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章之七 互通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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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失去了洛，纵使凛无法像其他孩子爱着母亲那样爱我，我却无法不爱他，我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就对他负有责任，不论他过去有着怎样的身份，现在他也不过是我的儿子，我愿祝福他的每一段旅途，尊重他的一切意志，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只是，还是会觉寂寞……不想再失去，我确实是个卑鄙的家伙吧。”
“对于一条龙来说，只是爱，还远不够……”
“‘薇欧蒂妮’的味道啊，是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的，‘爱’的味道呢……”
“在你最深的心底，‘爱’对你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金发碧眼有着少女般容颜的女人微笑着告诉我这一切的样子就像魔咒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有些浑浑噩噩的朝之前的那个房间走去，当我意识到自己迷路的时候，月亮的光辉已经顺着树叶的间隙流淌了下来。
我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完全不忍得路了，凛带我去的房间在比较下面的地方，但这里几乎已经是这些巨木的最高点了，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完全找不到可以下去的楼梯一类的东西，连自己刚才上来的木质搭板也因为后来的胡乱寻找而失去了位置。
心里的郁闷加上找不到出路的焦躁让我忽然自暴自弃起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树干上。
很神奇的是，当晚坐下来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忽然安定了下来，心情也变得相当平静，头顶璀璨的星空如书中所描述的那般清澈美丽，远处是绵延不断的树海，在银色的月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这样的景象如果一直生活在过去的世界中恐怕穷尽一生也无法见到吧。
身边忽然亮起一点莹绿，跟我之前在远处看到的是一样的东西，当时我曾以为是萤火虫，然而当我看清笼罩在那淡绿色光芒下的小小身躯的时候却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并不是黑色的甲壳虫那样的东西，而是一直几乎完全透明的蝴蝶，美丽的花纹如同镂空的骨架支撑起那一团萤火，仿若真正的精灵。
之后，从那一只开始，越来越多的蝴蝶出现在这个平台上，只一会功夫我的身边便聚拢了相当的数量，我轻轻的伸出手去，那里面甚至有一只落在了我的指尖，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吓跑了这个小小的精灵。
“你很受翠蝶的欢迎，”忽然一个熟悉万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看见凛站在那里的身影。
“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它们的样子，现在我靠得这么近都没有散开，你的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倒是沾了你的光。”凛像是对我没有回去毫不在意般若无其事的坐在我旁边，那些绿色的蝴蝶忽的散开，然后又一点点的聚拢回来，只是不像刚才那般靠近，却也没有离开。
“这里很美，树和星星都比我家那边漂亮很多，蝴蝶也是，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蝴蝶……没见过比它们更漂亮的东西。”
“翠蝶在现存的古语中读作‘里里妮丽塔’，意为‘灵魂之光’，是活着的人人性中的善意化成的灵，会亲近灵魂纯净温暖的人，它们的光芒可以安神，甚至能抚平哀伤。”可能是这种梦幻的气氛所感染，凛的神情也显得相当放松，平日那种强势的感觉也减弱了很多。
“据说在四神初期甚至更早的时候，世界到处都能看到这样的灵体，但神话时代结束后数量就变得非常稀少，只在光之泉附近聚集，现在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所以这里才被称为‘萤火之栖’，意为‘栖息着微小光芒的巨木’。”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些蝴蝶不亲近凛，虽然这个家伙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但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难道说这些蝴蝶喜欢的是一根筋的家伙吗……这种说法好像又让人觉得相当的生气啊……
“我母亲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吧。”凛忽然这样问我，虽然是疑问的句式，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于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却打听了对方家里的事我其实是觉得有点抱歉的，尽管并不是我主观上造成，但凛也不想这种事情被人说来说去吧。
“那种事情不用在意，我本来也没想隐瞒，不过是那些知情者擅自做的决定，而且那些人现在还活在现世的也没有几个了。”凛的语气倒是显得相当无所谓，反而好像我大惊小怪。
“大概因为我一直都无法真的爱上自己的父母吧，不能原谅的事情太多，会被喜欢温暖东西的翠蝶讨厌也没办法。”
不是那样的……
我想要这样告诉他，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并不这样的……
我忽然扯过凛的手，笼着拳放上去，然后轻轻放开，一只散发着淡绿色小小光芒的蝴蝶就这么停留在那里。
即使当时并没有说出来，但我还是觉得凛的母亲相当不负责任，因为一己之私将儿子拖进毫无干系的纠葛之中，她当时真的有为凛的立场考虑过吗……
那些过去的事情，其实跟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我第一次看到凛那么惊讶的样子，那只小小的蝴蝶就那么静静的停留在他的手里，我忽然觉得没有搞砸真是太好了。
我们就那么看着那只蝴蝶，直到它厌倦了似的拍拍翅膀飞走，凛才长长的乎了一口气。
“我一直觉得为难，无论是哪一边，我都没法做到，恨或是原谅……”凛曲起一条腿，将手臂搭在膝盖上，白皙的面孔在月光下有着柔和的轮廓。
“龙的繁衍其实相当困难，更何况父母双方并非同族，母亲将我生下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而且生育之后力量也大不如从前……
我确实是感激她的，然而我身体中龙的血脉却让我没办法认同她对父亲所做的事情，即使他对我并没有多少养育的恩情，我也没有办法真的怨恨他，
毕竟龙就是这样自私又吝啬的生物啊……
不过我也不会原谅那个老混蛋就是了，反正我跟他也没什么不同，讨厌对自己做了过分事情的家伙也无可厚非吧”
“不过要是有谁想把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夺走的话，即使是父母我也是不会原谅的。”
凛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甚至是笑着的，然而我却真的被完全惊到说不出话来。
即使明知道对方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生物，但还是会主观的把他当作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来对待……
只有在这种候才会清楚的意识到人类的浅薄和目光短浅啊……
“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你到底在意些什么。”忽然被凛这么一说，我完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然后就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的时候，我的脸颊猝不及防的被扯住了。
“呃呃呃呃呃……”到底怎么回事啊学长你要干什么啊……
我被扯着脸颊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奇怪声音，不但完全搞不清状况，连把脸从对方魔爪里夺回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凛把我的脸揉圆搓扁。
“你现在的样子还不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笨蛋的症状恶化了吗。”
才没有！我也有很努力成长啊，只是看到差距还是会觉得泄气啊，你们这群混蛋现充根本就不懂挫人的痛！
“只要做到不会后悔的程度，无论是谁都行的吧！”
那种事情我也是明白的啊……
虽然明白他只是好意，但我的眼泪还是哗啦一下子冒了出来，事情一下子变得无法收拾起来，我也好像一下子自暴自弃了。
似乎被我忽然飙出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完全没有预料到我这种反应的凛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我一下子把脸扯了回来。
“我很喜欢你啊！”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连周围绿色的蝴蝶都被惊得扑扑飞离，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我爱你啊……”不知是不是哭出来的缘故，我的声音简直哑到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要跟说那种事情啊……原本我已经在忍耐了，结果变得跟个笨蛋似的，你就非要我说出来吗……”
就算闻不到‘爱’的味道，我的感情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啊，日复一日的活着，然后爱上一个人，难道是什么罪过吗，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而爱着一个人，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连爱的心情都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如果完全没有爱的感情，为什么要一次次的给我希望呢……不知不觉会觉得期待，简直太糟糕了，他也是，我也是……
“对不起……”
“跟你没有关系啦，是我自己一头热……忘了吧，我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也没有什么再丢脸的了……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这样像是无理取闹的对话真是够了，快点给我结束吧……
沉默的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我听到凛的声音这样告诉我……
“记得我在圣坛上跟你说过的事吧……”头被从膝盖中挖出来，我不得不用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的脸对着他。
“想要抵达时间尽头这样的心情，我跟你是一样的，尽管有些事情并不简单，但如果三个月之后你的心情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话，我就在一起吧……直到死亡到来，残留的思念也在时间中化为灰烬……”
如果说以前看电视剧里两个人爱得你死我活觉得纯属瞎扯的话，我现在是真的信了，那种叫爱情的东西真的会让人一秒死一秒生，我现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你现在要是跟我说刚才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我绝对把你从这里踹下去。”虽然直到凛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这种做梦一样的感觉真的太缺乏实感了啊……
“那种做不到的事情还是把脸先擦干净再说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嫌弃我是不是啊混蛋这是刚表白完了应该干的事吗我算看清你了啊！
我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往奇怪的方向跑，明明是很高兴的事情，反而因为太高兴而一下子接受不能。
不管我能够陪伴他多长时间，不过以后或有怎样的困境与苦难，至少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低头亲吻着我的样子和那些落在我们身上的绿色蝴蝶，这样的场景，即使我终有一天老去，也会成为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
与其不停的后悔，我果然还是想了无遗憾的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迷路了，这里到处都差不多，现在超累的啊……”
“那种事情用膝盖想也猜到了，所以摆脱那个老头子之后就过来找你了。”凛站起身，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走了，我带你回去，给我打起精神记点路啊……”
我被凛拉着穿过巨树繁茂的枝叶，走过一条有一条平坦或坎坷的回廊，那些绿色的蝴蝶一直萦绕在我们的身侧，照亮月光达不到的，黑色的阴影。
也许我还不够勇敢，也不够强，没法一个人走太长的路，幸好我的心足够真挚，希望之上没有阴霾。
我也许永远没法拥有一条龙，但我们属于彼此。
至少这个时候，我是抱着美好的幻象，单纯的，这样认为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章之七 互通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