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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阴霾 ...

  •   “她那时候那么难,我一点都不知道,以至于现如今,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窥见她过去的千分之一。”江为风敛眸,看不出情绪,但顾翔一下子就怔住了。
      从小到大认识十几年,他见过各种样子的江为风。
      他时而混不吝,逃课路上遇见班主任,大家都躲,偏他一点不惧。
      他游戏失意,也会暴躁砸键盘。有朋友出事儿,他仗义撑腰。玩滑板做动作,意气风发,惹一片尖叫。
      那些都是他,可是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非要形容,顾翔心里想的,也不过是秋日午后的云。
      江为风笑意深深:“你说他凭什么输?因为我必须赢。”
      他这样说,叹了口气。
      有这么几秒钟,他卸下了一点点的自我,变得不确定起来,但下一秒,他再抬眼去看顾翔,眼神又变得如豹子一般锐利而狠厉:“这事,在我这只有两个结局。”
      顾翔问:“什么?”
      “他败。”江为风笑。
      “还有呢?”
      江为风目光幽深:“还是他败。”
      “二者之间,只是时间差别。”
      远处的云朵一大团一大团的聚集,有光从它背后迸发出来,有种披甲上阵的孤独感。
      顾翔拿拳砸了江为风一下:“反正,哥们儿挺你。”
      江为风伸脚对着顾翔腿肚子就是一踹,他偏脸不让顾翔看清脸上情绪,幽幽吐了俩字:“德行。”
      说完就要走。
      顾翔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问:“你干什么去?”
      江为风摆摆手,没回头。
      想想看,他这个人骨子硬,从来没求过谁。
      可那天和林绛一起从郊外看星星回程,他车上放《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
      林绛忽然问他:“那天看电影,你说史密斯先生输了,为什么呀?”
      他答:“因为他爱她,所以会为她低头啊。”
      可随后林绛想了想,说:“不对”。
      她说:“可是为爱低头并不是输啊。”
      江为风大概永远忘不掉那天林绛的样子,那样平和、安然,可说出的话却像致命的刀。
      温柔刀。
      他心思一直在动,就像一盏烛火,不断被风吹动着,怂恿着,然后他进棚,走到导演面前,问:“导演还没忙完?晚上什么安排?要不一起吃个饭?”
      导演敬业,收工的时候大家都去吃盒饭,他还得再检查一遍广告镜头。
      像是没想到江为风忽然要请客,他有些诧异的扬起脸:“你小子不是从不应酬的吗?”
      江为风忙摇头,语气认真:“和您吃饭,不算应酬。”
      导演闻言乐了,说:“行啊。”
      江为风笑了,像窗外灿烂的阳光。
      同一时间,林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程云川的住处。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打砸东西的破碎声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
      林绛想也没想,忙跑进屋,一进门,整个人如坠冰窟。
      程云川披散着头发,跌坐在满是狼藉的地上,正拿着一块碎玻璃抵向喉咙,有血从她手掌心蜿蜒而下,滴到衣服和地板上。她看到林绛,又急又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林绛你别过来!”
      可林绛挪不动步子。
      因为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张俊涛转过脸,见来人是林绛,笑了,温文尔雅的:“哦,原来是林绛,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他说话声音很柔和,就像电视机里他做公益节目时,慰问福利院的孩子们那样,甚至带着一点点慈爱的哄逗。
      林绛拼命从喉咙发出声音:“你来干嘛?”
      张俊涛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容维持不变:“我和云川吵架了,今天我就是来看看她。”
      “你不要这样叫我!”程云川几欲崩溃,“你滚!”
      张俊涛闻言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宠爱样子,对林绛扯出一丝不苟的笑:“看样子还生我的气呢,也罢,我先走,改天再来看她。”
      说着,张俊涛朝程云川处走近了两步:“那我走了?有事记得打给我。”
      程云川只是不断向后缩,玻璃片擦伤了白皙的颈部,张俊涛不甚在意,笑了笑起身往外走,路过林绛的时候顿了顿:“林绛,前段日子我好像见你了,就在万达。”
      林绛死死握着拳头,强迫自己勇敢的和他对视,也笑:“是么,那真巧。”
      张俊涛个子中等,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条很板正,气质里也颇有涵养,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甚至很有亲和力。
      他听林绛这么说,便露出一个很温暖的笑:“没想到你和云川还能有联系。”张俊涛拍了拍林绛的肩,“真好,我真羡慕。”
      说完便笑着,不慌不慢地离开了。
      听见后面门被关上,林绛再也支撑不住,腿立刻软了,扶着墙才没有瘫倒地上,她使劲揉了下刚刚被张俊涛触碰过的肩膀,试图擦掉他的痕迹。
      屋子那端,程云川崩溃大哭:“他怎么可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他怎么可以光天化日就来找我?怎么办,这件事好像压根没影响到他!可是我的私信里,已经有好多人骂我了!”
      她抱膝痛哭,很难想象曾经她是一个多么勇敢坦率的姑娘:“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真的斗不过他?”
      程云川的话像针扎一样,林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打电话给沈宴。
      沈宴接听完之后立刻赶过来。
      “他怎么会不急呢?不急就不会来见你。真的光明磊落,就全权交给律师就好了。”沈宴给程云川分析。
      林绛帮程云川包扎好伤口,也安慰她:“是啊,他现在就是想看我们急,我们不可以中他的计。”
      程云川整个人都像丢了魂:“可是我好怕。”
      林绛安慰:“你放心,必要时我会站出来发声的。”
      沈宴闻言皱了皱眉:“你别慌,咱们一点点来,他想让我们急,咱们也让他急。”
      一语惊醒梦中人。
      程云川死死咬住嘴唇,眼底慢慢染上坚毅的光。

      林绛从程云川那回来就病了。
      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加上程云川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又急又怒,沈宴送她回家之后,她就瘫在沙发上,差点起不来。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爷爷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
      林伟做了糖醋鱼和红烧肉,爷爷打电话的时候精神头很好,乐呵呵地拿话馋她,说满屋子都是香味儿,闻着就流口水。
      电话那头不时传来徐名娟吵吵林伟的声音。
      林绛强撑着精神,笑回“和倩倩正吃着呢”,没说两句就赶紧挂了,怕自己的哭腔被察觉。
      江为风是在走后第三天的下午回来的。
      他风尘仆仆地进卧室时,林绛还睡眼惺忪,问她:“我是做梦,还是真的?”
      江为风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软得不行,他立刻脱鞋上床,二话不说拥起她。
      一吻,可解千愁。
      吻到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林绛推开他:“我刚退烧。”
      江为风拿唇去碰她的额头试热:“怎么回事儿?”
      “反正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林绛又推推他。
      江为风只起开了一点点,身子还是箍紧她,笑:“晚了。”
      说完,看着林绛懵懵的眼神,低低沉沉地笑了:“我已经烧起来了。”
      林绛觉得胸前一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解开了她的衣裳,又一路向下清扫障碍,他不断地吻她,气息游移到哪儿,哪儿就起火。
      歌里唱——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
      现在想果真是没有骗人的。
      他在外面忙了三天,舟车劳顿过后,却还是有使不完的劲儿,直把林绛折磨得没了骨头架。
      唉,这一夜。
      林绛第二天睡到十点才醒。
      她迷迷糊糊去卫生间,一打开门正看到江为风站在淋浴下,浑身泡沫地洗着头发,困意刹那一扫而光,她关门,又气不过,装模作样却极没气势地凶了他一句:“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说完后,她又躺回床上,掏出手机看,没一会儿就眉头紧锁。
      江为风恰好披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发呆,问:“怎么了?”
      “程云川她,昨晚把自己被打的照片放出来了。”林绛目光空洞。
      江为风忙走过去:“然后呢。”
      “这次张俊涛反应很快,今天一早就否认了……”林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看他的发文。”
      江为风眉头紧蹙,只见张俊涛微博这样写道:
      对于程女士昨晚在社交平台公布的照片,我表示难以置信,在法院出结果之前,我有必要进行一些澄清,以避免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首先,我确实和程女士为情侣关系,本人妻子已于10年前去世,我与她双方自愿恋爱,绝无其他隐情;其次,照片为伪造,一切法院见;最后,如程女士两次发文,“性侵”和“暴力”均不是事实,我与她相处快四年,如果真如她所言,请问一个常人如何忍受四年?
      除却台前的光辉,私下里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人子为人父,真相大白前,我尽量避免争端,但绝不会让人污蔑。
      ……
      张俊涛的这篇长微博,不可谓滴水不漏,最后甚至配上了几张,他和程云川的亲密合照。
      一时之间,微博舆论风向大变,网友们一涌而上,对着程云川极尽辱骂,就连之前为程云川发声的博主也全部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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