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逢叶》望着月亮

34、被牵动的情绪

　　宴会结束，姜叶冉和自己组的人依次离开，陈旭霖看见她和宋川并肩走着，他手上拿的是姜叶冉工作要用的一些物品。姜叶冉一再拒绝说自己可以拿，但让宋川抢先一步拿在了自己手里。两个人谈笑间充斥着愉悦的气氛，但陈旭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姜叶冉和其他几个同事一同上了宋川的车，陈旭霖看着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模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远处的红绿灯变成了光晕。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姜叶冉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看见了陈旭霖为今天招商会做的宣传，他停留在这条朋友圈的界面，想起了今天他身边的女孩。

　　明明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如此心焦，甚至有一瞬间希望他身边站的人是她自己。姜叶冉按灭了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逐渐睡去。

　　陈旭霖一夜无眠，他还是要告诉姜叶冉自己和孟柳只是逢场作戏，陈旭霖把车停在了停车场来到姜叶冉家单元门，却看到宋川也在她家楼下。

　　今天有采访任务，不需要先回公司，宋川说自己对于采访地点比较熟悉，可以带着姜叶冉直接去，姜叶冉便没拒绝。

　　宋川认出了他：“陈先生，在等人?”

　　陈旭霖礼貌地点了下头：“你也在等人?”

　　“等同事。”宋川简单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姜叶冉出来了。她先跟宋川打了招呼，却看到陈旭霖也在旁边，想到昨晚他和孟柳挎着胳膊一起出席活动，她瞬间失去了想和他打招呼的欲望，但这样又会显得自己很小气。

　　“在这碰到陈先生也在等人。”宋川跟她说。

　　姜叶冉勾起笑容冲陈旭霖点了下头，又迅速收起微笑跟着宋川朝车走去，边走边说着今天的采访安排。

　　他看出了姜叶冉的仓促，和对他满眼的失望。他望着两个背影远去，他没有叫住姜叶冉，也没有对她说自己在等她。

　　姜叶冉走到宋川的车前，她看到旁边停的正是陈旭霖的车，姜叶冉觉得眼眶发酸，坐上了车，一直没说话。

　　“明明都到楼下了，说一句是来接我的就这么难吗?”姜叶冉心里越想越生气。

　　“他女朋友也在这个小区住吗?”宋川的一句话让姜叶冉结束了沉默，他以为陈旭霖是来接女朋友的。

　　“我也不太了解。”

　　“昨天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好像叫孟柳，他爸也是大老板，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都讲究商业联姻，谁知道是不是真喜欢呢。”

　　姜叶冉竟有一瞬间多么希望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啊，她回想起昨天孟柳的一身打扮，一看就很贵气，全身上下的珠宝足以显现出来她的家庭背景。

　　“那咱们就好好工作，努力赚钱，争取也能过上让自己满意的生活。”姜叶冉看着车窗外银装素裹的冬景，缓缓说道。

　　姜叶冉想要的很简单，能够独立经营自己的人生，爱的人都能健康快乐。就算最后无法与心里的那个人修成正果，也没关系了。

　　陈旭霖带给她的那些无形的东西，远比与他在一起意义更重大，倘若两个人还能在一起的话，便是最好的结果。

　　“我怎么觉得这个陈先生这么眼熟啊?是不是上次下大雨来接你的那个人啊?那你们......”宋川一下子想到了在哪里见过陈旭霖。

　　“普通朋友。”姜叶冉坚定的答案制止了他的话，两个人的话题终于不再提陈旭霖。

　　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为什么却牵动了她的情绪?

　　陈旭霖回到公司，看到电脑跳出来的媒体新闻，是昨天招商会的相关报道，其中有一张是孟柳挽着他胳膊的照片。陈旭霖盯着那张照片脑袋里浮现的是姜叶冉在现场看到他们的场景，以及今天早上她没有丝毫犹豫走向宋川的背影，他关掉电脑，脑袋里一团乱麻。

　　姜叶冉刚做完采访看到了新闻，听到两个同事在一旁小声嘀咕:“这是要联姻的意思啊?”

　　“人家门当户对，联姻也正常。”

　　“诶?姜记者，你也看见这新闻了?”同事看见姜叶冉的电脑还停留在他们俩的新闻页面。

　　“嗯，昨天我还跟了现场。”姜叶冉实话实说。

　　“怪不得，孟柳本人是不是比照片还好看?”

　　“是挺好看的，他们挺般配的，家境也合适。”姜叶冉不得不承认这是公认的事实。

　　尽管昨天他和孟柳的动作算不上很亲密，但也收获了一些认同，当然也有不少人不看好他们两个。

　　姜叶冉和他恋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看到新闻的所有人都知道陈旭霖家境不是一般的好，不然也不可能达到可以上新闻的地步，可只有姜叶然知道，那不是他的家。

　　相反，他做的一切是为了弥补他真正的家。

　　“弥补真正的家，一定要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吗?”这是姜叶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晚上，姜叶冉躺在床上睡不着，在手机上浏览各种新闻报道，毕竟这些也算和自己工作有关的东西。

　　“姜姜，明天你生日，咱们庆祝一下啊，咱们四个。”罗晴发来的微信让姜叶冉心尖一颤。

　　“咱们四个”意味着有陈旭霖。

　　“行，那你在群里问问他俩吧。”

　　随后，罗晴在四个人的群里发了消息， “@杨俊@陈旭霖，明晚有时间吗，姜姜过生日，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明晚有空。”杨俊第一个回复，“几点我去接你?@罗晴”

　　“你俩干脆私聊得了，杨俊你怎么回事儿，都没说带着我一起接。”姜叶冉故意开玩笑活跃气氛。

　　“哎呀，你不是还有陈旭霖呢嘛，他巴不得想接你呢，这我怎么好跟他抢。”杨俊一提陈旭霖让姜叶冉瞬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何况今早又发生了这么尴尬的场景。

　　“是不是?@陈旭霖”

　　半天没人回复，他们继续聊了其他的。

　　姜叶冉见他一直没回复，想着难道他这么晚还在忙?

　　刚在公司忙完的陈旭霖拿起手机看见一群消息，挨条看了一遍，“一直在看文件来着，手机静音了，明天我去接你。@姜叶冉”

　　“不用了，我开车去就行，你工作完直接去咱们吃饭的地方汇合就行。”姜叶冉看到他的回复快速打下这段文字发送。

　　姜叶冉轻咬了嘴唇，却忘了刚刚涂了润唇膏，但她没在意，满脑子都是想把陈旭霖骂一遍：“还得别人艾特你才说话，弄的好像我多想让你接一样，笨死了。”

　　姜叶冉气愤地按了熄屏键，关灯睡觉。

　　姜叶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孟柳开始，她就一直想对陈旭霖发火，但是又没有理由和资格。明明还算主动的陈旭霖在姜叶冉看来也变得木讷了起来。

　　姜叶冉开始审视自己，是否是自己没有摆清位置，过多关注别人的生活。越想越烦，到最后大脑一团乱，捋不清思绪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姜叶冉始终都是清醒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牵动情绪，今天一整天的采访任务和办公室的工作她都能高效完成，可还是在夜晚时反复想起孟柳以及今早来接她却没接到的陈旭霖。

　　她吃醋了，又不仅仅是吃醋。她反省过自己，如果真的还喜欢他，为何自己不能先向他表明心意呢，可她做不到，更不想在他和程启的竞争面前再给他增加负担。

　　“杨俊，你的车我可不敢坐，还是开我自己的车比较稳。”罗晴敷着面膜打着字。

　　“放心，我杨俊最稳当了，人格担保。”

　　罗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话谁信啊?”

　　陈旭霖：“他自己信。”

　　杨俊：“你小子，最好小心点，第一个把你喝趴下。”

　　陈旭霖：“那希望当你作为第一个趴下的人时候还能记得这句话。”

　　杨俊：“......”

　　陈旭霖站在阳台，自从再次和姜叶冉重逢，他就没抽过烟了，但一想到今天宋川送姜叶冉，心里发闷。他掏出一盒未开封的烟，在准备撕开包装袋时却还是停下了动作。因为这一瞬间他脑袋里是她，他不会让他抽烟的，她讨厌烟味。

　　“那新闻怎么回事儿啊?”杨俊私聊问陈旭霖。

　　“看到了?”

　　“说废话呢大哥，能看不到吗?咱们这儿有点小名的公司不就是你爸那两个分公司吗，但凡有点事媒体肯定传开。”

　　程健的两个分公司分别交给陈旭霖和程启管理，这也正是两个人矛盾的交汇点，程启一直不服气程健给了陈旭霖管理公司的权利。

　　明明程启是一直跟在程健身边的人，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陈旭霖，和他站在了同一位置上，这无疑对程启造成了威胁。

　　“我和孟柳是逢场作戏，她答应帮我找他爸公司的交易记录。”

　　“不是，你找你爸公司的漏洞，现在还要管别的公司的漏洞?”

　　“他俩是老生意伙伴了，我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就算他俩之间的交易没问题，靠近孟氏父女，或许能从不同角度听到一些程健公司的事。”

　　“所以你在利用孟柳。”一句毋庸置疑的肯定句。

　　“说话别那么难听行吗，她不是也为了应付他爸让我演戏吗?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好一个互相利用。”

　　“利用也分好坏，这种开诚布公的利用，对两方都好，也算是合作。等她不久之后找到合适的理由离开她爸自己创业，我俩的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跟我说得头头是道，你觉得姜叶冉会信吗?”杨俊的一句话问住了陈旭霖。

　　“她会信，但一定会和我拉开距离，我知道她最讨厌这种不纯碎的喜欢，哪怕本来就是逢场作戏，我还没找到机会跟她解释。”

　　“那你自求多福吧，本来就没完全修复好的感情里再加个孟柳，你和姜叶冉主打心惊胆战是吗?”

　　“那你和罗晴就是至今都波澜不惊的持久战。”

　　“骂的真难听...就会跟我犟，有能耐跟姜叶冉犟。”

　　陈旭霖轻笑了一声，“怎么敢犟啊，怕真的再也留不住她，再来一遍这六年的煎熬，实在受不住了。”

　　“怂包了吧。”

　　“你不怂包，你厉害，行了吧。”

　　“大老爷们怎么阴阳怪气的，行啊，最厉害的人现在要睡觉了。”

　　“拜拜。”

　　第二天，姜叶冉处理好了手头的工作，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下楼准备开车去四个人约定好的地方，却看到了陈旭霖正在等着他，她才想起来昨晚陈旭霖说今天会来接她，她看见陈旭霖正往她的方向看，姜叶冉停下了脚步，看着陈旭霖走过来。

　　“走吧，一起去。”

　　“你工作忙完了？”他知道陈旭霖平时下班都比较晚。

　　“提前弄完了。”

　　“我自己去可以的，我知道你工作忙，没必要特意来接我。”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去和他说话。

　　“接你有必要。”陈旭霖郑重而又清晰地回答她。

　　两人上了车，“昨天不是杨俊艾特我我才说要接你的，我开完会手机一直静音了，看文件也忘了放开声音，所以回复得晚了一些。”

　　姜叶冉听出来他在向她解释，陈旭霖知道她会在意这件事，姜叶冉也的确因为这个事耿耿于怀。即使昨天在群里说过了，今天也要当面向她解释一遍，他懂她想的，他也知道应该向她做怎么样的解释。

　　“嗯，知道你最近忙。”

　　过了片刻，“你昨天早上......”

　　她知道陈旭霖要问关于早晨宋川来接她的事，她知道他找不到合适的措辞问出他想要的答案。她知道他此刻的纠结，因为自己也曾这样过。

　　“我们有个采访任务，他熟悉地址，我们就一起去了。”

　　姜叶冉没说出宋川的名字，但陈旭霖从招商会上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昨天早上来接你，是想跟你解释我和孟柳的事。”陈旭霖说完看了一眼她的反应，姜叶冉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我和孟柳在她爸面前假装恋爱躲避她家里的催婚，她帮我收集这些年她家公司的贸易往来，她爸跟我爸是多年的生意伙伴，我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等不久之后她找到时机离开她爸自己创业，我们的协约也就结束了。

　　“一般这种商业联姻都是在官宣新闻发出去之后订婚或者结婚，你们也是这样的吧?”

　　“就算是这样也是做给两个长辈和大众看的，我和她始终都是合作的关系。”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没等姜叶冉把话说完，陈旭霖迅速开口。

　　“因为我想……”陈旭霖的话突然被杨俊打来的电话打断，姜叶冉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也挪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