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Try again》落月玖

7、天机不可泄露

　　本来是想用甜食迷惑一下自己的对手造成他的麻痹大意，六道骸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花了钱买来蛋糕的后果是……对方倒贴门了！
　　刚开始，他还窃喜了一下，暗道传说中的彭格列十代目候选者原来只是一个心智单纯到可以称得上是天真的废物。不过，仔细看面前这个家伙，他的眼神好像又不是单单被甜食收买的。
　　而且，那个眼神看上去好像……和自己很熟。
　　奇怪。六道骸摸摸自己的脸，他之前才从复仇者监狱里逃出来，而且，通缉照片上的长相也不是现在这个，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不过，那家伙好像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站在那里胡乱分析了一通，六道骸得出一个结论。
　　“你不是沢田纲吉。”
　　说出口的时候，他将疑问句改为陈述句。
　　“哦，不愧是骸啊，居然那么快就能认出来。”家宣由衷地称赞着。

　　看到他脸上这么灿烂的笑容，轮到真的骸惊讶了。
　　这家伙果然是认识他的，只是，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那些“同伴”外，居然还有明明知道他是“六道骸”还能笑得那么平静的家伙存在。
　　难道是彭格列九代派来保护十代的？在关键时刻可以代替他面对各种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可是这样一想也不太合情理，如果他真是身负重任，又怎么会承认得那么爽快？
　　骸默默地尝试着将强大得堪比天人的杀手形象和面前这个戴着眼镜身材也很瘦弱脑袋上还蜷缩着一只巴兹鸟的少年重合起来，结论：破裂。

　　不过，事到如今，骸也不想追究巴兹的鸟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前这个人脑袋上了。

　　无言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骸收起了自己轻佻的笑容，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那么，你到底是谁呢？”问出这句话时，他有些想笑，明明只是一句话的问题，自己居然能想那么久。
　　“我啊……我叫家宣，沢田家宣。”
　　“……”
　　之后，家宣认认真真地对着骸解释了自己从未来穿越到这里只是一个意外，当然，遵守了他当初和正一的约定，完全没有泄露出关于未来的骸和纲吉的那层关系。
　　即使家宣的说辞很认真也很有依据，骸依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人居然是“沢田纲吉的儿子”这个事实太令他讶异了。要知道，他这次千里迢迢从意大利赶来并盛町，为的就是断了彭格列的后路，从沢田纲吉身上找到突破口达到他覆灭黑手党势力的目的。
　　按照眼前这个家伙的说法，这个家族非但没有灭亡，反而还兴旺发达下去，沢田纲吉顺利长大了，还结婚生子……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六道骸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很不安全。

　　当然，表面上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自己内心的担忧，只是做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转身走开，走了两步，他微微侧目观察，看见那少年果然屁颠颠地跟在自己身边，一点都没表现出恐惧和戒备的意思。
　　“骸，我可以现在就吃这个蛋糕吗？”
　　“……”
　　“虽然奶奶做的饭很好吃，但甜食是装在另外一个胃里的，所以没关系！”

　　“那……我呢？”
　　骸完全没有在听家宣的碎碎念，只是走着走着，这句话就被他莫名其妙的说出来了。
　　“唔？”正在研究从蛋糕哪里开始下嘴的少年不解地转过脸来，“你和甜食是两回事吧？”
　　“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无视家宣随口就出来的调侃台词，努力想要使自己的语气更自然一些，骸却还是难掩情绪上的紧张，日语也说得不怎么流畅了。

　　啊啊，又是这种事，泄露天机可是要遭天谴的吧？
　　嘴巴里还嚼着蛋糕的家宣烦恼地舔干净手指上的奶油，皱着眉想了好久，才回过头来，对着几乎屏息凝神快要破表的六道骸说出两个字，“很强。”
　　“就这样？”骸微微愕然，站定脚步。
　　“嗯，就这样。”家宣笃定地点点头。
　　反正他也没说谎，未来的骸比现在强了无数倍，至少他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目瞪口呆的样子来。
　　再走了几步，家宣意识到骸没有在前边带路了，茫然地回过头，“你怎么了？”左右看看，“这条路没错啊，我白天去过黑曜乐园，就是从这边走的。”
　　骸垂首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不，我现在还不回黑曜去。”
　　“呃？可是……”家宣眨巴眨巴眼睛。
　　“我要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想跟着我的话，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骸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些，“如何？你敢吗？”

　　家宣自然不会拒绝骸的“邀请”。
　　六道骸也就不言语了，他转身默默走路，也不担心家宣不跟上来。俩人一前一后，路上也没说什么话，一直来到并盛町的车站。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家宣抬头看看高架桥上飞驰而过的新干线。
　　骸朝他笑笑，继续朝着入站口走。
　　“唉，等等啊，还没买票……”家宣话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他看见六道骸的那只红色的眼睛闪了闪光，检票口的小姐就很自觉地打开了门，对着他恭敬地说“请进”。这种迷惑他人的心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催眠术对骸来说自然得心应手，他是幻术师嘛。
　　一抬脚，他就想到了沢田纲吉，家宣认真思考自己跟骸离开是不是要对父亲打个招呼？不过，想到那家伙现在还不肯“认亲”，家宣索性懒得多此一举，他最多就是觉得家宣捉弄完他，就回自己的家里去了吧。
　　现在的沢田纲吉和未来的他不一样，至少这个废柴少年不会像未来的自己一样会关心自己的儿子。
　　念及此，家宣低下头就跟着骸快速走进车站，心中转向思考手里那个只吃了一半的蛋糕是怎么得来的。

　　骸带着他乘上了一趟开往并盛町远郊的新干线，车上并没有多少乘客，骸和家宣并排坐在椅子上，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家宣百无聊赖，最后只能攥了枚硬币，和未来的云豆玩“猜拳”游戏。
　　半个小时后，车到站，他们俩下车。
　　家宣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那座山上的并盛神社。
　　此刻已然是夜幕降临，这里自然是人烟稀少，离开车站的时候家宣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23点30分，最后一班车已经回去了，看来今晚不能回到并盛町了。
　　家宣怕黑，偏偏这个地方又那么安静，前边跟着个那么沉默的家伙。

　　“这神社为什么那么破……”走在布满青苔的台阶上时，家宣忍不住佯装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评论着。
　　骸果然有了回应，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问，“哦？未来，这里是什么样的？”
　　“唔……很新。”家宣一本正经地比划着，“这根柱子的油漆也没有现在那么破，而且石阶上的青苔也没有那么厚。”话未说完，他脚下一趔趄，险些摔倒，扶正眼镜，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家宣苦笑道：“至少那个时候的石阶……不会把我滑倒。”
　　“KUFUFU……原来是这样。”骸说完，立刻就消失在他面前。
　　家宣本能四下看，一扬脖子就看见骸轻敏地跃到了鸟居牌坊下的狐狸石像头上，手中多出一根长长的三叉戟，在月光下闪着漂亮的银色光芒。
　　下一秒，骸回身反手，三叉戟飞快地在鸟居的柱子处划过，再回到家宣跟前站好，动作迅若闪电。
　　骸的身后，只闻到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鸟居猛然塌陷下来。
　　未来的云豆被巨响惊扰，扇动着肥嘟嘟的翅膀飞了起来，家宣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出一句，“破坏神社会遭天谴的。”
　　话说，骸的十年牢狱之灾里是不是也包括了破坏日本文物古迹？

　　“天谴？KUFUFU……你怕了吗？”而眼下，对将来一无所知的骸自然不知道家宣心里所想，只是漫不经心地收起自己的叉子。
　　“不怕。”家宣淡定道——反正要遭天谴的那个人也不是他，而且，骸的行为也恰好解释了未来的神社鸟居为什么那么新，原来它曾经被破坏过。
　　骸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家宣说的话是真的或者只是托辞。
　　“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家宣四下打量。
　　没有巫女出来查看被破坏的鸟居，看来这座神社的荒芜状况不是一般的厉害，仔细看的话路边都长出和人一样高的杂草了，这间神社必定没什么香火，再说，骸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骸脸上还是挂着笑，“我来这里布结界，如果你是从未来到这里，必定也知道我的过去，为了防止那些人立刻发现我的踪迹，我必须要先做一些事来预防。”
　　“复仇者监狱的看守吗？”家宣缩了缩脖子，想起父亲口中提到过的绷带怪人，“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可以打败他们。”
　　“KUFUFUFU……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要打败他们，只是想暂时扰乱他们的视线罢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骸微微笑。
　　“你要做的事……是指什么？”家宣问。
　　骸想了想，唇角愈加多地牵起，“杀死沢田纲吉。”

　　“哦。”家宣点点头。

　　这段历史他听父亲说过，听说狱寺叔叔说，骸之后被父亲教训得落花流水，然后又被赶来的狱卒们带走了。当然，狱寺的话不能完全相信，那家伙对父亲的崇拜已经接近了盲目的程度，在他的口述中，父亲似乎从未在战斗中吃过亏，剔除那些水分，事实大致可以简化为：骸败了。
　　而且，如果骸真的得逞了，家宣一定不会存在吧？
　　再说，如果骸真的杀死了沢田纲吉，那他这个十代雾守也就失格了。

　　所以，家宣索性就抱着听笑话的态度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说道：“那你杀死沢田纲吉……杀死我父亲之后，打算怎么做？”
　　骸得意地说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了，我的目标是毁灭整个黑手党组织，沢田纲吉只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说着这句话的六道骸，脸上露出很自信又有些孩子气的表情。果然，每个人都有天真无邪思想单纯的年龄啊。
　　事实证明小看沢田纲吉的人将来都会很郁闷。
　　家宣努力压抑着想要喷笑出来的冲动，“嗯，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说

　　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