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香》浅醉独梦

10、第 10 章

　　素月始终看着沂名，沂名专注凌染眼神里透着平时看不到的柔情，同时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而她自己心中何常不是苦涩酸楚丝丝纠缠。
　　素月自嘲一笑，不禁暗道，你守了她十来年，可你知不知道，我守了你多少年？而这些年来，你的眼中，又何常看到过我的半分影子？
　　半晌之后，素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少爷，以后……怎么办？”
　　沂名回过头来，问：“什么以后？”
　　素月道：“我是说，若是小姐以后一直对苏公子一人不一样，那么等苏公子离开了怎么办？”
　　“这……”沂名迟疑了一会，道：“只要师妹开心，我会找苏默谈的。”

　　“沂名兄有何事要找我谈？”
　　沂名与素月随声音看去，望着不知何时到面前的苏默，不由吃惊。
　　苏默笑的如沐春风，道：“沂名兄两次爽约，不该解释一下吗？”
　　沂名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的确是我不对，要不就浊酒一壶给苏兄赔罪如何？”
　　苏默欣然同意。

　　绿意盎然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坐着两着人，两人各执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
　　石桌上摆着两道的下酒菜，一把折扇，一柄剑。
　　苏默将酒坛从唇边放下，回味着醇香，道：“好酒果然还是要与人共饮才痛快。”
　　沂名笑道：“那今日就来个不醉不休。”
　　苏默道：“奉陪到底，不过，在醉之前，沂名兄难道不应该解释解释？”
　　沂名放下酒坛，道：“苏兄，这两次实是因为师妹的事才未能守约，实在抱歉。”
　　“哦？”苏默问：“凌姑娘有什么事吗？”
　　“呃……”沂名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苏兄应该发现，我师妹与常人不太一样。”
　　苏默点头，道：“不过凌姑娘天人之姿，又冰雪聪明，只是哑疾，却是……”
　　沂名道：“我说的并非这个，而是，师妹她性情与人不同。”
　　苏默会意，道：“的确不同。”
　　沂名道：“她性情一向清冷，从不愿与人接近，就算是我与素月，如非必要她也不会多理我们一下，不过，这两日看来，她对苏兄却与众不同。”
　　苏默听到这里，眉角一挑，等待着他的下文。
　　沂名拿起酒，喝了一口，才道：“我一直希望师妹能过的开心一些，至少能敞开心菲去接触周遭的事物，可这些年来从未有人能让她改变一丝一毫。”
　　苏默开口，“沂名兄，据我所知，凌姑娘小时候性情活泼，为什么现在为改变如此之大？”
　　沂名道：“至从师娘去世后，师妹就变成这样了，许是师娘的死让师妹打击太大。”
　　苏默听后，觉得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却也不好再问，又听沂名道，
　　“不知苏兄，对我师妹怎么看？”
　　苏默没想到问到自己头上来，想到棋盘上她用棋子码下的那个大大的笨字，不由笑道：“凌姑娘虽外表清冷，有时却也不失可爱之处。”
　　沂名眼中一亮，下一秒却又黯了黯，道：“想必这世上只有苏兄才见过她的可爱之处。”
　　他顿了会，又道：“苏兄，沂名有人不情之请。”
　　苏默道：“沂名兄，请说。”
　　沂名道：“依这两日所见，师妹只愿对苏兄一个接近，所以我想，苏兄能不能多与师妹相处些时日，让我师妹开心一些，也话有一天对别人也能解开心房？不知苏兄意下如何？”
　　苏默听后不语，拿起桌上的酒坛饮了一口，让那口酒慢慢的顺着喉咙咽下，才道：“我想沂名兄也许是找错人了。”
　　沂名问：“苏兄不愿意吗？”
　　苏默道：“就算我愿意，真正能让凌姑娘开心的人也并不是我，所以找我也是无用。”
　　沂名不解，道：“此话何意？”
　　苏默苦笑道：“凌姑娘惦念的是一个叫小锦的人，她对我与别人不同，只不过因为我像那个人而已。”
　　“小锦？”沂名有些惊讶，道：“我从未听过这名字，师妹在庄里除了我和素月，连其他人的名字连一个都不会去记，怎么会认识一个叫小锦的人？”
　　苏默道：“沂名兄为何不去问问令师妹？”
　　沂名摇头失笑道：“若是她肯告诉我，我又怎么会从苏兄口中得知，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小锦的人？”
　　他接着又道：“虽是如此，她对苏兄总是不一样的，苏兄不妨再考虑考虑？”
　　“这……”苏默心中不定，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沂名见他面色，道：“苏兄，不必现在答应，过两日再说也是一样。”
　　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沂名举起酒坛，对苏默道：“这酒还有半坛呢，来，苏兄不醉不归。”
　　苏默将酒坛与之对碰一下，道：“好，不醉不归。”
　　两人抱着酒坛痛饮，若是旁人看了，定会竖起大拇指，大赞二人豪爽。
　　而这酒喝下去是何滋味，却只有他二人自己知道。

　　当苏默醉意朦胧的回到房里，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才刚将杯子举起来，苏默就顿住了，杯中水面上晃动着一张谪仙般的面容。
　　苏默闭上了眼睛，晃了晃脑袋，莫不是酒喝多了连幻觉都出来了？
　　再睁开眼，一看，水中那张脸还在，并且还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苏默放下杯子，走到盆架边，掬起几捧凉水泼在脸上，然后将手撑在铜盆上，拧着眉，紧闭着双眼，任由脸上的水滴落在盆中。
　　可是任眼闭的再紧，脑中仍是浮出凌染的样子，冰冷的，微笑的，蹙眉的……一张张，连绵不绝……
　　苏默晃动着脑袋，心中不断默念，
　　不行……不可以……苏默，你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女儿，怎么能对她……怎么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苏默才睁开眼，拿起软帕想擦脸，却发现脸上有水迹早已干了。
　　苏默失声苦苦一笑，将软帕丢在盆里，转身走到床边，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因自己倒下再晃动的白的床帷，拍了拍额头，闭上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