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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启程之章(一) ...

  •   “……哥,老……哥……喂……”

      意识不清,好像听到了莱卡兹的声音。奇怪,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懦弱的情绪……在临死的时候幻想早就见不到的人的声音……真是可笑……明明莱卡兹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敌军抓去当做人质而死了啊。即使现在,只要一想到被敌人挂在长枪上的弟弟的脑袋,莱卡特依然能再感觉一次当时那种快疯掉的心情——忘都忘不掉。

      “……死老哥!你到底想偷懒到什么时候啊!————”

      头顶有武器袭来!从风声判读,是直径二十厘米左右、厚度三厘米左右的铁器,攻击目标是——脑袋。
      完全不需要思考,以上的数据已经在瞬间掠过大脑,同时莱卡特一个挥手,利落翻身,随着“哇啊——”的惨叫声,武器被缴,同时敌人被勒住脖子压制住全部行动。

      “……呜……哇哇……死老哥……只是叫你……收割……你不用这么狠……吧……”

      少年虚弱的声音让莱卡特本来意识模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莱……卡兹?……”

      憋红了脸的少年在他身下挣扎,“放……放手……蠢材……”
      莱卡特这才发现他还用最规范的反击动作压着自己亲弟弟的脖子,只要胳膊一个用力,莱卡兹的脖子就会被扭断。“哇啊,对不起——”他慌乱地跳开。

      但是莱卡兹却不放过他,一得到自由立刻反压在自己哥哥身上,重新捡起刚刚莱卡特掉在地上的武器——铁锅,红着眼劈头就揍,“混蛋!在仓库里偷懒睡了一个下午!我好心叫你起来你居然还敢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混球————”

      打了半天,身下的人毫无反应。那反常的发直眼神让莱卡兹忽然一个激灵,跳开跑到仓库外面远远地狠狠。“你……你有什么不满?——”

      “莱卡兹……”盯着弟弟,莱卡特忍不住眼圈发红,他的表情让莱卡兹一阵鸡皮疙瘩。
      “莱卡兹!————”
      “呜哇——……”

      把无辜年幼的弟弟用暴力压在身下涂上满脸鼻涕眼泪的后果,是被再度暴起的弟弟拿起锄头柄狂砸到抱头鼠窜兼且没有晚餐可吃。

      不可思议!
      这是莱卡特接着几天混沌的大脑里唯一的想法。

      明明在战场死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培格山的老家的,又为什么会回到二十七年前尚未前往王都的数月之前……这些问题莱卡特都完全无法找到答案。
      但是能够回到家乡,能够看到早已死去的弟弟……又似乎什么问题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

      完成了一天的收割,莱卡特坐在家门口看着夕阳的余晖。

      记忆里那些战火灰飞的日子,简直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

      但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王都征召令,莱卡特握紧了手里的锄头。
      不是梦,那场长达数年的可怕战争。只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没有发生而已。

      但是很快,战争会被掀起,因为一切就像记忆那样地进行着。

      抬头望向在家里煮饭的弟弟,莱卡特觉得好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多想就这样带着弟弟逃跑到欧蓝德,虽然那个宗教大国已经被腐化了,但至少占着地利之便,逃到那里的莱卡兹可以安全地活多十年以上。
      而不是像前世的记忆一样,还未成年就被敌军作为诱饵,砍下脑袋挂在格雷姆的长枪上。
      即使他击溃敌军,也没办法在混乱的战场上再找回弟弟的任何一部分遗体。

      逃跑吧,他已经为克里修纳战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让他再次为克里修纳献上弟弟的性命吗?
      不说弟弟的死亡是当年最令他痛苦的事情,难道克里修纳少了他就不行了吗?

      想到这里,莱卡特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相反,没有自己某些无自觉的愚蠢行动,或许它会发展得更快也不一定。

      除了……莱卡特看向征召令的署名,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赫兹尔·克里修纳。

      自己在学生时代的挚友,克里修纳九世。

      现在的他,正在王都等待着自己吧,为了让自己带走那个人……

      西琼……他学生时代的另一个朋友,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同时……是赫兹尔至死深爱的妻子。

      只要一想到赫兹尔和西琼,莱卡特的内心就会充满了痛苦和负罪感。

      曾经的他为了保护身为王妃的西琼不被敌军凌/辱杀害,同时也是为了延续克里修纳的王族,在王都失陷的那天,他遵照赫兹尔的命令将西琼与逃军一起带走。
      但是赫兹尔却被留了下来,被敌军斩首示众。

      明明自己最明白赫兹尔善良到软弱的个性,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有想到,那个笨蛋说的“随后就会逃出来”不过是为了给西琼和自己争取时间的谎言呢?

      其实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希望赫兹尔去死吧?

      因为这样子,他就可以得到西琼了。

      但是事实却是,从赫兹尔的死讯传出那刻起,他再也没见过西琼一面。
      正确来说,是再也不敢去见她一面。
      因为不管是她还是自己都清楚,终此一生,两个人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

      他对不起赫兹尔,更对不起西琼。

      但是他也无法抛弃弟弟留在一定会被战火湮灭的家乡。

      到底,他该怎么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启程之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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