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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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望着Sherlock Holmes，而他则仰脖灌进一大口烈酒，手里捏着酒瓶子，呆呆地望着前方。其实他前面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和一幅劣质的风景画。但下一刻他突然跳起来，拿起书桌上的资料夹。我颇为无奈地看着他将一张巴黎地图钉在了墙壁上，接着证物和他写着的小纸条一张张地贴了上去。我猜他大概是把我忘在床上了，但实际上不是，他回过头来时，非常体贴地用毯子将我覆盖上。
现在他披上大衣，嘴里咬着烟斗，吧唧吧唧抽着他的廉价板烟（因为我买了香烟之后预算不够他买更好的板烟了），眼睛盯着地图。然后他转过脸上，睁大眼睛看着我。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医生？”
我趴在床上，托着下巴，去看他贴在对面墙上的线索。玛尔戈旅馆曾经住了两个看起来很像是我笔下的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的家伙，他们甚至使用了福尔摩斯的名片。法兰西银行近期收藏了一批价值十万法郎的珠宝，即将在圣诞节后展出。银行经理告诉我，亚森·罗平给银行留下了一封预告函。亚森·罗平和经理索瓦兹先生同时出现在马拉梅俱乐部，他们（包括助手）都没有任何交谈，但现场第三个神秘人物塞给我了一张邀请名片。有趣的是，这张名片和之前那张福尔摩斯的名片纸张、墨水和印刷同出一辙。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大声说，“但现在我觉得我浑身都不对劲。”
“好啦，”Sherlock Holmes放下他的烟斗，紧紧挨着我坐下，“要是你计划抢银行，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医生？”
“我么，我会考虑娶银行家的女儿，”我托着下巴，斜了我那位室友一眼，“如果他只有男孩，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
“你就不能够稍微不那末……呃，或者说，稍微正经点儿回答我的问题吗，医生？”
“得了吧，你在床上问我，我当然就只能回答你床上的问题。”
我径直望向我那位室友，而他开始试图扯掉我身上的毛毯。我可不能在这时落下下风，我跳起来，紧紧抓住毛毯的另一边，不让对方从我身上扯走。Sherlock Holmes立刻松了手，于是我们之间那唯一的遮蔽物就掉到了床下。
我那位室友凑过脸来吻我，我狠踢了他一脚，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到我身下，深深地吻了起来。
嘴唇分开的时候，他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
“我以为你还想要我搞你，医生。”
“那是刚才，”我的手毫不客气地伸向他的大腿，将它们用力地分向两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当我将手指生硬地塞到他身体里去时，他痛叫了一声，差点跳起来。
“像你这种难以满足的家伙，我真好奇梅丽以前是怎么忍受和你生活的？她受得了你吗？”
“我再说一遍，”我让自己埋进Sherlock Holmes的身体里，并且带动他快速晃动起来，“你不配跟梅丽比。如果你再敢跟我提一次，我就把你撕成粉碎。”
他抬起眼睛望着我，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在情事时更显得湿润动人，我忍不住弯腰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他闭上眼睛任凭我亲吻，我听见他喃喃地说：
“是的，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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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醒来时，一伸手，发现我身边是空的，冷的，旅馆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吓得彻底清醒了，我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实际上Sherlock Holmes一夜都没有回来，我只是不小心在梦里『以为』他回来了。在他离开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就经常犯这种错误，糊里糊涂地将现实和梦境混淆。我过了几分钟我才确定那不是我的梦境，我还记得他那堆乱糟糟头发深深埋在我的胸前，可惜那里没有他最爱的胸毛。我甚至还记得情事结束时，因为他不小心弄脏了床单而被我狠狠吼了一顿，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以为我要把他赶下床去。床头柜上放着一盘冷掉的小黄瓜三明治，下面压着Sherlock Holmes留给我的字条。他说考虑到我睡得像一头死猪，所以他只好自己先出门了。他让我独自去赴那位神秘人士的约会，并且千万别忘记带上左轮手枪。
按照规矩，我擦亮火柴，将他留给我的字条烧掉了。望着燃烧后逐渐萎缩的纸片，我感觉到非常难受。确实，我忘了告诉他，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分开工作。要不就是这个混蛋故意想让我为他担惊受怕，要不就是这个笨蛋根本就猜不透我的用意，不管是哪一种，我想我都有足够的理由在他重新回到我视线之内后，将他结结实实地修理一顿。
我将那张写着邀请的名片小心翼翼地塞进我的胸衣里，我比预约的一点钟要稍微晚几分钟到达目的地。梅特尔饭店是巴黎最古老最知名的高档饭店之一，我上次到这儿来吃饭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Sherlock Holmes这种穷光蛋带我来）。我将帽子递给门口侍应生，他仔细地端详了我一阵，接着一声不吭地将我领到那位神秘邀请者的桌前。
这位“神秘邀请者”现在已经拨去了他面目上的迷雾了，侍者殷勤地为我拉开椅子，而我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他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留着修建整齐的黑色络腮胡子。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的袖口和皮鞋，从他佩戴的白金镶钻的袖扣我轻而易举能推断出他很阔，至少是看起来很阔。
我让侍应生为我点起了一支烟，我朝天吐了个烟圈，接着从胸口取出那张名片，夹在手指间。我不像Sherlock Holmes那个家伙那末喜欢拐弯抹角，我干活向来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您的真名，”我直视着对方，“或许我应该尝试着用名片上的称谓来称呼您，……卡特先生？这样？”
出乎我意料之外，这位卡特先生和蔼可亲地看着我，语调显得彬彬有礼。
“那当然是我的真名，我想您可能是误会我了。我邀请您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您的仰慕之情，您是希望我叫您‘女士’还是叫您‘先生’？另外，您是喜欢讲法语还是讲英语？”
接下来的对话有点像社交界里的老调重弹，什么在圣诞节期间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旅行啦，什么像我这样眼睛具有魔力的迷人绅士啦，什么法文水平捉襟见肘希望能有荣幸与我结伴观光啦。虽然对于所有的恭维话我一般都是照单全收，但我也早过了几句恭维话就能把我吹捧上天的年纪。我一面假装兴致勃勃地和对方寒暄，一面毫不客气地接连点了好几道梅特尔饭店的招牌菜。在我正在放开肚皮大吃大喝这些美味佳肴时，一份寒酸的姜汁饼干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摆在了我面前。
我刚想抬头告诉侍应者现在不是上饭后点心的时候，可是我拿起饼干，赫然发现背面被用果酱涂了几个单词，——『速到卫生间来，SH』。我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将这块饼干塞进嘴里毁尸灭迹，紧接着我找了个补口红的借口，起身离席。我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赶到了饭店的男用卫生间，我一推开门，里面就传来接连几声尖叫。我扫了一眼，确定我那位室友根本不在里面。于是我道了一声歉意，又奔去走廊另一头的女用卫生间。
我亲爱的读者们，我可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才推开门进入到女用卫生间里面。作为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女用卫生间长什么样子呢。让我略感失望的是，进门的地方是一间布置着镜子、鲜花和蜡烛的化妆室，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氛气息。我看到一位满头金发的淑女一只手撑在流理台上，正对着镜子专注地涂着口红。在我动手打他之前，我那位室友已经对着从镜子里看到的我，尖声尖气地喊道：
“每次见到你总是很高兴，亲爱的约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