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苏恭]凤凰翎》宝宝酱

2、到琴川

　　华灯初上，琴川今夜热闹非凡。
　　孩童们在人群中奔跑嬉闹，河滩边随处可见放花灯许愿的少年。少女们用团扇掩住她们姣好的面容，发出吃吃的笑声。
　　而在一街之隔，有个人影在黑暗中，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走着。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自今日翻云寨中见到那人，体内凶煞之气便翻腾不已，他虽然已在心中不断默念从地界学得的心法，却也只抑制了一时的发作。待回到琴川客栈，便只觉头疼欲裂。朦朦胧胧中，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那人微一抬袖子，掩住了半边脸。
　　“百里少侠~”那人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这赤红眼瞳，腾腾黑煞，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
　　“而百里屠苏，又是何人？”那人语调突然转冷，恶狠狠地一掷袖子，“不过是一缕亡魂，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之极！”
　　“呵呵，我三番两次推波助澜，你却始终不曾真正神智大乱，邪煞侵心，委实令人失望……”一声轻笑，那人嘴角略略上扬，“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将要成为这个永恒国度的主人，而你们，都将化身焦冥！”
　　恨意从四方蔓延过来，深入骨髓，充斥着整个脑海的，便是一个字：杀！
　　想要杀掉那个人，想用手中利剑将他碎尸万段，想要狠狠地噬咬他的血肉，让鲜红的血液流出来，黑白分明地流淌在那张骄傲的脸上……
　　黑暗之中，那虚浮的脚步，渐渐接近了目标。
　　“寂桐，舱外风大，你在地牢多日，身体本已抱恙，不用再陪着我，回舱内休息吧。”
　　“咳咳，少爷你自己小心。”
　　“呵呵，放灯赏景，风雅无边，又怎会出什么事？寂桐不必担心。”
　　欧阳少恭提起一只荷花灯，面露得色——突然他耳边掠过一阵微风。
　　一侧身，一把剑从他身旁挥过，一个黑影携带浓重杀意跃至他身前。
　　“百里少侠？你……”
　　百里屠苏双目赤红，只挥剑砍向欧阳少恭——
　　“呵呵，失去理智了吗。”欧阳少恭冷笑一声，猛一掷衣袖。
　　“少爷？”寂桐的声音从舱内传出来。
　　“无事，寂桐放心。”
　　欧阳少恭一手扶着陷入昏迷的百里屠苏，一手抚上他背后的红色断剑。半晌，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船桨、水声。
　　醒来的时候，船舱里空无一人。
　　阿翔立在床头，见他清醒，便蹦蹦跳跳靠近几步。
　　“百里少侠终于醒了。”布帘被揭开，欧阳少恭从内舱缓步走出，望向坐在床上的百里屠苏。
　　“……多谢先生。”
　　“为何谢我？”欧阳少恭微微一笑，走上几步，“少侠可还记得自己昏迷前做了些什么？”
　　百里屠苏一愣神，“这……”
　　欧阳少恭注视着他脸上神色，不由得轻笑一声：“呵呵，少侠不必在意，今日灯会盛事，在下临时起意租了这艘船，本想与寂桐、小兰一起河上放灯，可惜未曾见到小兰，反倒遇到少侠。”
　　“打搅先生雅兴。不知……屠苏方才做了何事，可有惊扰先生。”
　　“少侠方才……一个人昏迷于河滩，在下行船至此，便将你接止船上休息。”
　　“多谢先生相救。”
　　“不知少侠所遇何事，为何会昏迷不醒，又为何体内煞气纵横？”
　　“此事与先生无关！”百里屠苏突然转过身去，走开几步，暗中握紧拳头。
　　“是在下唐突，”欧阳少恭声音一如平常，“少侠早日歇息，一切，待明日再说。”
　　欧阳少恭脚步轻缓，走入内舱。
　　百里屠苏闭眼默念心法，压制心头的翻腾杀意。
　　今日虽是朔月，但焚寂剑仍在，竟会失控至此……百里屠苏摇摇头，走出舱门。
　　船正行至灯火阑珊处。
　　远处隐约传来喧闹之声，而河对岸，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坠入眼帘。
　　既已做了决定，便应抛弃前尘往事。
　　百里屠苏低下头，在甲板上盘腿坐下。
　　微微的夜风吹来，轻柔地拂动额前的碎发。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布帘被细碎翻动，抬眼望去，欧阳少恭正怀抱九霄环佩琴从舱内走出。
　　“百里少侠好兴致。”他走至船头，将琴放于琴案之上。
　　“适才是屠苏失言，望先生不要在意。”
　　“呵呵，百里少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是了得，想必一定有所奇遇，才会……”
　　“先生不必讳言，屠苏……自知冷暖。”
　　纤长的手指抚上琴弦。铮铮琴声，和着不断敲击船舷的水声，似是穿越了多年的梦境，缓缓流淌出来。
　　半晌，百里屠苏开口道：“先生心中，对我必定有疑惑。”
　　“未知在翻云寨中，少侠手中那块碎片……”
　　“那玉石碎片是我从匪首身上所得，它与我……极有渊源。”
　　欧阳少恭面无表情，仍不断拨动琴弦，“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坛门下弟子，此次回到琴川，正是为了寻找门中失落的一件名为‘玉横’的器物，少侠所持那玉石碎片，便是玉横的碎片之一。”
　　“……”
　　“此玉横之上，附着有吸取魂魄的邪法，在下担心有人用这些碎片的魂魄之力随意炼制各式灵药，便请人占卜，幸而在此地寻得一些蛛丝马迹。说起来，若不是少侠仗义相救，在下恐怕受困于那些妖化的山贼，难以脱身。”
　　“先生不必如此，玉横之事，还望先生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何事？”
　　“若蒙不弃……屠苏希望能随先生一同寻找玉横碎片。”
　　琴声骤停。
　　“少侠如此大恩，在下恐怕……无以为报。”
　　欧阳少恭望向百里屠苏，只见他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对岸放灯的人群，便低下头，轻轻拨动琴弦。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屠苏低低地说道：“先生，玉横之事若了，屠苏想向先生求一颗丹药。”
　　“不知少侠所求，是何种丹药？”
　　“……”
　　“雪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