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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庙会之行 ...

  •   新月如钩,灯华初上。

      “哗啦啦……”
      随着热水倒入浴涌,冒出腾腾热气。
      趴在床上的小狼看着站在暖雾撩绕中的骆离,注视着氤氲中她模糊的脸宠。
      这样看去似乎有一种错觉,好像骆离位于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圆润清澈的眼眸变得深邃,流露出与它雪球似的身体极不相配的、突兀的眼神。

      可……这样的眼神维持了没多久,小狼的眼神突然一滞,脑袋砸在了自己的两个前爪上。

      暖雾中,骆离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衣服,如美玉般地肌肤爆露在湿暖的空气,隔着朦胧的雾气隐隐约约,但更显得撩人。小狼半瞌着迷离的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阵水声,骆离已钻入了浴桶中。
      “嗷呜~~~~”
      小狼倒在床上连打了几个滚。

      骆离舒服泡在温水中,听到声音回头望了眼小狼,以为它是在自己玩闹,便没再注意小狼。又转过头来,取下搭在桶沿上的软帕汲了水擦拭身体。可才擦到肩上,骤然顿住,目光不可置信地聚在自己的肩上。
      她的肩头圆润光洁、弧度优美。只是……肩头上那多年来随着自己长大的银色的狼纹突然消失了,骆离摸着自己的肩头,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说不出的诧意:“怎么会没了?”
      这些年来,那狼纹长在肩上好好的,自己早已习惯了,每回低头看到那银色剔透的狼纹,就会想到自己七岁的那一年,那个在刀斧下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银光闪烁、迷离虚幻。不真切地就像梦中人一般,可与那同时出现在自己肩上的狼纹时刻提醒着自己,那不是梦,是真切地发生过的事。
      可是……为什么就会没了呢?如此的突然。
      骆离靠在了桶壁上,手还搭在肩头,有些失落的又低头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肩头,低低喃了句:“为什么要收回去呢?”

      恍恍忽忽地从浴桶上出来,随意擦干身体裹了件衣服躺在了床上。
      小狼见势也连忙钻进被窝,贴近她还散着温湿的身体,抬起黑黑的小鼻子嗅着她身的上清香。
      骆离拉开它,提不起精神地勉强道了句:“小家伙,别闹了。”
      小狼抬起头,似乎发觉骆离今天的情绪不佳,凑近她的脸,安抚似地在她脸上轻轻地蹭了蹭,又舔了舔她的嘴唇,低低在叫了声。
      骆离被它此番动作惹得轻轻一笑,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好啦,知道你乖,快睡吧。”
      言罢,便搂着小狼盖好被子。

      然而,这一夜骆离睡得并不安稳,睡睡醒醒,脑中不断地在想为什么狼纹会突然消失了。
      好不容易熬到朝阳探入窗子,轻揉了下困倦地眼睛,拉开被子刚想起床,手却顿了顿,指尖移到自己的领口拉下衣襟,垂眸一看,肩上仍是什么都没有,满脸失望。

      “离儿,起来了吗?”
      骆离听到门外柳怡的声音,迅速将小狼塞进被窝里,拎了件床头的衣服披在身上去开门。
      “娘,这么早有事?”
      柳怡伸手点了下骆离的额头:“你这丫头今天是庙会也不早点起来?”
      “庙会?”骆离一白脑袋恍然记起,对着柳怡干笑一声道:“我……忘了。”
      柳怡摇了摇头,又道:“不怪你大娘说,你瞧你这样真是被你大哥给宠坏了。”说着边推开门去屋边道:“手脚快点,别让大家等着你,娘给你梳头。”
      骆离见她进屋连道:“不用了娘,我自己来梳就行了。”
      柳怡却没管她的话,将骆离拉到梳妆台前按到凳子上,拿起桃木梳道:“说起来,娘也有不知多少年没给你梳过头了,下回再梳恐怕要等到你出嫁了。”
      骆离抬手想抢梳子的手一顿,鼻子酸了酸,收回了手。
      感觉到娘动作轻柔地梳通自己的长发,骆离嘴角扬了扬,假意嗔道:“娘,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还早?你都十六了,街口老王家的女儿跟你同岁都已经做娘了……”
      骆离含糊地应着,眼角却不安地往床上向瞟,却发现小狼身上的被子往上动了动,心一直提到了嗓了眼,可随后被子又瘪了下去。
      骆离暗舒一口气,但却不敢放松眼神时不时的总朝床上瞥。

      柳怡放下梳子,将骆离转过来仔细的端详了番,不由地笑道:“我闺女长得就是好看。”
      骆离笑道:“娘,您就别夸了。”稍稍顿了顿,想找个借口让柳怡先出房,嘴还没张,就听到门外骆旭元的声音。
      “柳姨,我娘问你上个月买的那对大红烛在哪?”
      柳怡连应了声:“我就去拿。”随后以嘱了声骆离洗漱好后快点出来。

      柳怡一出门,骆离就连忙到床上掀开被子,似有感应一般,小狼也正好从里面窜出来,扑到骆离怀里。
      骆离惊讶:“你一直醒着的?”
      小狼蹭在她颈间。
      骆离抱着小狼不禁惊喜,没想到小狼居然能这么乖。可随后想起自己若是出去了,小狼单独呆在房中,若是又跑了出去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但又不可能带着它出去。

      正在苦恼时听到有人进了房,回头一看是骆旭元,仍是一袭青衫,但细看下他的脸色带着倦容,眼底青青的像是一夜没睡似的。
      “哥哥昨夜睡得不好吗?”
      骆旭元怔了下,看了看骆离笑道:“看你的脸色,好像也没睡好。”
      骆离想到昨晚无法入睡的原因,垂了下眉眼,但低头看到怀中小狼时,又连忙抬头问道:“哥哥,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为何?”
      骆离举起小狼道:“把它留在房里,我不太放心。”
      骆旭元睨了眼小狼,道:“放心吧,它才不舍得跑出呢?”
      “啊?”
      骆旭元微微一顿,道:“我是说……它那么粘你怎么舍得往外跑,你要实再不放心,不如……我出去找条链子,将它栓在房里怎样?”
      “不行!”骆离脱口而出,心底里隐隐觉得,狼怎么说都是带野性的,现在养它是迫不得已,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禁锢在铁链之下,磨了它天生的傲性。
      骆旭元蹙了蹙眉心,又道:“可你也不能日夜都陪着它,总有要出去的时候,若真是这样下去爹娘会怎么想?再说每年庙会都是一家人一起去,你今天突然不去爹娘也要起疑的。”

      最后,柳怡在门外又催了一次后,骆离无奈地在房中备好小狼一天的食物和水,将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才不舍地跟着骆旭元出门。

      然而二人刚锁好门后,屋旁的一棵桃树突然颤动了下,抖下纷纷的花瓣。骆旭元朝桃树望了眼,就在他转头时,从门缝中钻出一缕银色以快到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钻入骆离的肩头。
      盯着树冠仔细看了会并无发现,便转头对骆离道:“离儿,走吧。”

      洛安县虽不大,但逢年庙会却是整个街道上挤满了人,先不说来参加酬神的人,单说这一天里出来小贩就比往常多上几倍,买香烛风车的、测字算卦的、各色小吃等,形形色|色、数不胜数。

      人群中,骆老爷携了两位夫人走前面,骆旭元与骆离跟他们身后。
      骆离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家中的小狼,但见到如此繁闹地场景,心情不由被感染得轻快起来。被旁边的香味吸引,转头看去一笼热气腾腾地刚蒸好的花糕,肚子馋虫一叫,才想自己连早点都望了吃,就急忙和家人出来了。

      才思及此,便感到手被人一拉,就到了那卖花糕地摊边,紧接着便是哥哥的声音。
      “老板,来两块花糕。”
      “好嘞!来六文钱,您拿好!”
      骆旭元付了铜钱后接过花糕递给骆离:“快吧,下回早点起来,别又忘了吃早点。”
      骆离接过,对他略带撒娇地笑道:“谢谢哥哥。”

      咬了口又香又软的花糕,抬头却瞥到隔壁摊位旁,有个妇人在收小贩找钱时,掉了一个铜板,而她自己却没有发现将荷包挂在腰间转身就走。
      骆离上前一步,刚想提醒她,却看到那铜钱像是长了腿似的跟着那妇人一路滚,直到追上了那妇人,竟离了地面自己跳到了妇人腰间的荷包里。

      骆离以为自己眼花,拉了下骆旭元想问他有没有看到,可抬头一望,却见他正望着远处。
      骆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个测字算卦的摊位,那摊位后坐着一个素发白须、慈眉善目、神态爽迈的老道士。
      而那老道的目光刚好落在刚在那妇人的身上,捋着长须目含满意的笑意自顾自微微点头。那神情就像似他在为刚刚顺手做了一点善事而感到小小的满足。

      骆离诧意,当下便起了好奇之心,抬脚便向那卦摊方向走去,可没有注意到身后,被行人一撞差点跌了一摔,幸好骆旭元拉了她一把。
      骆离站稳后,再抬头朝那卦摊望去,卦摊还在,而那老道士却不见了。四下张望一番人群中压根寻不到那老道的影子。
      回头问骆旭元:“哥哥,你刚刚有没有注意那卦摊上的人?”
      “卦摊?”
      “是啊,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士,有没有看到。”
      骆旭元望了眼骆离手指的那卦摊,摇了摇头道:“我刚在看那旁边的字画摊,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什么老道。”
      “是吗?”
      “是了,再不走我们要追不上爹娘他们。”

      被骆旭元拉着向前赶,骆离又回头望了眼那空空地卦摊,眉间染起疑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庙会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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