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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其实说到闺誉这种东西吧,老板娘是不在乎的,因为从小就没有嘛。老板娘父母健在的时候,父亲是一坐堂大夫,母亲就是一摆摊儿卖些劣等小首饰的。良家子就是不是医、巫、商贾、百工的子女。所以严格意义上说老板娘不是良家女子。

      但要是被人在门墙上用刺眼的红漆特意标注了,还是有点……

      妈的,是谁在老娘的店门上写“婊子”的!

      罢了罢了,老板娘也有点舍不得换了这百年老店的百年老门,直接在门上添了“向西二里地”五个大字。

      桃花镇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镇子的秦楼楚馆都在西边儿的花街呢。老板娘的店挨着城门口,旁边儿是茶寮,对门儿是酒楼,都是方便过路旅人的。饱暖思淫*欲,于是老板娘这就舍了大门当路标了。如此高风亮节,不知道会不会被县太爷赞扬一下呢。

      其实被人这么无中生有莫名其妙骂了句婊子,不是不委屈的。于是关了店门,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坐着酝酿泪意,没想到还真就挤不出眼泪来,大概是过惯了没心没肺的日子。但想起触目惊心的大门,于是愀然——到底还是没把桃花的店看住。

      “咪唔——”畜生把嘴里叼着的小猫放在我脚边后满足地喟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欠扁样子。

      “禽兽,丫嚣张个屁啊!”我一跺脚,桂花糕就一下窜进了酒窖旁边的猫窝里。倒是越来越有眼力见儿了这禽兽。

      盯着那畜生的窝突然觉得他那窝变得很不顺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里胡哨了?莫非是要贴合他那姘头的喜好不成?

      我从猫爪下拯救出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在太阳底下还闪着耀眼的光,金色的线勾勒出枫叶的形状。笑过的衣服。笑半仙最不屑的就是那些故作清高喜穿白衣的男人,他常常嫌弃他们长得不那么出尘还非得穿那么出尘,一天到晚衣服沾了灰还指望别人洗。

      某次在大街上,他翘着兰花指一脸嫌弃地指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对我说:“啧啧啧。你看那个人,长相比他身上穿的那衣服还要素。明明就是路人甲还爱穿一身白,是想搞点噱头喧宾夺主吧?”

      我转过头去瞅着那个白衣少年,不是啊,长得还不错来着,再说那衣服好像是人家书院发的校服来着。

      “穿白衣服的那些吧,不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故作清高的。有自知之明的是知道自己配不上穿好看衣服。故作清高的就是以为自己是怎样谪仙人物的。”笑过弹弹自己的袍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穿得是多么华丽多么配得上他的长相。

      笑过这厮也不知道去哪儿玩儿了。他要是知道桂花糕这畜生把他的衣服拖进去磨爪子磨牙当垫被,吃喝拉撒睡都在上面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喂喂,就说一个“好”字就走了,生怕人不知道你是在赌气么混蛋?!

      等了几个月了都还不回来,烦死了烦死了。

      “会不会是不认识路了……”老板娘愁肠百结地想。最近知县老爷说要响应朝廷号召搞县政工程雨污分流什么的。白天一刻不休地挖地敲砖,挖得一塌糊涂,半仙会不会走错呢,还是一个不留神掉进坑里了?

      哪种可能都不能让人淡定啊……

      一边咬牙切齿地默念“反正赚不了钱”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打包行李。

      第二天,桃花觞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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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在城门口某个算卦的摊子前,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个算卦的瞎眼老头面前,只见他伸出手在老头上翻的白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弯曲手指向着老头双眼方向插去,确认了这老头是瞎子后释然地放下了手。

      老头翻着白眼:“这位客人,小老儿是真的眼瞎了。”

      男装打扮的老板娘望天:“哦。这不是想试试么。据说算得准的都是瞎子嘛。”

      老头:“姑娘谬赞了。”

      男装打扮的老板娘听到这句顿时虎躯一震,一脸狗腿地凑上去:“老先生真乃神人也。喂喂,窥探太多天机才瞎的吧?”

      老头一脸傲娇:“年少轻狂,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嘛。”

      老板娘:“先生大才啊,晚辈想寻物,没什么门道。请先生指教。”

      老头轻捻胡须:“是么?寻物,今儿个东北方向是大吉。”

      老板娘丢下碎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东北方向狂奔……

      老头听见脚步声远离,才合上眼,片刻睁开,哪里还是刚才翻白眼儿的模样。低头看看桌上的四枚铜钱摇摇头,唉,混日子罢了,给多少都无所谓,跑什么啊。反正我装瞎子也看不见不是?不过跑了倒也好,免得老头子我翻白眼儿翻得太累了。

      东北方向好啊,说不定可以去金陵苏州临安之类的地方瞧瞧。只不过走路去是不是耗时太长了点儿呢?……

      愁啊。目的地不明显,租车不方便结算,买匹大牲口也费钱不是。一咬牙还是买了匹看上去有些呆滞的马,大不了以后再卖了呗,卖不出去就养着吧,又不是没往家捡过东西。

      反正买马的钱可以从半仙工钱里扣。

      半个月后,苏州。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老板娘盯着蓦然关上的窗,惆怅地摇头。是你自己打开窗被我看到的嘛,吹个口哨罢了,不用摔窗翻白眼那么严重吧?

      苏州这地方大多是临水的镇子。一条不算深的小河穿过镇子,河上每隔一段便架一座石桥,桥下是小小的船来来往往,来往船将将能同时通过。河两旁是整齐秀气的小楼。隔着水望着那楼上的思妇,啧啧啧,眼里的期盼变成失落,那忧郁中还带着点小哀怨,此乃仙女乎?!!

      苏州果然是山灵水秀,人杰地灵。姑娘们都长得水汪汪白净净的,搞得老板娘我很自惭形秽,越发不敢换回女装。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啊自取其辱。就连刚刚那个深闺怨妇都生得如此风情万种,怪不得在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对着男装打扮的风流倜傥的老板娘我表示赤*裸裸的不屑。

      出游的老板娘乐不思蜀,险些忘记这趟出来是要寻回那该死的长工笑过。老板娘以不甚优美的姿势从刚买的呆马小二子身上爬下来,整顿衣裳收敛容,以一副忧国忧民的正经而严肃的表情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大爷,长揖到底:“这位大爷,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衣衫华丽,长相俊美的公子经过。”

      大爷说:“¥%#@*!!@*……”

      简单说就是我没明白。人说吴侬软语很好听,好听是一回事,听不听得懂则是另一回事。

      隔壁一个书生打扮的卖画年轻人冲着我嘲讽地笑:“外地的那个,寻人哪有随便拦个人就问的,有没有脑子。”

      老板娘还没来得及表示被鄙视的愤懑这书生就开始滔滔不绝:“路上随便拉一个,那能问得出来么?这么老的,连官话都不会说,能不能听得懂都是问题。再说找人也得问最有可能见到的地方去找啊。是个人都得吃饭睡觉,你不上饭馆儿找还能上哪儿找。”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道理。老板娘顿时有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还是有收获的啊,你瞧这不就是遇到老江湖了嘛”的感觉。继而在心里愤懑地挠墙——这么远的路都特么白找了。这半个月老板娘每路过个地方,基本上就是拦几个人下来问,问不到就走。认真想想,说不定人是诓我的呢?说不定那人审美有问题觉得笑过不俊美呢?说不定那人也是个外地的连路都不认识呢?……

      书生收拾了嫌弃的表情,甩甩衣袖:“来来来,这位兄台,坐下歇歇,也看看在下的拙笔如何?”

      于是我很给面子地转过脸来认真仔细地打量起书生的小摊,支了张小桌子,放着笔墨纸砚,桌子旁边挂着几幅字画。画都是水墨画,没有多余的颜色。画上都是些小桥流水人家,千篇一律。字都是些时下流传广的诗作。老板娘是妇道人家,连良家女子都算不上,怎么懂得琴棋书画。只觉得好看罢了,便随口称赞几句。

      突然,我看到了一幅特殊的画。

      为什么说这画特殊?只因为书生的其他画作里只有镇子的风景,就算有人物也只是远处的简单人影,米粒大小罢了。而这幅画则是有一个清晰的瘦削洒脱的男子背影,身上着了绣着大朵的花的袍子,不知着了色会是怎样的华丽与美丽。而这种穿衣风格,只让我想到一个人,笑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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