬了口包子,嚼巴着肉香味慢悠悠地道:“这种事儿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只是你待在军营没个名分,充其量只能当个下奴,比在将军身边可是差个天长地远……”

      “宁做下奴,不为妓首!”花响斩金截铁,气势如虹。

      沈从良垂下眼,掩去眸中精光,遗憾道:“如此,我们也不便强求。抓你来又伤到你,本就是我们的不对,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去干活。放心,就算是下奴,饷银也是有的。”

      花响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容易,只反抗一下,对方竟从了。

      里面的花响莫名其妙,外面的范春急得跳脚,门一开,便急冲冲地跑了过去,“军师怎么就这么答应她了?军营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子,将军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了!”

      “放心,该是我小嫂嫂的就注定跑不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宁做下奴 不为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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