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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章 ...

  •   我心里琢磨着笑过都给我赶走了,再去找苏芷搭讪不是个事儿啊,还是让他彻底成为长得俊点的路人甲好了。可这苏芷眼睛瞟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居然闪了一下(就是如同柯南想通案子的那根莫名其妙的白线一样的那种闪),于是这厮快步走上来作了个揖说:“姑娘有礼。”

      ……真像唱戏。

      我抬抬手:“客气客气。这位兄台你拦我路作甚?这路很窄,你这么一拦会影响其他人路过的。”

      苏芷得体地笑笑:“姑娘,我是来找我师弟的。”

      我大笑三声,开始装十三:“啊~哈、哈、哈!你师弟啊?不认识。哪门哪派啊?湿父是谁?”

      苏芷微笑的弧度减了两分,带了点威胁的语气:“你知道的。虽然你长了张大众脸,但我过目不忘。说!他在哪儿?”

      大众脸、大众脸……呜呼哀哉!这不是逼我撒泼么?

      我皮笑肉不笑地叉腰:“哎哟喂!这位俊逸出尘白衣似雪的爷啊~您不是半仙么,您能掐会算的哈?自己找找呗。我哪里知道令师弟仙踪的何处去寻呢?他特么的早就滚犊子了。要找人去衙门去六扇门。姐姐我不伺候了。”

      于是……苏芷即将彻底成为路人么?

      苏半仙又拦路了,这回稍微带了点风度,一点点:“姑娘。我真的是要找师弟的,我并无意为难于你。”

      唉……我长了一张如此不诚实的脸么?他刚才那样还不叫为难我么?

      “那个……如果你说的师弟是笑过哥哥的话,那他真的走了。走了有一阵子了。”舒姝终于忍不住帮我回了一句。

      苏芷皱紧了眉头:“他要去哪儿?怎么要走?”

      “是已经走了,半仙您听不懂人话啊?”我翻了个白眼,“我跟他又不熟,我为什么要留他要问他去哪儿啊?笑话!”

      苏芷冷笑:“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他救过你你还赶他走。”

      有没有桌子可以给我掀一掀?是不是所有的半仙思想都异于常人呢?他哪里救过我了。这些日子是谁在花钱养谁?喂不熟?妈的,谁喂谁你还搞不清楚么?

      苏芷又横眉竖目地交代我笑过回来一定要留住他什么的,然后又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才死心地彻底滚蛋去当了路人甲。

      当然,就冲苏芷求人的这种鸟态度,我遇到笑过再留他就是脑筋打了结了,还是死结的那种。

      但是,笑过他还会回来么?

      我们留给彼此的仅是一季的陪伴,笑过他许是不会再回来了吧?结识了三年的桃花都还是选择了离开……

      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逛完了夜市,手上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舒姝说什么好看或是好玩,我就莫名其妙地买了一样的回来。

      女人总是败家的。我苦笑地看着满手提着的物事。这下好了,没什么钱进账了还瞎买东西。再这么下去我欠下的怕是再也还不了了。

      抬头看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庞大的这三层楼,桃花觞。这个鸟地方是被人诅咒了吧?就是见不得有两个人长住在这儿。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把好不容易住进来的第二个人赶走?

      唉,真不习惯啊。

      呵呵。果然。习惯就是种犯贱。明明是个毒舌别扭心怀叵测的神棍,赶走了就赶走了嘛。可赶走了这里都还有他的影子,到处都是。笑半仙你是何其地妖孽……

      大堂里是一边冷心冷面冷嘲热讽一边擦着桌子的笑过。

      厨房里是用心淘米洗菜和煮饭炒菜的笑过。他真的很会做菜。人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只因爱好沾染那些个人间烟火所以才是半仙么?

      地窖里是苦哈哈的一边搬酒坛子一边骂我懒骂我没人性的笑过。有个男人在真好啊,不用我一个女人搬这么重的东西,老搬这些胳膊会变粗呢。

      卧房里是躺在床上定定望着窗外的笑过。他把枕头移了位置,朝北放置,他每天晚上都会盯着夜空,定定地望了很久才能入睡,他这么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我抱住头懊恼地呻吟。以前充满了桃花好闻气息的酒肆现在全是笑过烦人的影子,甩都甩不脱,赶都赶不走。

      三年前,我收了三月三的桃花三两三钱,五月五的马兰花五两五钱,六月六的芝麻花六两六钱,九月九的甘菊九两九钱。十二月八日又取了腊水三斗。前年的春分,又取了四十九枚好桃仁,十斤白面,陪同了那些风干的花和麴,酿成了这般折腾人的逡巡酒,再将它埋在那棵干枯的桃树下要它接受那所谓的天地日月的精华。

      逡巡、犹豫、徘徊。

      我本以为,这酒、我会等桃花回来再开封的。这酒我一定要他喝得一步都迈不出去,再也不会离开我离开这儿。

      抠、抠。

      桃花,你为毛不让我留指甲,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甚至连那酒封都撕不开了。

      我索性抓起挣扎的桂花糕,拿了它的爪子把那酒封撕碎,妈的,这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居然还要咬我。

      “罢了罢了。逡巡个屁。滚了就滚了罢。莫愁前路无知己啊。这酒啊,老娘我特么就当是送别酒了。龟孙子你特么早滚早好。”

      “第一杯,愿乎粥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第二杯,愿桃花觞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第三杯,愿老板娘我、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成功地嫁出去,好吧,虽然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院子的墙头上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是送别酒么?为什么不祝福一下师弟呢?”

      莫非是苏芷?妈的,长得俊点就想脱离龙套了。(我擦,一章之内出现两次了,想混个脸熟好去领盒饭么?)

      “祝福过了啊,”摇摇晃晃起身,掸掸身上的灰,“笑过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滚吧!”

      “哼。现在喊他还听得到么?哪门子的送别酒?”

      “管得真宽喂。啰不啰嗦啊?!你他娘的屁事太多了吧?!”我把酒杯照他脑门上砸。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反正没听见他惨叫那肯定就是他闪避了,必然不存在老板娘我扔得不准的可能性。

      苏芷从墙头跳下来坐在石桌旁边,打量着这个院子:“秦姑娘,你的地方不错啊。”

      寒暄语啊寒暄语。“嗯,还可以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长得还挺像个人,但我看他真的很不爽,就如同在看牲口。

      苏芷冷笑一声:“秦姑娘,看来师弟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你怕是真的不知道了。”

      “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吧?他去哪儿用不着跟我报备。”

      苏芷拿起酒坛,把嘴唇凑到坛子边缘浅酌几口——妈的,有酒杯不用,这还让不让别人喝了啊!

      然后就倒提着坛身开始把酒往嘴里灌,大多数没灌进嘴里,浅黄的酒液半数都顺着他的白衣往下流淌,湿淋淋的——哼,他倒是凉快了,知道这酒我卖多贵么?

      灌完之后他直接把酒坛扔在地上。

      砰——如此突兀的一声在这样寂静的夏夜里显得颇有些杀机四伏的味道啊。

      苏芷提着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就要让你这个没良心没廉耻的女人付出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捕快果断地撞开了后院的门跑进来大喝:“放开她!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欲行不轨?!来,跟我衙门里走一趟!”

      苏芷不屑地笑笑:“就凭你……”

      话音未落,一枚石子就闪电般破空飞出打在他身上某处穴道上,他豁然变了脸色,却已然动弹不得。

      真特么是个高手。呵呵。

      我挣脱出衣领,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着那两个捕快身后的楚望抱了抱拳:“楚捕头,大恩不言谢啊。”

      楚望笑笑,没答话。

      我就径自回了卧室躺下。不会武功?呵呵。蒙谁啊?有那么个要对我动手的狠角色师兄,笑过他还能不会武功?打量着谁是傻子呢是吧?

      笑过,你的好师兄把我仅存的一点点后悔都抹掉了。

      我合上眼,沉入梦境。

      不记得是哪一年的春天,桃花还在桃花觞,旺财也还没有死。桃花抓着我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看过去,认真地给我修指甲,一边修一边说着什么。旺财就在四周又叫又跳地撒欢。

      画面一晃又是城外溪边,桃花折了花枝转身微笑着对我说:“晚照,我带你回桃花谷好不好?”

      一晃神又梦到了如此眼熟的情景,眼熟到让人有种窒息呛水的感觉。潮水打来,江水再度没了顶,依然是缓缓下沉的我。这次还有没有人来救我呢?

      不管了。我闭上眼睛。

      一阵晕眩,我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了。昨晚的梦,到底还是没知道结局就又熟睡到失去知觉。

      夜来忽梦少年事么?从来都梦不到未来,只能一次次地回望过去。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谁离开日子都要继续。我只是个酒肆老板,每天都这样迎来送往的做着生意,就当,送走了客人吧。我不是金湘玉,没办法为了走出这个寂寞如狗血的地方而烧了桃花觞。我也不是卓文君,我没有才气,没有美貌,没有司马相如和显赫家族作后盾,可以聊胜于无地卖着酒发着呆。我在贪恋这里给我留下的温暖美好的回忆,我在依赖这里给我带来的不愁吃穿的生活。我要守护这里。

      我只能守护这里。我只有这样继续卖酒,继续等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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