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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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你要在圣天使和羔羊面前，在火与硫磺之中受苦，在那里哀哭切齿，只有墨黑的幽暗永远存留。
我承认我在教堂里从来就不是一个过分虔诚的信徒，但那时我却清清楚楚听到我耳边传来《启示录》，是真主在喃喃低语。
我情不自禁在心里默念出后面的句子，……主用锁链把他们永远拘留在黑暗里，人要求死，绝不得死。我缓缓闭上眼睛，仿佛那就是我注定的命运，直到Sherlock Holmes的声音将我惊醒。
“你好，天使，”躺在我怀里的Sherlock Holmes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真高兴你长得和我心爱的那个家伙几乎一模一样，连头发都这么像。上帝实在太体贴人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勤劳做祷告。”
“………………”
“………………”
我们两个人互相瞪着眼睛看着，面面相觑。这使他终于意识到，事实就是他还活蹦乱跳地存在于人世间，他眨眨眼睛，试图看清我，最后问：
“现在是下雨了吗？为什么我脸上湿了？”
“……”我使劲吸吸鼻子，迟迟无法说话，我的鼻子发疼，眼眶又酸又胀，最后我只好掩饰说，“是下雨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慌忙剥下他的衣服，子弹卡在了我为他买的那件黑色紧身衣的丰乳钢托上，仅仅只擦伤了他胸口的一些皮肉。这使我相信，大不列颠的妇女们要求丈夫为她们购买来自巴黎的昂贵服装，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巴黎出产的女性用品就是比伦敦的质量好得多。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自那之后，我跟Sherlock Holmes出门时，里面都会穿一件产自巴黎的女用内衣。
我将Sherlock Holmes从地上扶起来，街道上人越来越多，坏事总是比好事传播的速率快。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已经将整条街道占领了，他们高高举起相机。下意识间我伸手遮住Sherlock Holmes的脸，将他挡在我的身后。迪比克警长及时帮了我们的忙，巴黎警察局的警车一路呼啸着，将我们送回了玛尔戈旅馆。现在连旅馆也知道这里住了个名人，房间的门纷纷打开，好奇的房客探出头来。所以我带着Sherlock Holmes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后，就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和拉上了窗帘。我在床头点了一盏灯，他坐在床上，我小心翼翼地为他取出子弹、清洗伤口和包扎绷带。我不希望他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势受到感染，尽管子弹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但他流了很多血，这种程度的皮肉伤也相当疼痛。他呆呆地看着我为他缠上纱布，一声不吭，除了偶然抖动一下眉头，实际上整个过程中我也一句话没说。
我们的小房间里只有迪比克警长在焦急地走来走去，嘴上不停地嘟嚷着，还时不时挥舞着手臂大声抱怨。这位巴黎警察署署长气得发狂，他本来躺在迪耶普的海滩上舒舒服服地度着假，无论巴黎发生什么都跟他没有一个苏的关系。都怪Sherlock Holmes的电报，把他从迪耶普叫回到巴黎这个是非漩涡里。现在他可得要为“法兰西银行十万法郎宝石劫案”背上缉凶不利的黑锅了。我得说，Sherlock Holmes在这点上确实符合一个名侦探必备的法则——那就是在他的生活中，甭管他是去吃个饭也好，度个假也好或者任何别的什么事情，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麻烦。就连像萨里郡的赖盖特那种十几年不发生一桩恶性案件的小山村，我那位倒霉室友一旦大驾光临，第二天村子里就躺上了被谋杀的尸体。
不过迪比克警长的抱怨终归是有限度的，这是因为当我那位室友开口问他办案经费的事情时，他冷不丁就陷入了沉默。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我和Sherlock Holmes钱已经快花完，但我猜在找回失踪的宝石之前，巴黎警察署是不太会想放这位名侦探离开的。
我看了Sherlock Holmes一眼，飞快地说。
“我们快没有钱了，警长。”
“唔，”迪比克警长哼了一声，接着他从怀里取出支票本，爽快地签下了一张支票，以他私人的名义，他将支票递给我，“我回去就写报告为你们争取经费，或者你们也可以住在我家，反正我太太还在海滩度假。”
我得说多年来迪比克警长在这点上相当讨人喜欢，我正伸手去接那张支票，我那位室友再度开口了。
“可是警长，我不怕跟你说实话，如果你指望我帮你从假扮你的亚森·罗平那里找回宝石，恐怕以我的能力是办不到的。以前他拿走的东西，我几乎都没有能成功拿回来过。”
我只好又把手缩了回去，并且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写着诱人金额的支票，直到迪比克警长坚持把这张支票放到橱柜上。等迪比克警长离开后，我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再度伸到了支票上面。而这种时候Sherlock Holmes总是会开口的，他说：
“迪比克警长为人正派，他自己也不算特别富裕。”
我悻悻地将支票继续留在了橱柜上，Sherlock Holmes在我身后拿起了烟斗，闷闷地咬进嘴里。我看他一眼，他这种时候不会希望我去打扰他，所以我下楼去找店主交房钱。现在旅店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他那间优惠价格的单人房里，住着大名鼎鼎的侦探福尔摩斯和他缺心眼却忠实的好伙伴了。我主动厚着脸皮问他，如果我给他签名的话，能否给我们一个更加优惠的房费。我甚至悄悄暗示他，如果愿意打折，我可以提前剧透巴斯克维尔家的猎犬之谜，要知道想要知道谜底的读者来信已经堆满了我的书桌。可是他宁愿不看到那好奇得令人抓心挠肝的终章，除了继续为我们保留先前的特惠价之外，再也不肯给我更多的优惠。
我拿了一些食物回房间，Sherlock Holmes还保持着我出门时的姿势，但是他的烟斗已经不冒烟了。我从他嘴上拔掉早就冷掉的烟斗，扔到一边。我懒得再给他的烟斗装板烟，而是点燃酒精炉子给他煮起了土豆浓汤。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对劲，”Sherlock Holmes说，“我看到法兰西银行收到的亚森·罗平的预告函了，那不是亚森·罗平惯用的风格。”
我往锅里扔了一些黑胡椒，头也不回地说：
“他说过他本来在图尔的古堡里度假。”
“不全是因为这个，”我那位室友在我身后说，“亚森·罗平现在今非昔比，他完全不缺钱花，抢劫银行钻石这种事情，对他的事业来说吸引力不大。”
“那个惯偷还有事业可言吗？”
“那当然，你不能因为他喜欢叫你‘Holmes夫人’而对他有偏见，我亲爱的医生。我倒是知道有个团伙现在很缺钱，相当缺钱。”
“你要是想说莫里亚蒂，”我拿勺子尝了一下土豆的味道，“你不能因为他下棋赢了你，就把什么污水都往他身上泼。”
“我也不知道，也许巴黎另外还有一位马路上的闲荡杀手。给银行寄冒牌的预告信，雇人来假冒我，然后利用我的名气和对大盗的恐慌来骗取宝石，顺利地话抢走这批宝石几乎不费一枪一炮，很妙的主意。亚森·罗平一定比我们更早察觉到这件事，毕竟有人假冒他的名义他不会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突然从图尔赶回巴黎，并且一直在法兰西银行转悠。而且他不知道用什么途径，还混进了这个计划里，自己假冒自己。最后来一把黑吃黑，把这批宝石全卷走啦。”
“你觉得你是没办法再找回宝石了吧，Holmes。”
我那位室友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我则转身，将煮好的土豆浓汤和甜饼端给他。他就像小狗一样将脸埋进盘子里，使劲舔来舔去。直到我说“我们不谈这个，今天我们俩都坦率地谈点别的”时，他才突然抬起脸来，紧张地看着我。
“你要说什么，亲爱的？”
“你不是想知道你和梅丽比较的结果吗？”
这句话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他不得不眨眨眼睛，故作轻松，但说话的腔调一点也不像他的内容那样满不在乎。
“如果你想说我的胸和屁股都比梅丽的大，那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想说你更爱我，我不介意听你多说几遍。”
“你想得美，我不想说那个，”我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答案，——我感觉他就像刺猬一样瞬间缩成了一团，我舔了舔嘴唇，继续往下说，“这次我们俩都坦率点，Holmes，而且我不会因为你不想听就不说。”
“那，”他慌慌张张地裹着毛毯，飞快地跳下床，“那我急着要去尿尿，亲爱的，等我回来我们就睡觉，今天我们都很累了。”
“不行，你要等我说完再去洗手间，你不准现在去。”
“不，我一紧张就想要尿尿。”
“那你就滚去尿尿吧，你这个混蛋！我觉得你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梅丽！根本就比不上！”
我站起身，冲着Sherlock Holmes提着裤子冲向洗手间的背影大声吼道，我对这个懦弱的家伙感到很失望。
“梅丽从来不准我去赌场赌钱，她总会说，女人可没法去赌场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捞她们的丈夫。她也不会放我一个人去那种有很多未婚女孩的社交舞会，她一般只会和我去参加那种成双成对家庭式的聚会。但你可不是这样，Holmes，你就是太爱我了，太会顺着我了。只要我发脾气吼你，你就会屈从于我。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有道理或者没有道理，你就会想方设法来顺从我。你以为这样做你会讨好我，但实际上你并不想这样做。等我一去赌博或者跳舞，你就去打拳或者喝酒。然后等我回来，就看到你满脸是血和满身酒气。我讨厌你那种样子，我生气、发脾气。你一察觉到我的不快，你就会想法设法勾引我到床上去。你以为我狠狠上了你，我就会高兴。但其实等我发泄完，我们还是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我仍然在生气，你也没有得到快乐。实话说，关于如何做一个好妻子，梅丽是比你强很多倍。”
我停顿了几秒钟，决定继续说下去。
“和梅丽在一起我很安心，但和你在一起我总是担惊受怕。我有时真以为你懂得读心术，要不然你就是在故意折磨我。我讨厌你不告而别，讨厌你总是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害怕看到你受伤，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或者我没能保护你。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Holmes，我几乎都不敢比你早睡觉，或者是比你晚起床。我总感到很恐惧，担心你又在瞒着我去做一些危险的决定，你总是让我独自来承担最后的痛苦。但是，Holmes，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不管你试图用什么方法、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新花样来折磨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像梅丽那么棒的女人她现在有了一个更适合她和更爱她的丈夫，至于我这种人嘛，就只配跟你这种没出息的家伙呆在一起。”
我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才发现Sherlock Holmes早就不在我眼前了，洗手间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阵阵水声。我既因为我说出心里话而觉得浑身轻松，同时又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
“我已经尿尿完了，”Sherlock Holmes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洗手间探出来，“你的演讲是刚结束还是还没有开始？”
我决定不搭理他，而是将手伸向了盘子里的小甜饼。我那位室友裹着毛毯，趁机坐到我身边。他观察了一下我的心情，接着就用他油腻腻的头发在我的肩头蹭来蹭去。
“那现在可以轮到我讲实话吗，华生医生？”
“随便你。”
“实话说，我对做你的好妻子没什么兴趣，你别指望拿梅丽的那些所谓的美德跟我比。”
“那好极了。”
“坦率地说，”Sherlock Holmes抬起眼睛看着我，“多年来我的梦想一直是做你的丈夫，在你的名片上印上Mrs Holmes，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太太，我作为一个丈夫来管理你，教育你，你只需要温驯地服从我就行了。”
我一声不吭地将手越过餐盘，去拿我搁在床边的手杖。我那位室友吓了一跳，立刻改口说：
“那……那我还是在名片上印Mrs Watson吧。”
我靠我的手杖撑着我站起来，我猜巴黎准是又下雪了，我的膝盖隐隐在作痛，我决定起身把壁炉里的火拨亮一些。
“我早就明白你这种自私鬼的逻辑，你这种混蛋脑袋里只有自己，”我敲了敲手杖，大声说，“既然在我们之间，你不愿意为我扮演一个具有美德的妻子的角色，那我就为你扮演，我可以做给你看，真正的好妻子是什么样子。”
但是Sherlock Holmes赶在我之前——当他观察到我抡起手杖并不是为了暴揍他，而是为了壁炉里将烬的炉火时，他抬脚用脚趾头夹起扔在地毯上的通条，捅了捅，将壁炉里的火焰拨亮了。
尾声的尾声
自从我和Sherlock Holmes的身份暴露后，我们俩就不太方便在巴黎的街头抛头露面。巴黎的小报记者们寂寞得好像没见过英国佬似的，Sherlock Holmes小声告诉我，他觉得这些小报记者实际上只对我们俩之间的浪漫关系感兴趣。大部分时间我们只能呆在旅馆里，等迪比克警长来报告我们消息。有时候我们俩也会穿上裙子，翻窗台出去打听线索。
我们的房间摆满了报纸，Sherlock Holme将自己埋进报纸堆里，嘴里叼着烟斗。目前的情况对案情并不有力，迪比克警长每次来的时候都在跳脚。巴黎大小报纸上都报道了这次的法兰西银行劫案，并且对巴黎警察署的能力提出了质疑。其中有一份名叫《巴黎明镜报》□□报纸，连续三天刊登文章历数了巴黎警察署的办案不力，导致巴黎治安堪忧。接下来的三天更无耻了，这份报纸认为巴黎警察署找Sherlock Holmes当外籍顾问是完全错误的，甚至历数了Sherlock Holmes失败的案子和丑闻，认为这样一位平庸之徒却被吹捧成神探完全是如今的媒体过于哗众取宠，而丧失了报道真相的业界良心。
我看到这样的报纸简直要抓狂，恨不得马上把它们统统撕碎扔进火炉里。但是Sherlock Holmes却不以为然，他对于诋毁、讥讽的态度就和他对于荣誉、赞美的态度一样。他不仅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会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来看这份报纸。当然，他也有可能是在专注地看《巴黎明镜报》上刊登的连载小说《交际花风流史》，以及线条夸张的裸体插图。
“如果你今天要出门去，亲爱的，”Sherlock Holmes咬着烟斗，含糊地说，“记得给我买报纸回来。”
“看到这些恶心的小报，我真希望我看不懂法文。”
“唔，我给《巴黎明镜报》的主编写了一封信，”我那位室友说，“我真希望有天它能刊登到读者来信栏目上，我会感到很幸运。”
我摇摇头，戴上假发和花边帽子从窗台爬下去给他买报纸。但可惜的是，Sherlock Holmes的信一直没有能被刊登到读者来信的栏目上。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法兰西银行为这批宝石买了保险。我和我那位室友由于持续地无事可做，只好在旅馆里持续地做我们在伦敦贝克街221号B干过千百遍的事情。迪比克警长不得不知趣地每天到傍晚才来，省得我们俩又都没起床。直到圣诞节的那天，他才破天荒地一大清早就跑来玛尔戈旅馆敲我们的房门。我打着哈欠开门放他进来，幸好我和我的室友都穿着蔽体的衣物。这主要是因为我截稿期将近，并且我和Sherlock Holmes越来越囊中羞涩，我不得不熬夜写些稿子来对付我在伦敦的书商。Sherlock Holmes在这种特别时期帮不了我什么忙，他只能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哀怨地看着我。
迪比克警长冲进来时连帽子都忘了取下，他激动地大声说：
“你知道吗，Holmes？亚森·罗平把宝石还回来了！”
但Sherlock Holmes平静得就好像他没听见这些消息一样，他正忙着拆旅店门童送进来的一个包裹。亚森·罗平写信给法兰西银行，要求让宝石圣诞树的展出如期举行。就在展出的前一个钟头，不管是驻守的警察也好，法兰西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好，人人都能看得到，那个透明的玻璃柜子里垫着的绸缎上，是空空如也。可是当按照亚森·罗平在信上的要求，用猩红色天鹅绒盖住玻璃柜台后，等再揭开时，在全巴黎的注视下，奇迹出现了。那棵宝石圣诞树正躺在柜子里，如同这末大一场风波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当然咯，这棵圣诞树才不会完完整整地被还回来，它顶上最大的一颗钻石可是消失了。亚森·罗平鼓吹说，那是他辛勤劳动索要的报酬。
即使Sherlock Holmes不说话，我现在也能猜出，《巴黎明镜报》报社的工作地址，准是一间带有巨大温室的深宅，晚上还能从屋顶上欣赏到绝佳的雪景和月光。已经腰缠万贯的亚森·罗平要经营的第一桩产品，就是他自己。《巴黎明镜报》持续跟进报道了银行宝石劫案，在最新的报道上，亚森·罗平可是被包装成一位英勇神武、侠肝义胆又满腔柔情的怪盗，迪比克警长被描述成脑袋蠢笨，总是咋咋呼呼，两条小短腿徒劳地跑来跑去（实话说，这句形容还是顶形象的），Sherlock Holmes稍微没迪比克警长那末蠢，但也被亚森·罗平耍得团团转。至于真相是什么，看报纸的闲人们才不会关心呢。一位三流小说家被雇佣为亚森·罗平著书立说，大书特书这位大盗的传奇冒险。在他的笔下，亚森·罗平那个蹩脚的小毛贼被描写得无所不能，左右逢源（呸，这个小毛贼，以为我没见过他曾经灰头土脸被猎狗追咬的场面吗）。虽然我猜如果可能，他更想找个大仲马来为他著书立说。文化产业虽然不会像莫里亚蒂的枪炮工厂那末快就产出真金白银来，但它强大的舆论推动力和绵长的发展后劲不可小觑。
所有的故事都有它的尾声，这次也不例外。亚森·罗平偷走了最大的宝石，法兰西银行拿回了圣诞树，迪比克警长挽回了他的面子，至于歇洛克·福尔摩斯和他那个迷糊的助手华生医生——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鹅毛笔笔尖突然断裂了。我丧气地将笔扔到一边，我那位五英尺八英寸高、大眼睛、圆鼻头的室友拿着葡萄酒走过来。我拉住他的胳膊，他顺势坐到我的大腿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告诉我那位法国大盗为我们寄来了一瓶好年份的红酒。
我接过他手上的葡萄酒，低头吻了他一下。至于“福尔摩斯和华生”，我想，我们还有一瓶白马堡一八七五，还有彼此。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